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槐扯著年輕男子的頭發,明明是凶狠無比的動作。


    她臉上卻含笑,語調也極為正常:“你踹了我的鼎,我很不高興,你耽誤了我的時間。”


    年輕男子心中無比震驚。


    他沒有想到,看著笑嘻嘻的雲槐,動手竟然這麽狠辣。


    剛才那一踢,就差沒把他骨頭都給踹斷了。


    而且最讓他沒想到的是,雲槐的實力怎麽會提升這麽快?


    明明剛才她連自己踢出的一腳都擋不住。


    為什麽?


    不應該會有這樣的反轉!


    “你隱藏了實力?”年輕男子想要掙紮,隻是無論他怎麽掙紮,都沒有辦法掙脫雲槐的控製。


    僅僅是一隻手,就讓他動彈不得!


    這實力,不應該籍籍無名!


    雲槐望著水麵,輕聲笑了笑:“是啊,程鶴知道這件事情,難道他讓你來的時候沒跟你說清楚嗎?還是說他在故意坑你?”


    聞言,年輕男子瞳孔一縮,眼底閃爍出濃濃的憤怒。


    這個表情...


    雲槐壓低聲音,道:“你被程鶴坑了,他故意坑你來送死。”


    “來靈墟福地的天才那麽多,我覺得消失一兩個,沒人會在意的吧?你說呢?”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沒有人能探出我的實力,因為這裏的人都沒有我師尊強,誰也不會相信我能殺得了你。”


    年輕男子瞳孔一縮。


    “你....”


    雲槐將捏住年輕男子的手往他脖子上移動,直接捏斷了他的生機。


    至死,年輕男子都不相信自己會死在一個才入靈墟福地的新人手中。


    將年輕男子殺了之後,雲槐幹脆將他的屍體收入了血靈珠之內。


    丟進水裏危險性太大。


    對她不利。


    雖然靈墟福地沒有太多規矩,但是誰也不知道這年輕男子會不會有什麽後手。


    她可沒有忘記前來靈墟福地的天才背景都不弱。


    一個天才的隕落,肯定會驚動背後的勢力。


    死無全屍,就算這人背後的勢力再神通廣大,沒有屍體作為參照,也沒有辦法找到她這裏來。


    就算懷疑也不一定懷疑到她身上。


    因為她有重力手環。


    隻要不是比她師尊厲害的人物,都不可能發現她被重力手環壓製的實力。


    至於會不會被人看到?


    程鶴既然敢讓他來找自己的麻煩,肯定不會讓其他人察覺到這裏的情況。


    隻是程鶴那人做事還是太優柔寡斷,如果她是程鶴,就應該直接殺她,而不是教訓她。


    就算程鶴知道人是她殺的,她也不擔心。


    因為程鶴沒有證據。


    而且程鶴就算將她指出來,那誰又會相信他呢?


    雲槐將水中沉下去的黑鼎撈了起來,盛滿水之後她舉著黑鼎往西巷走去。


    .......


    西巷,巧巧望著去而複返的雲槐,嘖嘖道:“慢了半炷香。”


    說完,她瞥了一眼雲槐濕漉漉的衣衫,疑惑道:“你這是掉水裏了?”


    雲槐仰著頭,笑了笑:“是啊,差點被水流衝走。”


    她一邊說著一邊舉著鼎往後院走去,將黑鼎之中的水倒入了池子之中。


    池子中的水很淺。


    雲槐卻好似沒看到。


    卸了水繼續原路返回。


    沒多久,鍾老來到巧巧的身邊。


    “她說她掉水裏,你相信了?”


    鍾老問道。


    巧巧點頭:“是啊。”


    鍾老無語住了。


    他複雜地看了一眼巧巧,道:“你高興就好。”


    巧巧笑了笑:“爺爺你不高興嗎?如果等她做到了你的考核,你就可以有一個非常聰明的徒弟了。”


    鍾老一言難盡。


    他活了大半輩子,不說一生的心血都在巧巧身上,但是絕大部分都傾注到了巧巧身上。


    怎麽沒見她這麽維護自己?


    反而去幫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小丫頭?


    鍾老頓了頓:“你怎知道她最後會成為我的徒弟?”


