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館有了違法亂紀的事兒,主要責任肯定在賓館。派出所對這些公共場所盯得很死,一有風吹草動,馬上行動。李韻兒和何薇薇的舉報剛到,駐地派出所的兩名民警就上門了。


    對於住賓館的客人幹違法亂紀的事兒,賓館的原則是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不是影響很大的舉動,一般不會幹涉。水至清則無魚,客人一點不合適就幹涉人家,誰還願意住在你家。不過,你幹了違法亂紀的事兒,又被警察盯上了,那就不一樣了,立即處理,絕不手軟,要不,他的賓館可能就得關門歇業,罰款坐牢也有可能。當民警說明來意,單進民馬上表態:一查到底,對違紀人員嚴肅處理。


    賓館召開支部會,研究決定讓秦樺帶隊調查處理這件事兒。單進民說得很到位:“一定要查清楚,弄明白,到底是不是真事兒,涉及哪些人。無論是誰幹了違法亂紀的事兒,我們毫不客氣地處理他。該交給公安交公安,該交給組織交給組織。誰砸我們賓館的招牌,我們就砸爛他的飯碗。”


    秦樺對李福來的事兒還是了解的,盡管有些細節她不知道,大概的行動計劃她很明白。作為一個賓館客房部經理,每天哪些人來訪,哪些人開房住宿,甚至什麽價格,每天大概的流水,她心裏估摸個八九不離十。


    秦樺這個時候不能說知道這事兒,大家也知道她知道這事兒,可是大家也不說。看破不說破,說破沒朋友。秦樺就在會上毫無顧忌地表態:“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李福來是官場老油條,社會老司機,對於這事兒的嚴重性,他心裏最清楚。這事兒可大可小,可輕可重。往大裏說,這事兒上綱上線,你這是組織容留婦女賣銀子,把你抓起來關幾年很經常。秦樺和賓館也要跟著吃瓜,說不定開除公職,關門歇業。往小裏說你這是作風不正,品德惡劣,最低也要罰你個傾家蕩產,雞毛不留也屬於經常。


    他把李韻兒和何薇薇弄開,先是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而後和風細雨開導教化,最後是溫柔體貼好言勸慰,並且答應給她們買禮品送鮮花請吃飯,總算把這兩位姑奶奶安撫好了。當秦樺來找兩人詢問情況時,兩人如同抄寫了標準答案一樣,回答的話語一模一樣:“她搶我男朋友,一時生氣就告了她。”


    秦樺問:“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兒?”


    兩人矢口否認,不承認有這些事兒。秦樺心裏很高興,她知道這事兒算是鏟平了。臉上卻是沒有一點笑容:“你們這麽大的姑娘了,啥話都可以說,這種話不能亂說。不光惡心你,也惡心我們賓館。”


    秦樺又去找李福來。“有人舉報你們違法亂紀,你這個律師事務所掛狗頭賣羊肉,很危險哩。”


    李福來道:“都是女孩子爭風吃醋,相互誣告,嚴重影響自己和單位的聲譽,這是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沒有見過這麽缺心眼的姑娘,我已經嚴厲批評教育過她們了。”


    秦樺心裏很滿意,臉上還是撲克牌:“李福來,我警告你,不要在這裏胡來,這裏是政府的賓館,要講組織紀律。”


    李福來嬉笑:“這不都是小姑娘不懂事,不知輕重緩急,胡言亂語。這外地的姑娘,是缺乏政治素養,思想意識還要提高。我還是喜歡你,樺妹妹。”


    秦樺白了他一眼,嘴裏輕蔑地哼了一聲。李福來馬上湊過來:“我從內心是真地愛你。隻要你願意,我馬上就娶你為妻。”


    秦樺道:“你樂意,不一定我樂意。你說,你拿什麽養活老婆孩子?”


    李福來語塞了。是啊,自己一無所有,拿什麽養活老婆孩子。靠女人掙錢這事兒風險太大,和偷雞摸狗差不多,事兒不暴露,公安逮不住你,算你賺一把,萬一哪天不走運給抓住了,恐怕連老本都會賠進去。


    秦樺回去和單進民匯報,說是查無實據。隻是兩個女人爭風吃醋,相互陷害。單進民聽後也長出了一口氣。這事兒沒有最好,真是查出來有事兒,一幫人都跑不掉。他對秦樺說:“沒有這事兒發生,是我們的萬幸,我們對領導對員工也有個交代。不過,這個李福來是個惹禍的坯子,他早晚要出事,租他的房子應該就此打住,讓他算清房錢,離開傳媒苑賓館,重新找地方。”


    秦樺把領導的意思轉達給李福來,要他盡快找離開。


    李福來怔住了,千算萬算,沒想到單進民來這一手。李福來現在騎虎難下,一幫同事朋友知道了這個地方,如果一換地方,會很麻煩。關鍵的問題是,這個安全的地方去哪裏找。一般的賓館都會有這些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主要是雙方都知根知底,或者是利益共同體,不是說誰去了都可以幹這事兒。


    李福來可不想束手就擒,他要拿住單進民,賴在傳媒苑賓館。隻要自己不動窩,客人不流失,安全有保障,至少可以安安穩穩掙一段時間的錢,待掙到第一桶金,自己就可以把律師事務所開到市中心黃金地帶,有大把的鈔票可以賺到。


    拿住單進民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目前這個狀況,靠請客送禮打不動單總的心。請客不一定請得出來,他知道你要說啥,你想幹啥。送禮少了他不會要的,因為三核桃兩棗給自己仕途上埋地雷,稍微有一點政治頭腦的人都不會幹這種蠢事。送得多了自己拿不起,也會把自己賠進去。法律上行賄和受賄是同樣的罪,以後翻臉受到法律處置,自己也跑不掉。


    還有第三條路就是上麵有大領導替你說話。這條路不通,因為這事兒不光彩,沒有領導給你說話,目前李福來的境遇,也找不到合適的領導撐腰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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