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謙看見二哥居然向晚輩下跪,頓時急眼了:


    “二哥,你這是做什麽?”


    說著,便上前想要把他給攙扶起來,轉臉指著宋晚吟的鼻尖,怒斥道:


    “宋晚吟,你簡直不可理喻。


    你竟然讓長輩給你下跪求情,你就不怕折壽嗎?”


    太夫人也著實沒想到,堂堂的顧二爺,竟也有下跪服軟的一麵。


    “老二,你這又是何苦呢?


    要怪就怪我,調教兒媳無方。


    真是家門不幸。”


    宋晚吟低垂眼睫,冷冷的說:


    “二叔父,我也隻是公事公辦而已。


    你這樣做,豈不是陷我於不義?”


    顧澤誠向來最在乎麵子了,幹脆豁出去了,苦苦哀求道:


    “晚吟,我今日就能當著你婆母和三叔父的見證下,把我名下的絲綢商鋪和瓷器商鋪交由你。


    不過,我需要占三成的股份。


    還望你能準許,給二房留一條生路。


    若是你肯高抬貴手,我願意出麵作為擔保人,不讓顧卿宸變賣祖業。


    至於你要祖業作為抵押,那是你們夫妻間的事,我就不過多插手了。”


    宋晚吟見他心不誠,兒子危在旦夕,他竟然還想守著兩家商鋪不放,看來還真是掉錢眼裏了。


    “你把地契,還有當年老侯爺給你寫的那張契約書,上麵還蓋著顧氏堂大印,全都交由我。


    至於你家的顧長榮,我隻能確保他能留條小命。


    三日後,你就在宅中等消息吧。”


    顧澤誠聞言,眼前一亮,眼角閃爍著淚光,點了點頭道:


    “好,待我回去就把地契和契約書取過來。


    我要的那三成股份,就當做是你同意了。


    隻要能保住榮哥兒一條命,我就謝天謝地了。”


    顧澤謙見二哥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又氣又惱,圍著他團團轉:


    “二哥,你是瘋了嗎?


    那可是以前大哥在世時劃分到你名下的。


    你說給,就給出去了,那你們二房以後的日子過得可就拮據了。”


    顧澤誠心知肚明,眼下隻有宋晚吟有本事救出兒子,不得不低頭屈服,勸說道:


    “三弟,你也別將強了,還是把你名下的錢莊和鐵匠鋪交出來吧。


    難道,你不想救出你家盛哥兒了嗎?”


    顧澤謙何嚐不想救出兒子,可是要讓他交出商鋪,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我才不會傻到把所有的家當,都交由她一個婦道人家的手中。


    二哥,你快點清醒一點,就算你傾家蕩產,她也絕不會救出你家榮哥兒的。


    我們回去好好的商議一下,總歸是能夠找到救出他們的辦法。”


    宋晚吟見他還執迷不悟,淡然啟齒道:


    “既然三叔父不願意的話,那我也不好強求。


    二叔父回去等消息便是。


    你們若沒別的事,可以離開了。”


    顧澤誠雖然心痛錢財,但一聽到她願意出麵解救兒子,千恩萬謝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等消息,有勞你了。”


    太夫人見她下了逐客令,再賴在這裏,確實等於打自己的臉了。


    想不到前來這一遭,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顧澤謙好幾次想找宋晚吟理論,卻又不肯拉下這張老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罵罵咧咧的走了。


    “呸,什麽玩意?


    還真是豬鼻子裏插蔥,裝相,當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想騙我的家產,門都沒有。


    我就算是不求你,照樣有門路救出我家盛哥兒。”


    甜橙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憤憤不平道:


    “姑娘,你看他們。


    你好心幫他們救兒子,三爺非但不理情,還對你罵罵咧咧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宋晚吟目送他們離開苑中,心中早有盤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無妨,既然三叔父不肯破財免災,難保顧永盛能不能活著出獄。”


    甜橙憂心忡忡道:


    “姑娘,你當真要親自去找大理寺少卿,出麵求情嗎?


    這樣會不會對你的聲譽有影響?


    萬一被人瞧見,難免會引起流言蜚語。”


    宋晚吟淡淡一笑道:


    “師哥前陣子給我飛鴿傳書,告訴我暫時還沒有審判顧家那兩個逆子。


    以前我經常幫他們收拾殘局,師哥是知道此事的。


    不過,師哥在信中說,他們隻是被牽連進去了,主導者另有其人。


    這件事非同小可,往大了說,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往小了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說到這裏,她點到為止,心知肚明師哥飛鴿傳書的用意。


    甜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暗自感歎:


    ‘姑娘現在的心思,真叫人捉摸不透。’


    宋晚吟當晚便給師哥寫了封回信,飛鴿傳書送了出去。


    信中她並未提及些什麽,讓師哥該怎麽判便怎麽判,依法處置。


    不過她還是替顧長榮說了兩句好話。


    接下來的日子,她便可以拿著地契和契約書,正式收回二房名下的絲綢商鋪和瓷器商鋪。


    想不到這次還收獲到了意外驚喜。


    放眼整個京城,幾乎所有的達官貴人,都喜歡來絲綢商鋪和瓷器商鋪挑選東西。


    因為這些生意利潤高、市場需求大、有著非常深厚的文化底蘊。


    各國的商人莫名而來,全都從這裏拿貨,帶來了非常高的效益。


    這可是目前最賺錢的營生,輕輕鬆鬆便將這兩塊大肥肉收入囊中。


    宋晚吟知道龍骨血非常的昂貴又稀缺,肯定要花費高昂的價錢才能買到。


    多一份收入,手頭就能寬裕些,這下總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三日後,官府便公布了此次事件的問斬名單,顧永盛一行人秋後問斬。


    顧長榮被流放到荒涼無比的潮州,終身不得再回京城。


    小命是保住了,隻不過潮州的條件相當惡劣,遍布瘴氣,很多犯人沒辦法適應,最後都得病死了。


    二太夫人為兒送行的時候,哭得肝腸寸斷,此去一別,將是天人永隔。


    顧長榮渾身被打得遍體鱗傷,身穿囚服,蓬頭垢麵,身上帶著沉甸甸的枷鎖腳鐐,心有不甘。


    他至今毫無悔過之意,還在怨恨父母沒能解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


    這次流放,無疑是死路一條,說不定還要遭受一些痛苦折磨。


    顧澤誠一邊含淚為兒送行,一邊在心中憎恨宋晚吟。


    雖說是保住了榮哥兒的性命,但要流放到荒涼之地,豈不是死路一條?


    相較於二房這邊被判的流放,三房那邊更是哭成了一團。


    當驚聞噩耗的那刻,全府上下沉浸在悲痛中,開始著手準備後事。


    三太夫人哭喊著白發人送黑發人,當場昏厥,不省人事。


    顧澤謙更是急火攻心吐了血,仰天狂怒道:


    “宋晚吟,我和你勢不兩立,你還我兒子的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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