救火車聲漸漸的遠去,這場大火算是撲滅了。班上不少同學又跑去看,回來都是唏噓短歎,說燒的真慘,就剩一個空的黑黑的水泥架子了,隔壁的房間也著了火,燒掉了半邊。書店著火一般很是厲害,不僅因為木質的東西多,而且每本書燒起來,都是極好的燃料。


    我身上發涼,多次向謝文看去,謝文麵無表情的也不搭理我。我想起謝文說他們很殘忍,心有餘悸,那個美若天仙,眼神清純的b3燒了琴園書吧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如果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是謝文他們幹的嗎?燒了琴園書吧對他們來說好像沒有絲毫的意義。


    腦子亂糟糟的,很快宿舍也就熄燈了。


    那幫打牌的人今天估計被挑起興趣了,盡管著火讓牌局中斷了一會,現在熄燈了,他們那幫人還是挑燈夜戰,一直鏖戰到快1點才算停止。周宇也就搖搖晃晃的回來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以後我逮到一個機會問謝文:“昨天失火的事情和我有關嗎?我在琴園書吧遇見的b3。”


    謝文打了個哈哈,說:“不和你有關還能和誰有關?”這句話搞的我心情相當的低落。


    我上午也自己一個人跑到琴園書吧那裏去看,果然整個二層小樓的琴園書吧燒的光禿禿的,屋頂都沒有了,遍地還有不少灰燼和四下散落的瓦礫。一些人已經支起了簡易的塑料布的隔離圍牆,不讓大家靠的太近。


    整個現場淩亂不堪,看得出昨天晚上這裏鬧的的確不可開交。


    很多人從火災的現場走過,都是指著琴園書吧的殘骸指指點點的。這個書吧從我進大學開始就一直存在了,據說開了有十年的曆史了,這樣一把大火燒了個精光,估計絕大多數學生都是不忍心的。


    我走到學校後門外邊,在原來琴園書吧的旁邊有一張桌子,桌子邊掛了一張白紙,寫著:還書處,每本一律按押金5元退款。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少的書籍,一個老者垂頭喪氣的整理著。陸續有人過來還書,那老者要退給還書的人押金,大部分人都拒絕了,隻是把書還了以後就走了。我走到桌子旁邊,猶豫了一下,那老者已經說:“還書嗎?可以退押金的。”我連忙說:“哦,不是。”那老者又把頭低下來不再說話。


    那老者我大一的時候還經常見到在店裏,可能身體不好,把店子讓自己兒子照看。


    我忍不住問道:“老伯,怎麽會著火的?”


    那老伯抬頭看了看我,沉重的說:“我也不知道,過來的時候已經燒光了。”說罷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說:“那裏麵的人呢?”


    老伯又看了我一眼,低聲說:“沒找到,可能已經化成灰了。”說著就傷心起來,轉過身去擦淚。


    我不敢再說什麽,轉身要走,那老伯說:“同學,如果你有同學書還沒有還,麻煩告訴他們一下,可以退押金的。”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一般疼痛了起來,顫聲說:“老伯,你的損失這麽大,還要退錢嗎?”


    那老伯說:“開了十多年的書店了,最後的信譽還是要講的。總不能因為自己遭遇了不幸,就耍賴裝可憐逃避責任吧。隻是記不清楚每人押了多少錢,隻能按通常的一本書的押金來算。”


    我鼻子有點發酸,低低說了聲:“對不起。”說罷就把口袋裏所有的錢,大概二十多元一把丟到桌上,轉頭就跑。隻聽到那老伯還在後麵叫著:“同學!”


    我頭也不回,一口氣跑出了老遠,重重的坐在體育館旁邊的台階上,眼淚就湧了出來。我恨他們!是誰這麽殘忍,要破壞這一切!而我居然是破壞的引發者!是b3嗎?是神山?是深井?是第二通道?他們都是壞蛋!把我當小白鼠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波及到我身邊那些無辜的人?越想心中就越難受,幹脆抱著頭哭了起來。


    那火災的現場實在太震撼了,破壞力太大了,還有無關的人死了。而這可能都是因為我造成的。如果我有能力,一定要找出是誰幹了這些事情,要讓他們還債!哪怕我隻是飛蛾撲火,我也一定要試一試。


    我哭了半天,等到停止哭鼻子以後,反而覺得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強起來。我不是個玩具,我就是我,誰都別想利用我!


