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歲祭司見夜風如此,知曉再說下去,他也不會放開阿瑟,便不再說了。


    她紅著眼,靜靜的看著躺著的蕭瑟。


    麵容好似無波無瀾,內心卻波濤洶湧。


    她先前說的話很好聽,說讓夜風對阿瑟放手。


    可她自己都沒辦法對阿瑟放手。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阿瑟的強大。


    因為她親眼看著阿瑟到來後,把青龍部落一步一步帶到這麽強大。


    夜風很聰明強大,但和阿瑟比起來,他還差了點。


    但也不能把夜風的功勞抹除掉。


    因為有夜風的輔助,才讓阿瑟和他把青龍部落共同打造成現在這般的強大。


    缺一不可。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也享受現在的生活。


    更希望哪怕她不在了,往後的青龍部落還能有現在的強大和繁華。


    若是現在把阿瑟放走,夜風真的會碎掉。


    一旦阿瑟和夜風都沒了,長生那種冷情性子的人,不一定會用真心來對待青龍部落。


    豐收那種表麵看著嘻哈的人,更可能會帶著阿茶跟著長生阿日,帶幾十個強大的族人,脫離青龍部落。


    畢竟現在的青龍部落裏,廢物族人太多了。


    若不是阿瑟和夜風心善,青龍部落絕對不會收取那麽多沒用的族人。


    曾經隻有兩百個族人的部落,現在有了幾萬個族人。


    人多是能顯擺部落強大,可吃喝穿衣同樣消耗的很厲害。


    試問,若是沒有阿瑟,哪個部落會收留那麽多沒用的族人?


    就算夜風再厲害,沒有阿瑟的他,也隻是維持兩百多族人。


    不然,塔河部落早就被夜風給滅了。


    他就是害怕自己不能讓更多族人吃飽,才不想收留別部落的族人。


    現在有了阿瑟,夜風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現在都敢想敢做。


    因為有阿瑟做他的後盾,有阿瑟替他出謀劃策。


    阿瑟有夜風的保護,可以在部落裏橫著走。


    夜風哪怕沒對她說過他的想法,花歲祭司也能猜到他心裏的想法。


    她們強大的族長大人,是想把他所走過的地方的族人都收成他們青龍部落的族人。


    然後讓阿瑟在隻要她踏上的大地上,暢通無阻,無人敢欺。


    花歲祭司內心微不可察的輕歎,臉上帶了點笑容。


    其實她也想看到那樣的盛況,想想無論阿瑟走到哪,都會受到那的族人們保護,也是一件很激動的事。


    可惜,阿瑟心中還掛念她的家鄉。


    雖然阿瑟不說,可她能感受得到。


    其實這一年來,阿瑟沒有再生病,她高興的同時也很擔憂。


    因為她知道,外來的阿瑟身體沒有她們這裏的雌性身體好。


    再加上阿瑟經常生病,這一年來沒生病,定是不好的現象。


    可她隻能在自己心裏想想,萬萬不敢說給夜風聽,怕他擔憂著急。


    看吧,因為小阿昊的離船出走,阿瑟擔憂著急,還得安慰阿妖再出去找人。


    本就害怕冰冷的阿瑟,在暴風雪中待了一個時辰多。


    緊張又擔憂的阿瑟,在找到小阿昊後,整個身心放鬆了下來。


    這一放鬆,阿瑟就像崩緊的弓箭上的弦,一下子就斷了。


    弦斷了,石代和阿無可以修。


    阿瑟身上的弦斷了,無人能修。


    連夜風都不會修。


    哎,阿瑟受苦了。


    夜風這娃崽把阿瑟當他的命,想要讓他放走阿瑟,定是萬萬不能。


    <divss="contentadv">他寧願這樣靜靜的看著她躺在床上也絕對不放手。


    她也不想放手。


    就這樣吧,待到阿瑟想起夜風,想起青龍部落,她會回來的。


    隻不過不知道這次的時間是多久。


    也許十天半個月。


    也許一個月。


    也或許半年,甚至是一年。


    但就算是等到死,夜風也會這樣靜靜的守著她。


    花歲祭司慢慢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格間。


    夜風和阿瑟的事,她就不摻和了。


    最主要的是,她也舍不得阿瑟走,也舍不得看到夜風死去。


    都是好娃崽。


    花歲祭司隻感覺胸口悶悶的,好似壓著比她人還大的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


    有種想哭,卻怎麽也流不出淚來的壓抑。


    這感覺,好難受。


    卻說不出來。


    一直等在格間門口的沉香祭司,看到花歲祭司出來,忙上前扶她。


    沉香祭司感受到花歲祭司身上傳來的濃濃悲傷,微微低頭,淚水毫無預兆滴落在地板上。


    暈染一小點,像在紅燦燦的心房上,灼熱出一個黑洞。


    青草祭司和金怪祭司也等在這裏,感受到花歲祭司身上的悲痛,都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朝祭司格間而去。


    祭司格間裏,水昆祭司還在咋咋呼呼的喊著:“火物,你別太過份,我就背錯了兩句話,你要不要這麽凶殘,還要讓我重新再背十遍?”


    她憤怒,她好想把火物祭司打成啞巴,看她以後還讓不讓自己再重複她們教自己的話。


    她是想當人人尊敬,又自由自在,還不用做事,又能吃好喝好的祭司。


    不是還要背這個背那個,還要被罵被罰。


    她隻是不想做事,不想祈福,不想告天神,不想動手動腳。


    早知道當祭司,還要背這背那,做這做那,那她就當族長雌性好了。


    那就真的是隻吃喝玩樂。


    “憑什麽?”


    水昆祭司把自己氣哭了,抹著眼淚憤怒指責火物祭司的殘暴。


    火物祭司依然是火燒眉毛都不帶皺眉的樣子看著她:“哭完接著背。”


    水昆祭司:“……”


    怔愣過後,她往地板上一坐,開始撒潑打滾的哇哇大哭:“我不要,我不要……”


    一旁縮著的土豪大祭司,雖然很煩水昆祭司。


    可她現在被夜風給盯上了,她就不敢再出頭,免得被夜風掐死


    她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脖子,打了一個寒顫。


    算了,縮著吧。


    簾子被掀起,一道人影投射在水昆祭司的臉上,落下淡淡陰影。


    閉著眼睛哭喊的水昆祭司,下意識睜開眼。


    看到來人是沉香祭司,她大驚失色,咻的爬起身,抹幹眼淚。


    站到火物祭司麵前,認真背著昨晚學來的祭司條例:“我們祭司……”


    火物祭司依舊一臉淡然,早就司空見慣了的表情。


    沉香祭司掀著簾子,青草祭司和金怪祭司扶花歲祭司進來。


    大格間裏除了水昆祭司背誦條例的聲音裏偶爾加雜著一下哭嗝,再無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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