    巧巧抬頭看了一眼鍾老:“直覺,還有她很特別。”


    從第一麵起,巧巧就覺得雲槐這個人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


    她會溫水煮青蛙,慢慢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


    旁人領了任務,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生怕錯過了時機。


    但雲槐不同。


    她對自己有足夠的認知。


    也對未來的事情有規劃。


    謀後再動。


    她不會執著非要得到什麽,隻是對自己從未懈怠過分毫。


    而且,那麽多人來都沒有撿起她丟下的靈符,隻有她撿起來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


    巧巧想到孟師。


    孟師那日搜魂失敗,絕對是因為察覺到了什麽所以才改變的態度。


    巧巧從小在這裏長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孟師如此失態過。


    僅憑這一點,雲槐身上就有很多讓人好奇的東西。


    巧巧微微垂眸,幽幽道:“爺爺,你信不信,就算你現在看不上她,以後肯定會改變態度,況且,她就算沒有爺爺,也未必比旁人差。”


    鍾老聽著巧巧的話,有些憋屈了。


    他養育巧巧這麽多年,還沒聽她這麽誇獎過,結果一個外人倒是讓巧巧這般上心。


    不過,他對巧巧的這番說辭也說不出什麽否決的話來。


    隻是這些年,各大星域崛起又隕落的天才太多。


    能夠真正成長起來的才是天才。


    他們活得太久,也看透了許多。


    自然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天賦去衡量她的未來。


    因為有時候天賦強大沒用,一個人的氣運和意誌才是最後勝出的標準。


    巧巧像是察覺到了鍾老的情緒。


    她啃了一口包子,笑著道:“爺爺放心,不管如何,爺爺在我這裏是最重要的。”


    鍾老欣慰道:“那要是爺爺不收下她,你覺得爺爺還好嗎?”


    巧巧瞥了一眼鍾老:“爺爺,今天的包子好像又有點鹹了。”


    鍾老被巧巧的話給噎住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轉身走了。


    巧巧在後麵喊:“爺爺,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你考慮好了記得告訴我一聲。”


    鍾老咆哮出聲:


    “滾遠點。”


    .......


    孟氏煉器坊。


    雲槐舉著黑鼎繞了一段路,來到煉器坊所在的這條小巷。


    這條小巷距離西巷不遠。


    隻隔著一條街。


    雲槐舉著黑鼎從小巷之中穿過,視線落到了煉器坊內。


    煉器坊的灶爐旁,站著兩人。


    中年漢子,孟師。


    煉器坊唯一的煉器師。


    年輕男子,程鶴。


    煉器坊唯一煉器師的首徒。


    忽地,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雲槐的目光。


    程鶴猛地抬頭,視線正好落到了雲槐的位置。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凝聚。


    程鶴臉色有片刻的陰沉,很快消失不見。


    他眸光幽深,仿佛藏著一片暗色。


    這時,本來一心觀察爐中動靜的孟師也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他微微抬頭,落到了雲槐身上。


    雲槐的動作沒有停留。


    見兩人都看了過來,雲槐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孟師,程道友,你們在忙呢?”


    她忽然說話。


    程鶴有些茫然,顯然沒想到雲槐是這樣的態度。


    明明....


    程鶴斂眉,什麽都沒說。


    孟師視線在雲槐含笑的臉上轉了轉,麵容普通的漢子臉上沒有多大的表情。


    他微微點頭示意,然後收回目光,繼續將注意力放在爐中。


    雲槐也不在意他們的態度。


    打完招呼之後,舉著黑鼎健步如飛,快速鑽入了街對麵的西巷。


    煉器坊內。


    孟師神情肅穆,莊嚴的像是一尊神像,他的眼中隻有爐中燒得通紅的物體。


    其他的再也看不到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程鶴,卻被雲槐這番舉動打得猝不及防。


    雲槐什麽都沒說,但好像又什麽都說了。


    那臉上雖然在笑著,給程鶴的感覺卻如危機陡降。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程鶴覺得心驚肉跳。


    連帶著專注力也大不如前。


    “認真看。”


    孟師沒有轉頭,卻好似察覺到了程鶴的局促,出聲嗬斥。


    程鶴連忙回神,不敢再分心。


    “是,孟師。”


    孟師。


    這是不管外鄉人還是本土人對鎮上唯一的一位煉器師的稱謂。


    程鶴自被孟師收為記名弟子之後。


    喊的就是孟師。


    如今哪怕即將要被收為真傳弟子。


    同樣是如此稱呼。


    孟師沒讓他改口,他就一日不得稱孟師為師尊。


    程鶴尚且記得那日懇請孟師出手。


    孟師回來隻說了一句。


    “她有強者庇護,動不得。”


    這句話,程鶴記得。


    卻不甘心。


    雲槐背後越是有強者庇護,他越是覺得雲槐與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關係匪淺。


    他心中有執念。


    如何會甘心?