    我把臉上擦幹,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快步回到了寢室。謝文居然還在寢室看書,看到我進來,反常的對我笑了笑,我沒有給他好臉,把自己的書包一拿,就要望外走。


    謝文到主動的叫住了我,說:“是發現了什麽東西嗎?這麽著急?”


    我頭也沒回,冷冷的說:“是的,我是明白了不少。”


    謝文剛哦了一聲,我就把門拉開,頭也不回的衝出了寢室。我不想當誰的哈巴狗,也不想再乞求誰的保護,也不想裝可憐逃避責任,如果要我死的話,就盡管來吧!


    等衝出寢室,走到學校的空曠處,我逐漸的冷靜下來。現在我能信任誰呢?劉隊長,值得信任,但是他現在應該也被控製起來了,而且生死未卜,給他打電話絕對不行;土大夫,那個看著就陰險的人,也是b大隊的,說不定和b3一樣具有兩麵性;謝文,更不可能,他是操縱我的人;警察?恐怕要做的隻是把我當瘋子抓起來;政府部門?那個劉總長一肚子壞水,位高權重照樣沒有好心;學校?整個學校地下這麽大的一個基地,又把我們這麽多人弄到一個學校來,估計早就被控製了。


    還有苗苗?這個製造我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更別說可以幫我什麽了。那麽還有誰?第二通道?連影子都不知道在哪裏。


    突然,我腦海中電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名詞——深井。這個林鳳山和謝文口中的神山內部的反叛組織,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敢和神山他們對抗?也就是說,深井有能力來對抗神山安排好的命運!但是,他們又在哪裏呢?就算我找到深井,他們會不會還是把我當成棋子來對待呢。


    我想來想去,好像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夠幫到我什麽,我必須要獨自麵對,就象那個琴園書店的老伯一樣!


    我拿出手機,給家裏撥通了電話。嘟嘟兩聲以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喂,找誰啊。”


    我一下子又有點想哭,說道:“媽,是我啊。”


    媽媽在電話那頭很高興的說:“小風啊,是你啊。哎呀,我就說今天總覺得你可能要打電話。你還好嗎?”


    我說:“還好的。”


    媽媽馬上說:“小風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有什麽事情了嗎?”


    我說:“沒有啦,媽,馬上就畢業了,我先去那個公司報到了以後,再回家來看看。你不用擔心。”


    媽媽說:“也好,也好。你自己要小心,到公司裏去,什麽東西不懂的要多問人,不要耍脾氣。”


    我說:“好的,知道了。對了,媽,你上次說北京那個我的表叔,就是給我開藥治青春痘的那個表叔,在哪個醫院呢?”


    媽媽說:“怎麽問起這個?在海澱醫院呢,皮膚科的。”


    我說:“哦,我最近臉上青春痘又發作了,很厲害,我想去看看。所以問問。”


    媽媽說:“又嚴重了?上次你不是說都好了嗎?怎麽?”


    我說:“又發作了,挺惡心的。”


    媽媽說:“那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吧,你都沒有見過你表叔的,你這孩子,叫你去見你從來不去,有事了才想著別人。”


    我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先去看看而已。不多說了,我先掛了啊。”


    媽媽說:“哦好,你多吃些蔬菜,別老吃些上火的東西。聽話啊。”


    我說:“知道了,媽,我掛了。”


    我掛了電話,心中酸疼,媽媽還是那樣敏感又疼愛我,如果她知道我身體這樣了,一定會非常非常擔心的。


    我要找醫生,我想看看醫生是怎麽判斷的,說不定我還有救,如果我變回了正常人,他們就不會纏著我了吧。我那個表叔媽媽說過,是皮膚科的主治醫師,還得過什麽大獎,應該能夠幫到我的。


    我抖擻了一下精神,往校外走去,海澱醫院並不遠,坐公共汽車也就十站的距離。


    一切都很順利,我上了一輛直達海澱醫院的公共汽車。我到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公共汽車啟動了,正常的行駛著。


