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嬋去他家了?!”程伯月感覺不可思議的驚歎,望著悲傷無助的蜷縮在被窩裏的前妻韓璐璐。


    見她沉默不語,他忍不住進一步的探詢道:“你去接孩子的時候,親眼看到的嗎?”


    璐璐搖搖頭:“我打電話回去問家裏的情況,是寒寒接的,他說小嬋姐姐來家裏了,我隻好掛了電話。”


    “嗬嗬!”他冷笑著拍打一下女人的肩膀說,“別難過!也許她隻是作為朋友來家裏看看方總。年底了,走親訪友很正常,何況他們應該有幾年沒聯係了吧?”


    “具體的不知道,反正現在她的出現,我覺得挺突然!”


    “是啊!”程伯月自床邊站起身來踱到窗口,意欲拉開厚重的帷幔時猶豫了一下:“親愛的,你還睡嗎?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我看玨哥兒在廚房裏為你製作奶酪,小家夥的手藝很不錯呢!”


    消失許久的鄭緒嬋突然空降方家,使韓璐璐整個過年期間的心情變得落寞。


    此後直到春節來臨,各機關單位、公司企業節後正常上班營業,而她也回到國勝證券主持正常的工作,她和方文山之間也不曾通過電話。


    韓璐璐並不仔細追問他是怎麽回事,竭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不安。


    反正小嬋回鄉看看他就走了,預言年後會再度遠赴xj謀生。對他來說不過蜻蜓點水雁過無痕,方文山打算若無其事的一直隱瞞下去,因此並不願主動向她坦白。


    年後公司開門營業的第二天下午,將工作理清頭緒走上正軌的韓璐璐悄悄發微信,要求他把源源送還至望江國際小區。


    “他回美國了嗎?”方文山小心翼翼的問道。


    “應該吧!“她含糊其辭,”你能在我下班前到望江國際嗎?”


    ”沒問題,我馬上開始收拾孩子的衣服和日用品。”擱下手機前他順便抱怨了一句:“過年你在程家,對我們爺仨不聞不問,現在是否應該回來看看方勝寒?他的寒假作業好多難題搞不懂,需要專人輔導。”


    “對不起,我分身乏術。沒幾天就開學了,你讓他到時候去找補習老師吧!”


    方文山憋著對女人不管孩子的滿腹怨氣,驅車趕到望江國際小區時對她劈頭蓋臉的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以前我還覺得寒寒任性不懂事,現在看來他的抱怨是對的,你的確不夠愛他、關心他!”


    璐璐忙不迭的將源源的物品一一歸位放置時,一邊申辯道:


    “我確實沒空啊,每天的日程都排的滿滿的,哪有工夫輔導他的學習?”


    “哦,你有空生,沒空管啊!”方文山充滿惡意的對女人說粗話。


    韓璐璐變了臉色,在屋子裏奔忙的腳步也變得急躁。終於忍不住回懟吼叫道:


    “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他的學習你又管了多少呢?”


    “你有空帶程家的孩子,和程家人整日整夜的泡在一起,卻沒空管他——你覺得對寒寒公平嗎?”


    “不公平。如果你允許寒寒到程家過年,我就可以順便輔導他的寒假作業,但你沒這麽做,我有什麽辦法?”


    “壓根你就不該去程家過年,都離婚了,你還掛念那個家裏什麽?”


    “方總,你做人不能太不通情理、狠心無情!程玨好歹是我十月懷胎親生的孩子。”


    “你讓世人來評評理,咱倆到底誰更狠心無情?大過年的,生生的把兩個孩子拋給我,難道他們不是你親生的嗎?”


    韓璐璐冷笑著注視他道:“方總,這就是辭舊迎新的除夕夜,你對我連句新春的問候都沒有的根本原因吧!那一刻對我這個女人,你的心裏該有多少失望和怨恨呢?”


    “你不是也沒問候我嗎?你隻顧著在程家重溫舊夢,早就把我們爺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瞅了瞅獨坐在沙發裏默默的玩耍,此刻卻被父母的爭吵聲驚嚇的東張西望不知所措的可憐的兒子方鴻源,她俯身一把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


    於是抱著孩子在客廳裏徘徊著,她一邊柔聲安撫他,一邊低聲告誡男人說:


    “方總,我知道現在你有些心猿意馬,後悔和我生了這兩個孩子,覺得我們拖累了你,影響你去奔赴新的美好前程,所以你不必在這兒尋釁滋事的跟我吵,你什麽都不說,我也知道你的心事。”


    方文山愣了愣,不由得勃然大怒的高聲道:“你簡直神經病!不可理喻!”


    韓璐璐竭力按捺著激動的情緒,轉身將孩子抱回臥室裏去哄著睡覺,對他不予理會。


    半晌她將孩子安置妥當出來,以為男人已經負氣的悄悄離開,卻發現他正靜靜的坐在茶幾前悠閑自得的喝茶呢!


