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遠趕過來,你一定累壞了吧!”程伯月關切的說著轉過身,小心仔細的在牆上為璐璐掛著外套。


    小小的一間包房裏燈火朦朧,蜜合色的壁燈映照得二人皆麵色和暖,神情溫柔。


    ”我還好,謝謝!”韓璐璐有意客氣冷淡的回答,隻為了拉開和對方的心理距離,為了今晚的訣別做鋪墊。


    程伯月瞅了瞅她,毫不介意的在她對麵歸座,開始為她斟茶倒水。


    “這裏的茶點真心不錯,典型的廣式風格。我特意讓服務員留了幾樣有特色的,想著你或許愛吃呢!嚐嚐吧!”


    韓璐璐未免不安的扭捏作態道:“我來,不過和你說幾句話而已,你不必如此費心。”


    程伯月適才抬起頭來,目光如水的凝望著她如花似玉的麵龐說:“好,你說吧!”


    她暗自咬了咬牙,鼓起勇氣說:“我想,我們之間的交往最終是沒有結果的,但是出於對這份感情的責任,我必須告知你這一點。”


    “為什麽沒有結果?我未娶,你未嫁。”


    “具體原因,我早就說過,這裏不想贅述。”


    “你說的不能成立,我們程家可不比他們方家家教森嚴,兒女婚事不能自主。如果我要和誰結婚,不必征得任何人的同意,隻需通知父母一聲即可,以示對他們的尊重。”


    “這是不可能的!你以為這是在美國嗎?”


    “我父母是傳統的中國人沒錯,但他們思想開明,自幼對我非常寵愛,我在家完全可以施行國外的那一套。”


    韓璐璐扭過臉去輕聲冷笑道:“若果真如此,你為何還不帶我去見他們呢?恐怕真相是他們不能接納我,而你也無計可施吧!”


    程伯月欣喜爽朗的笑道:“這樣說來,你已經想通了,願意見他們嗎?”


    “不,我沒臉見任何人!”璐璐聲音低沉的愧疚的說,“我配不上你,無論家世背景,還是品貌才學;在你和你家人麵前,我隻會感到自卑,覺得無地自容!”


    “我熟知的韓璐璐可是充滿自信的女人,怎會自卑呢?”


    “況且方家老爺子得知我們的交往後,狠狠的責罰了文山,用方家祖傳的那根百年拐杖將他打的遍體鱗傷!這件事你聽說了嗎?”


    程伯月不由得心情沉重的輕輕點頭:“這就是方家的不近人情和殘酷之處啊!”


    “作為一個外人,他們雖然對我毫發未傷,但我曾當眾立下誓言,要和你一刀兩斷,所以請你不要將我陷於不義的境地!”


    伯月深深凝視著她明亮清澈而神情堅毅的眼眸,百感交集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不過是沒有香味的花朵,卑微如草木之人,憑什麽在你們兩家掀起軒然大波,攪的人人不得安寧呢?你們是豪門世家,視名譽如生命的家族啊!”


    她的謙卑自責令伯月感慨歎息道:“誰說你卑微如草木呢?唯草木乃天地靈秀的化身,比人類更加聖潔。”


    “謝謝你的讚譽!”璐璐冷淡的說著話鋒一轉:“事到如今,我能給你的都給了,你想得到的也都得到了,你我算是各償所願,兩不相欠吧!”


    “以往你對方文山也這麽說話嗎?”程伯月傲慢冷淡的聳起眉毛詰問她,“什麽各償所願?我想要的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韓璐璐臉紅羞愧的低聲道:“抱歉!我不能給你更多。”


    伯月感情衝動道:“你可以的!我要得到你完整的心和完美的愛情,我要完全的合法的擁有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以你的條件,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結婚對象,實在沒必要為了我這棵歪脖子樹,放棄整片森林。這樣隻會令我更加愧疚不安!”


