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嚴重的是,二小姐右小腿骨折了,說什麽有碎骨,聽著十分嚴重,二房請的太醫治不好這種傷,二夫人哭哭啼啼,求到了老夫人那裏,老夫人也十分擔心,拿了自己的牌子,讓二夫人去請華太醫,華太醫還沒來,二小姐疼得惡心嘔吐,暈了過去後,又疼醒了,眼淚都沒停過。”


    “聽二房的下人說,二小姐叫得可慘了!”


    沈昭嬑怔怔的,瞪大了眼睛。


    前世駟馬失控之後,她從馬車上摔下,滾落了山坡後,也是右腿骨折,也是骨頭裏有碎骨……


    沒想到沈青詞這一跤竟摔得這樣嚴重。


    不過,華太醫更擅長疑難雜症,對骨科似乎不是特別精通,要不然前世齊雍就不會特地派人去大興請張院史了。


    多半還要另請擅長骨科的太醫進門。


    已經耽擱了一回,這樣一來二去,繼續耽擱,沈青詞還有得疼。


    沈昭嬑問:“沈青詞有沒有說什麽?”


    比如哭哭啼啼,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人覺著是她害沈青詞摔倒之類的話。


    “許是說了,”紅蘿也不清楚二房那邊的具體情況,這些消息都是她打聽來的,“奴婢聽說,老夫人回到大房後,就讓胡嬤嬤綁了幾個在客院附近當職的下人問話,最後幾個下人各打了十個板子。”


    沈昭嬑笑了下,老夫人許是信了沈青詞的話,覺著沈青詞受傷同她有關。


    若是以前,老夫人這會已經派人叫她過去問話,是也不是總要說教她一通,不會明著讓她難堪,肯定是要怪到她的頭上,埋怨她的不是。


    可眼下她身體還病著,老夫人就是心裏再氣,也不好直接叫她過去問話。


    家裏正在分家產,老夫人也不好將事情鬧大,以免父親一怒之下,順道把家也分了,這才退而求其次,綁了客院附近當職的下人。


    “本就是沈青詞主動挑釁我,真要計較,一個不敬嫡姐的名聲,她就跑不掉,摔倒受傷也是她自己走得急,丫鬟沒有扶住,我當時隔了老遠,老夫人再怎麽審問,也不可能把這事怪到我的頭上。”


    若是繼續惹她,空中虧空的賬本,莊子上的劉大成,也夠二房喝一壺了。


    她沒這樣做,是不想給族老們留下“咄咄逼人,以幼駁長”的印象,反正收拾二房也不急於一時,這一棒子也打不死,打了還容易上棍。


    ……


    沈青詞疼得暈了過去,沒過一會兒,又疼醒了。


    蝕骨寒意像濕滑的蛇一樣爬在她身上,屋裏燒了地龍,身上還壓了兩床被褥,她仍然冷得直哆嗦。


    她躺在床榻上,渾身又冷又疼,還不能動彈,實在疼得受不了,忘了自己閃了腰,忍不住動彈,就感覺腰間一陣劇痛,疼得連黃膽汁都吐出來了,母親擔心她身體受不住,熬了燕窩粥,她是吃了吐,吐了又吃……


    從上午一直折騰到下午,好不容易等來了華太醫,結果華太醫為她診過之後,竟說自己隻能治尋常的骨傷,像這種嚴重的骨傷,要找精通骨科的大夫才能醫治,還推薦了一個太醫院擅長骨科的老太醫,錢太醫。


    陳錦若傻了。


    她聽說華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大夫,什麽病症都能治,華太醫的府邸離鎮北侯府也近一些,這才就近請了。


    根本沒想到,華太醫竟然不能治。


    真真白白折騰了這麽久。


    眼見女兒疼得又暈了過去,陳錦若心疼得一抽一抽,連忙送上豐厚的診金,派人客客氣氣地將華太醫送出了家門,又十萬火急地使人去找了華太醫推薦的錢太醫。


    這位錢太醫的府邸,離鎮北侯府有些遠,外麵又下起了大雪,路上積雪難行,馬車走得慢。


    陳錦若等得心急如焚,見女兒疼得厲害,又將華太醫開的鎮痛散,喂給沈青詞吃了,可沈青詞還是疼。


    鎮痛散隻能緩解疼痛,並不能真的止痛。


    陳錦若望眼欲穿,一直等到酉時(17點),錢太醫終於上門了。


    錢太醫為沈青詞檢查了傷,神情有些凝重:“……要在骨折的地方開一道口子,把碎骨取出來,包紮固定。”


    聽到他說能治,陳錦若精神一振,接著又聽到老太醫說:“不過,小腿上會留疤,疤痕有些大,難以消除,她的傷處受了凍,寒氣入了體,又耽擱了不少時間,恐傷好了以後也會留下病根,每到秋冬季節,天氣轉涼,要受些疼痛之苦,需要仔細養著。”


    陳錦若臉色一白:“不能治好嗎?”


    老太醫欲言又止,接著又搖搖頭:“我是沒這本事。”


    有這本事的,他知道的便隻有前太醫院史,張院史,不過人家早已經榮養了,不是誰都能請動的。


    外麵下那麽大的雪,雪積路滑,便是出門一趟都冒了極大的風險,如果不是醫者仁心,根本沒人願意來。


    張院史人在大興,就算現在去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這傷之前就受了凍,有些不好處理,繼續耽擱下去,也不知道會怎樣,許會越拖越嚴重,他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他就是把這話說了,請不請得到人還是未知數。


    自己都不確定的事,也不好往外吐。


    真要耽擱了病人,萬一這腳瘸了,他也難辭其咎。


    陳錦若也知道,華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大夫,是程院史的得意門生,再過兩年,程院史告老了,華太醫就是太醫院史,他推薦的人,肯定也是厲害的,如果錢太醫不能治,恐怕這京裏怕也沒人能治了。


    青詞的腿傷也不能再拖了。


    錢太醫又道:“你們也不用太緊張了,腿疾也是可以養的,養得好,以後也是能少受些罪的,不複發也不是沒有可能。”


    沈崢也沒辦法了,隻好道:“有勞您了。”


    沈青詞疼得悠悠轉醒,恰好聽到了老太醫的話,眼淚止不住地流,她疼得又開始幹嘔起來。


    采菱顧不得她的腰傷,將她微微扶起,她感覺腰疼得都快斷了,小丫鬟端著痰盂,送到她的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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