    她不由奇怪的蹙眉問道:“近日公司沒什麽事需要處理嗎?”


    “幾個大堂經理已經正常上班了,沒什麽事。”他說著連忙擱下茶杯站起身來:“晚上你想吃點什麽?我來做飯,給源源熬點皮蛋瘦肉粥吧!他睡醒了正好吃。”


    男人的殷勤周到使她心頭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眼看著他動作熟練的穿起圍裙走去廚房忙碌,璐璐慢悠悠的跟隨著他忽然說:


    “小嬋回來了吧!”


    方文山渾身一震,驀然轉過身來望著她時明白了一切。他囁嚅著訥訥道:


    “是……寒寒告訴你的吧!她從外地打工回來過年,順便來看我一眼,說了幾句話就走了,我們……可什麽也沒幹!真的,不信你問寒寒,那天他全程在場——在家。”


    “我不喜歡她進我們家,你不知道嗎?很久以前就不喜歡。”


    “她一個小孩子,不懂禮貌不拘小節,興衝衝的說來就來了,我沒來得及阻止,對不起!”


    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他訕笑著開始翻騰冰箱裏的食材。終於在內裏找到一袋冰凍的帶魚,將它丟進水池裏,打開水龍頭來放水浸泡。


    韓璐璐嚴密的觀察著他不自然的表情和動作,半晌說:


    “文山,我們十多年的感情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即便為了我們兩個孩子的未來幸福,我也分外珍惜!希望你的態度和我一樣,不要再讓第三者來插足、破壞我們的感情。”


    他鄭重的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程總回國才讓我格外的擔憂。”


    “他大概已經回美國,你別杞人憂天了!況且我是有分寸的人,絕不會重蹈覆轍!倒是你——”


    “我怎麽了?我和小嬋什麽事都沒有。”


    “你敢說,這兩年裏你們從未有過任何形式的聯係嗎?”


    “當然沒有,我可以發誓。”


    璐璐拿鼻子哼了一聲:“大正月裏的,我可不想看到你遭天打五雷轟!”


    “璐璐,你怎麽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當初你父母都看中了她,覺得她與你門當戶對;你們要好到談婚論嫁的境地,要不是我跪倒在你的麵前苦苦哀求,要不是我以犧牲自己的婚姻為代價,恐怕她已經是你的合法妻子,是寒寒的後媽了!你們的關係深切到那種程度,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她依然青春,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我卻漸漸的步入中年人老珠黃……”


    “你怎麽能這樣想?人人都會老的,我也老了,所以我不想再折騰,守著你和孩子們過一輩子就夠了。”


    韓璐璐憂鬱的臉龐浮起一絲微笑道:“希望這是你的肺腑之言吧!我聽說你們男人隻有掛到牆上的那一天,才會真正的老實。”


    方文山急得抓耳撓腮,卻又無可奈何,無言以對。


    她冷眼瞅了瞅他問道:“小嬋沒找男朋友嗎?一回來就急著來看你。”


    “好像沒有。”他揣測道,“她的身材變得苗條了,身高好像長高了一點。不過因為大西北的風沙長年累月衝刷的緣故,她的皮膚變得幹燥又粗糙,全沒了江南女子的水靈,唉,可惜了!”


    “你可惜的並非她失去了好皮膚,而是你失去了這位紅顏知己吧!起碼以後你再去玩劇本殺,沒有這樣合作默契的搭檔了。”


    “嗬嗬!我和張子涵爸爸,還有她,我們的遊戲鐵三角早就不存在了。說起劇本殺,小嬋自己在wlmq開了一家場館,她既是老板,又是導演和參演的演員,經營雖然辛苦,但是生意很不錯呢!她說類似於密室逃脫之類的遊戲,在xj屬於冷門,正在悄然興起的階段。”


    “是嗎?那樣的話,前期的經營是會辛苦些,不過隻要熬出來了,將來她就是市場裏的老大。讓我們祝福她吧!”


    女人的話使方文山如釋重負,開始歡快的涮鍋起灶來準備炒菜。


    退出廚房時璐璐告誡的說了一句:“方總,你可謹慎些吧!別讓我抓到你們藕斷絲連的證據。”


    “她的微信,我早就刪了。”


    “這次回來,她沒要你再加?”


    “她說了,但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反正以後天各一方不再來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韓璐璐將信將疑的冷笑著走了出去。


    對分手的前女友,不能保留她的任何聯係方式;對離婚的前夫,她卻要保持適當的聯係,因為他們之間有孩子。


    方文山雖然覺得憋屈,但隻能忍耐,同時滿心期望程伯月趕緊再婚,盡可能的打聽與他有關的一切戀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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