    他含情脈脈的凝望著她,在桌麵一把握住她的手,緊緊的攥著。


    他們正熱烈的充滿痛苦柔情的糾纏在一起,韓璐璐的手機忽然響了,堂弟平兒打電話來向她求救:


    他帶著一幫狐朋狗友照例在酒吧狂歡,無法正常買單離開,而姐夫方文山的電話出乎意料的接不通……


    儒雅高貴的程伯月就在近旁,姐弟倆的通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璐璐羞愧難當的漲紅著臉責問他:“你在哪兒?”


    “我們在柳林洲。”電話那頭的搖滾音樂聲浪沸騰,平兒在鬧哄哄的氛圍裏大聲說。


    聽到他回複的韓璐璐與程伯月不禁對視一眼,璐璐急忙追問道:“你說具體的方位,我這就趕過去。”


    “當然是程氏酒吧啊!諾大的柳林洲隻此一家酒吧。上回我們在它的總店埠川碼頭那邊玩,老板程總和姐夫是好朋友,他認得我!現在這個經理卻翻臉不認人,簡直混賬…!”


    璐璐頓時心煩意亂的皺起眉頭,歇斯底裏的衝他吼叫道:


    “你幹嘛總對那裏念念不忘?你以為我們是誰,不管你走到哪裏,闖下多大的禍,我們都能及時為你善後嗎?我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神通廣大!”


    受到驚嚇的平兒頓了頓,磕磕巴巴道:“那麽姐,這回我和朋友真的要被扣留在這裏,走不了嗎?”


    伯月撓了撓頭皮,思慮著說:“可能仲雪這會兒正忙著,手下人也不輕易買賬。要不我陪你去酒吧看看吧!”


    “哦,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吧!不過就是錢的事。”


    但程伯月盛情難卻,執意同往。


    程仲雪早已知曉哥哥正不顧一切的追求著方文山的女友韓璐璐,但是當他們並肩攜手的雙雙出現在他麵前時,他依然感到驚訝又難堪。


    “哦,韓小姐,”他紅著臉低頭囁嚅著,不敢迎視她那清澈明亮的坦然的目光。“真是不好意思!大堂經理才打電話給我,我才趕過來。”


    平兒自喝的東倒西歪的人群中走過來,得意的招呼堂姐說:“姐,沒事了。”


    璐璐慍怒的正待發作,她身旁的程伯月客氣有禮的親熱的招呼平兒說:“你好,我是程總的哥哥程伯月,很高興認識你!”


    受寵若驚的伸手與他握了握,僅在堂姐回眸向他一望的瞬間,平兒立刻敏銳的覺察到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於是對他回禮微笑道:


    “哦,我叫韓立平,請多關照!”


    程伯月轉身對弟弟慷慨大方的指示道:“今後他帶朋友來玩,賬都記在我的名下吧!都是自己人,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勞煩你,大家認識我就行了。”


    仲雪隱忍的低聲回答他:“好吧!你不說這話,我也知道怎麽辦。方總也罷,你也罷,大家都不是外人。”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他實事求是的一番話令韓璐璐倍感羞恥,麵紅耳赤渾身燥熱的她向眾人倉促告辭道:


    “對不住各位,我突然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要先回去了,你們盡興吧!再見!”


    她掉頭就走時,伯月緊緊的跟隨著她關切的問道:“你怎麽了?沒事吧?我送你回去。”


    “哦,可能是我不適應這裏喧鬧的環境,原本心髒和血壓就不大好。”她裝作病懨懨的蹙著眉頭,掩飾著內心的不安。


    伯月在身後的熟人們遙遠而關注的目光裏親呢的擁著她纖弱的肩膀,低頭與她耳鬢廝磨的問道:“你還好吧?……額頭不燙啊,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吧?”


    璐璐極力推搡著他擁攬的手臂道:“不用麻煩了,我回車裏坐坐就好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但程伯月就像一塊融化的奶油糖果緊緊的粘著她,一直跟隨她坐到車裏,對她噓寒問暖百般體貼。


    也許是她一語成讖,也許是酒吧的環境引起她生理的不適,也許是廣式茶樓裏的茶點不易消化,總之她坐了一會,身體並未好轉,反而惡心嘔吐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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