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殺?”鄭淵淵,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邊往嘴裏灌著茶水一邊道,“紈絝子弟哪來什麽情?若是真要殺了花魁,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已經有人提早定下了花魁,其他人不想落了麵子。可……有幾個人會為了這點麵子殺人呢?”


    烏患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了,顧青雲讚賞的點了點頭,“這位小朋友,講解的頭頭是道,以後有機會可要考到大理寺來。”


    鄭淵淵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眸頓了頓,他沒什麽機會的,但也隻是笑了笑,客套道,“多謝少卿大人的讚賞。”


    說完了,專注力又回到了那鍋牛癟火鍋上。


    既然見小朋友吃的格外認真,也不好意思打擾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紈絝子弟……少卿大人,你做過紈絝嗎?”趙懷慶急於找一個真正的紈絝子弟求證,瞪著眼睛就問。


    顧青雲搖搖頭,他若是想做紈絝子弟,確實有資本,可惜他沒有做紈絝的天分。


    “若真如那位小公子所說,那這燕歸閣裏怕是真的沒什麽人能刺殺花魁了。”趙懷慶摸著下巴,他本身也對那位小公子的話有些疑慮,可奈何越想越覺得是對的。


    “話也不能這麽說,他了解紈絝的心理,但他不知道裏頭的紈絝是不是每個都是那樣的心理?若是有人假裝紈絝子弟進了燕歸閣也沒什麽辦法識別。”


    顧青雲細細的回想起了今日問過的所有人,似乎確實沒有任何一個人看上去有嫌疑……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隻是簡單的對家?


    那這樣燕歸閣的保護工作也不怎麽樣,花魁娘子在出道第一夜,暴死所有客人的麵前,這說出去也不好聽啊。


    但燕歸閣這一次,實打實的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原本那些不去青樓楚館的人,都多多少少知道了燕歸閣。


    “可那對家又是為了什麽?現在全城的風頭都被燕歸閣搶去了。今日我甚至聽到了,那花魁娘子像隻燕子般的飛出了燕歸閣這種版本的話本子……”烏患都無語了,他近日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都覺得是不是燕歸閣害怕名聲不好,專門找人寫的故事了。


    顧青雲隻覺得靈光一閃,這麽說來的話,燕歸閣本身有非常大的嫌疑。


    他們如今得到了想要的風頭,裏頭又留住了那麽多的客人,這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玩也玩了。


    甚至還拿到了大琰朝數一數二的衙門的監視,那些客人在裏麵也安心極了。


    再說外頭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就算隻是造勢,也已經讓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看到了。


    “燕歸閣……”


    顧青雲看了看所剩無幾的菜,大理寺幾個人有個天賦,不管能不能接受,也不管好不好吃,不會浪費就是了。


    “吃完我付錢,我得再去一趟燕歸閣。”顧青雲皺著眉頭,他倒不是害怕再有什麽命案,若是再這樣的銅牆鐵壁下還會有命案,那其他人就不要活了。


    他主要是怕,若真的是燕歸閣裏麵的人幹的,此刻怕是早就處理幹淨了,等京都衙門反應過來,怕是連骨頭都不剩了。


    “現在還去燕歸閣?少卿大人也是勞碌命啊……”


    新海第一反應便是跟著追了出去,趙懷慶對著裏麵喊了一句,“安小娘子,銀錠子放在桌上了,我們有急事。”


    於是抓著烏患也追了出去。


    ……


    安巧呆呆的看著銀錠子,在自己本子上寫下了,顧青雲又放了一錠銀錠子的事。


    又回頭呆呆問秋分,“什麽事?這麽著急呀?”


    “估計是燕歸閣的事。”秋分回答道,剛才人進進出出的,又是點菜,又是上菜的,她路過了好幾次,聽了幾耳朵,似乎是在聊燕歸閣的事。


    安巧點點頭,那也正常了。


    就鄭淵淵,不顯山不露水,可心裏卻大喊,耶!


    他難得在那件事上有所成就,好不容易被人認可了,自然是要開心的。


    ……


    燕歸閣內,京都府尹覺得頭皮都要抓掉了,好不容易將所有人都登記在冊,可下一步是什麽呢?有沒有人來救救他?


    突然間,屋簷上蹦不下來了幾個人,此時已經是完全黑透的天,小吏們滿臉呆滯,還沒來得及上前阻攔。


    就聽到了少卿大人的聲音,“那個花魁娘子,找仵作看了嗎?”


    他聲音還帶著些濃重的喘息,看得出來幾個人都是狂奔而來的。


    趙懷慶已經站不穩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覺得牛癟火鍋那麽難吃,還是吃了那麽多,現在一跑就隻想吐。


    “啊?花魁……花魁娘子,看了呀……看了我們京都衙門的仵作看的。”京都府尹明顯是沒有反應過來,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又著急回應。


    “怎麽說?你看他盛上來的折子沒?”顧青雲捏著他的肩膀,府尹都覺得要把自己的肩膀掐爛了。


    “就說是摔死的,裏頭沒有發現任何的有毒的東西……”京都府尹聲音越來越弱,其實他確實看了,但有很多東西他看不太懂,他隻記得結論是摔死的可能性比較大。


    “快把他的折子拿給我。”顧青雲此刻也沒有時間責備府尹了,隻想快點解決這事。


    京都府尹立馬讓人去拿,等人的間隙,他看了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大理寺眾人。


    “那個……你們這是怎麽了?”


    顧青雲看了看周圍,除了京都府衙的人,還有不少燕歸閣的人。因為最開始找京都衙門報案的是燕歸閣的人,所以自動被忽略了,他們變成了最沒有嫌疑的人。


    顧青雲拉著京都府尹到了一邊,壓低聲音,“我懷疑……燕歸閣的人也有嫌疑。”


    京都府尹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麽?


    這兩日的時間進進出出沒有一個人懷疑燕歸閣的人,若是燕歸閣的人做的,倒真的不會被發現。


    “兩日時間,什麽都夠處理幹淨了。”府尹也反應了過來。


    顧青雲這才點點頭,放開了京都府尹,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見了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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