    “再過三個月,第一座秘境開啟,五座福地天才包括外來之人,都有機會進入其中。”


    忽然,程鶴的耳邊響起了孟師的聲音。


    程鶴錯愕地看向孟師。


    孟師沒看他,自顧自地道:“你們來這裏,目的就是為了機緣!靈墟福地的機緣很多,不僅是五座福地,還有每隔三年會出現的幾座秘境。”


    “幾乎每一個福地都有一座秘境。”


    每隔一年的時間,這秘境會接連開啟。


    孟師看向了程鶴。


    “這五座秘境,是完全單獨的領域,也就是說,這五座秘境是人為找不到的,不管實力多強。”


    “當然,這些秘境也能夠屏蔽一些不必要的東西。”


    “你有五次機會。”


    五次機會?


    這個機會是什麽?


    程鶴心中一跳,他似乎聽懂了孟師的話中真意。


    孟師沒再說話了。


    程鶴心中一緊。


    旋即,他重重吐了一口氣。


    “多謝孟師。”


    ......


    雲槐接連幾天舉著鼎來回跑。


    每一次都經過煉器坊。


    孟師和程鶴兩人不是任何時候都在。


    不過,隻要兩人在。


    雲槐都會很認真地和兩人打招呼。


    一開始看到雲槐,程鶴全當沒有看見。


    持續了幾天之後,程鶴開始回應雲槐的笑容。


    雲槐笑著打招呼,他也能頷首示意。


    有時候會應一聲。


    態度看起來更冷靜了些。


    察覺到程鶴的變化,雲槐就不往煉器坊繞路。


    每天都準時準點來回。


    時間一分不差。


    這一日,雲槐剛要將盛滿水的鼎舉起來。


    一道人影出現在她的身側。


    雲槐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舉著鼎來回跑,力量上增強了不少。


    感知方麵更是驚人。


    她故作不知,將那黑鼎舉了起來,轉身的時候,視線才注意到來人。


    來人是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麵容陌生,氣質卻與靈墟福地小鎮之中的本土人有些不一樣。


    外鄉人。


    中年男子的目光看了一眼雲槐,眼中藏著隱晦的打量。


    雲槐先是愣了愣,然後臉上升起幾分疑惑:“閣下是?”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


    他就靜靜地站在岸邊,望著靜靜流淌的水麵不說話。


    見狀,雲槐也沒有繼續說話。


    她朝著中年男子頷首後,舉著鼎原路返回。


    走出百米左右,雲槐臉上的笑意不再。


    她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中年男子的出現,應該與被她殺了的那個年輕男子有關。


    這裏前來的天才,背後的勢力都不弱。


    雲槐在這裏來回幾日,一直都在等,想看看那個年輕男子背後的勢力會不會來人。


    如今倒是真的將人給等到了。


    人來雲槐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中年男子怎麽會將目標直接鎖定在年輕男子的死亡現場。


    這一點,才是雲槐最上心的。


    雲槐回到西巷。


    這一次,她沒有直接去後院卸水,反而是朝著巧巧道:“巧巧,最近這段時間會發生什麽事情嗎?我剛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前輩,好像是外鄉來的。”


    巧巧晃動的腳丫子一頓,垂眸看了一眼雲槐。


    “不知道,應該是因為第一座秘境要開啟了吧,不過這裏來的都是天才,那麽大年紀來做什麽?”


    “哎呦。”


    巧巧忽地輕呼一聲。


    雲槐含笑望去,隻見巧巧的旁邊多了一道人影。


    這兩爺孫都喜歡往高處站。


    雲槐朝著鍾老恭恭敬敬喊了一聲:“鍾老前輩。”


    鍾老看了一眼雲槐,皺眉點了點頭。


    雲槐很少見到鍾老,每一次見到鍾老,她都感覺鍾老對她有點意見。


    這意見從何而來,她不太清楚。


    不過,左右她也沒有招惹過鍾老,倒是不將鍾老的態度放在心上。


    況且,靈墟福地的老前輩嘛,有點脾氣是正常的。


    她又不是什麽香餑餑,誰都能很快喜歡上她不成?


    見鍾老沒有說話的意思,她就舉著鼎往後院去了。


    等雲槐離開,鍾老才拍了拍巧巧的腦袋:“說什麽話?小心禍從口出。”


    巧巧揉了揉被敲了一下的後腦勺,撇了撇嘴道:“本來就是啊,我說得又沒有問題。”


    “爺爺,你對雲槐的態度好一點,她就跟我一般大。”


    鍾老更不爽了。


    “那我還是你爺爺呢,你怎麽不站在我這邊?”


    巧巧察覺到這話不好接,她幹脆不說話了。


    全當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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