    剛開了兩站地,車就停住了,抬頭望前望去,好像路被堵上了,前麵密密麻麻都是車。又等了十幾分鍾,還絲毫沒有移動的樣子。司機開始喊著:“不好意思啊,剛打了電話,前麵嚴重的車禍,整條路都堵上了。這就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了,有急事的先下車吧。”


    車門打開了,乘客們紛紛的下車。


    我也下來了,果然,整條街都是堵的水泄不通,一點都沒有動窩的意思。我看了看地方,應該走路也能走到海澱醫院去。於是撒開了大步往前走去。


    走了一站多地,看到了車禍現場,一輛大公共汽車整個側翻在馬路上,還有一輛麵包車衝出了馬路,底朝天橫在人行道上。怪不得後麵的車動都不能動。已經有幾個警察過來了,一個頭破血流的人正坐在地上,艱難的和警察說話。還有幾個人躺在地上,估計不是司機就是乘客。


    我從人行道上擠過去,歎道怎麽今天讓我碰到這麽嚴重的車禍。


    看了看表,十點半了,前麵換乘一輛車,應該能趕到醫院。


    在前麵十字路口,我終於又乘上了一輛公汽,我想這次該很順利了吧。誰知車開了兩站,一個女人突然在車廂裏見叫起來:“我的錢包!我的錢包不見了!”如果沒有記錯,這個女人我上車的時候就見到過。車廂裏站立著的人並不多,怎麽會錢包不見了呢?


    那女人身邊的一個男人也吼了起來:“司機,車上有賊!不要開車門!我老婆錢包裏有很重要的東西。”


    司機嘟囔一句:“這怎麽辦?是被偷了嗎?”


    有的乘客就嚷了起來:“我還有急事呢!”


    那女人越發的尖叫了起來:“誰都不能下車!司機師傅,麻煩你直接開到派出所。”


    乘務員嚷道:“偷別人東西的早點交出來啊!到派出所抓到不是小罪名啊!”


    車裏一片混亂,女人不斷的尖叫,那女人的男人也凶巴巴的吼叫著,司機隻好沒按規定路線走,居然真的開到一個派出所門口去了。


    我哪裏敢跑,跑了不就是嫌疑犯了嗎?結果一車人等在那裏,警察上來挨個詢問,也沒有查出來到底是誰偷了。不過幸運的是,我的嫌疑最小,就放我先走。


    我一看表,都十二點多了,怎麽一路都是倒黴事。


    我沒再坐公共汽車,步行向海澱醫院走去。


    因為走得比較快,也沒太注意,就覺得碰了一個人,一扭頭就看到一個老人家躺在地上唉呦唉喲。我連忙上去要扶這個老人家,旁邊一個壯碩的小夥子就把我一把揪住,罵道:“怎麽走路的!”這下麻煩又大了,這小夥子怎麽也不放過我,叫了救護車,讓我跟著一起去醫院檢查老人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就要我的命。


    這種情況我哪裏走的了,隻好一個勁陪不是,那老頭也真厲害,坐在馬路邊上不停的唉呦,我隻能乞求救護車快來,要不那小夥子估計就要揍我一頓了。


    救護車來了,結果是南轅北轍,把我往和海澱醫院相反的地方帶去。我想完蛋了,把我賣了也掏不起醫藥費了。


    在醫院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我全身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卡上的錢也取的精光,總算那老同誌沒有大礙,反正我也不知道什麽叫沒有大礙,終於就是沒事了,那小夥子放我走了,如果他不放我走,還要我掏什麽營養費,就隻能打電話回家了。


    我從那個醫院灰頭土臉的出來,一看表,已經下午4點了。


    從這裏趕到海澱醫院,估計醫院也下班了。


    我摸了摸口袋,全身也就隻剩下醫院找零的30塊錢了,今天看來醫院是去不了了。打道回府吧。


    回學校的路上倒是特別的順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剛走進校門口,就看到謝文從旁邊走過來,瞟了我一眼,說:“怎麽,今天沒去成海澱醫院嗎?”


    我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謝文笑了笑,說:“太幼稚了,你隻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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