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承宣這麽憤怒,雲珞珈譏笑了聲,“你原本不就知道我心裏隻有他,為什麽這麽生氣?還是說陪伴的這些日子需要裝作深愛你?”


    夜承宣隱忍的咬緊牙關看著雲珞珈,眼底醞釀著濃烈的風雲,有種風雨欲來之勢。


    半晌,他從牙關擠出一個字,“要。”


    “嗯?”雲珞珈沒理解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個字。


    “孤說,裝,裝你深愛我。”


    夜承宣說完,苦笑了聲,“當是另外條件。”


    雲珞珈看著他怔愣了片刻,別開了視線,說了第三個要求,“第三,你活著一天,不可對澧朝發兵。”


    雖然夜承宣說話並不能信。


    這場仗雲珞珈如今覺得是非打不可的。


    有時候,總避免戰爭是不現實的。


    北疆這般出爾反爾,打起來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以雲珞珈對君青宴的了解,就算是北疆撤兵了,君青宴也不會就這麽算了的。


    他那個人典型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看情況而定。


    北疆如今的情況,已經觸及了君青宴的底線。


    這場仗,他必打下去,而且一定要贏。


    夜承宣看了雲珞珈一會,唇角勾起一抹輕笑,“你不為自己提個條件?比如我不可以碰你之類的?”


    雲珞珈譏笑了聲,“這種條件有必要提?你若是想那麽對我,不會等到現在,就算是我提了,你遵不遵守也很難說,而且,你若敢動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付出代價。”


    她根本就不怕夜承宣對她做什麽。


    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大家都別活了。


    “不對,還有一條。”


    雲珞珈又想到了一個,把帶著鐐銬的手在夜承宣麵前晃了晃,“不能一直這樣鎖著我,我不喜歡。”


    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不能一直這樣被鎖著。


    “可我不信你。”


    夜承宣眼底帶著譏諷,“你答應我的從未做到過,你一直在騙我,為了你的目的,一直在誆騙我,但凡有一次不是騙我的,我也可以試著信你,可你一次都沒有。”


    雲珞珈無話可說了。


    她確實是一直在騙夜承宣。


    夜承宣強製她,難不成還讓她對他推心置腹,掏心掏肺,真誠以待?


    想想這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病,才會對綁匪真心實意。


    雲珞珈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那白日不要鎖著我,晚上睡覺時不放心可以鎖著。”


    她想要掏空北疆的糧草兵器,必須得有自由時間。


    阻止戰爭最好的辦法就是端起糧草,收繳其兵器。


    沒有了糧草兵器,別說打仗了,就連待著他們都待不住。


    不過,這些得等夜承宣把解藥給澧朝送過去。


    就算是夜承宣真的要死了,雲珞珈也沒多少同情心分給他了。


    她這人不喜歡戀愛腦,哪怕戀愛腦喜歡的是她,她也沒有辦法感動一點。


    真的是對這種畸形的感情感動不了一點。


    她這個人喜歡平平淡淡相濡以沫的感情,實在是不喜歡轟轟烈烈,動不動就拿天下來陪葬的狗血愛情。


    每個人的命都隻有一次,誰也沒有義務要為別人的感情丟掉生命。


    夜承宣略微思索片刻,回道:“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不鎖。”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雲珞珈知道夜承宣也就到這了,點頭答應了,“可以,現在你可以回去睡覺了,我希望明天你就把藥送過去,等幾日我需要見到我師父確認你送了藥。”


    “我答應你的自然會去做。”


    夜承宣神色認真,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躺在你身邊,不會碰你的。”


    雲珞珈蹙眉看他,“我希望你去別處睡,你在這我休息不好。”


    同床異夢也是同床,她不喜歡跟任何人同床,除了她老公和閨女。


    一想起閨女,她就想要立刻離開這裏。


    隻是現在事情還沒辦完,她還不能回去。


    夜承宣看了雲珞珈兩眼,最後還是選擇起身離開了。


    帳篷內沒有亮燈,兩人剛才是在摸黑談判。


    雲珞珈的視線早就適應了黑暗,剛才倒也隱約能看到夜承宣的身影。


    看到夜承宣離開,雲珞珈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繃緊的身體放鬆下來,緩緩躺回到了床上。


    夜承宣沒有讓她把脈,她也不確定夜承宣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她心裏有自己的計劃,不管夜承宣如何,她都要一步步的去完成。


    就算他真的要死了,她也沒有義務陪他最後的時光。


    她雖然不是無情的人,但她的善心也隻會給值得給的人。


    夜承宣顯然不是她覺得值得給的人。


    說句無情的話,他要死了,關她什麽事情!


    他這種瘋子活在這個世界都是個禍害。


    雲珞珈無力的捂住自己的眼睛,閉上眼睛開始努力睡覺。


    隻有養足精神,才能夠更好的應對夜承宣。


    夜承宣說送了個跟她一樣的人去君青宴身邊。


    君青宴應該是認得出來的吧?


    她與君青宴之間有很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她不擔心君青宴認得出來。


    可萬一君青宴見到人就著急把人睡了怎麽辦?


    這個還真的很難說。


    雲珞珈越想越睡不著,煩躁的歎息了聲。


    她的身體君青宴那麽熟,腰圍君青宴都掐的出,應該是可以分辨的出的吧?


    真的是太令人心煩了。


    她擔心君青宴急色把人先睡了,又擔心君青宴認出了那不是她,闖進這北疆的軍營來救她。


    這麽多事情壓在心裏,她實在是難以入睡。


    睡不著就容易多想。


    想到夜承宣是因為引誘她過來,才給澧朝的大軍下毒的,她就覺得心情異常的沉重。


    她無法理解,個人感情不如意,為何要讓無辜的人陪葬?


    夜承宣這個變態,就是反社會人格。


    他根本就不把人命當回事,真的是該死,碎屍萬段都無法彌補他犯下的錯。


    雲珞珈心煩意亂的躺到了快天亮,才熬不住睡了過去。


    晌午她醒來的時候,夜承宣坐在桌邊,守著給她準備的飯菜,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見雲珞珈醒來了,夜承宣起身走到她身邊,從腰間拿出鑰匙打開了她手腕的鐐銬。


    “吃飯,吃完飯帶你去檢查解藥隨後就讓人送過去。”


    雲珞珈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


    手腕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因為夜承宣在裏麵裹了布料,所以並沒有磨破。


    夜承宣這人就喜歡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她真正不願意的是綁起來,在她手腕裹上布料有什麽用?


    雲珞珈沒有外衫,隻有夜承宣昨天給她披上的那件大氅。


    她低頭看了眼胸前夜承宣留下的血漬,蹙眉轉身去拿了大氅披上。


    視線從雲珞珈胸前的血漬掃過,夜承宣蹙眉避開了視線,“先吃飯,我一會讓人給你送幹淨的衣裳。”


    “我還未洗漱。”雲珞珈髒的自己都受不了。


    本來就很多天沒洗澡了,但至少每日都洗漱。


    現在讓她不洗漱就吃東西,這感覺真的很難受。


    夜承宣對著外麵的巴魯吩咐了聲,讓人進來伺候,順便把準備好的衣裳帶進來。


    既然雲珞珈要洗漱,便直接先把衣裳換了。


    她穿著這樣的衣裳,他看著也覺得難受。


    雲珞珈沒有拒絕。


    等婢女進來後,夜承宣主動出了帳篷。


    雲珞珈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幹淨,把身上的衣服換了下去。


    婢女還給她用香料梳理了頭發,戴上了精致的發簪。


    雲珞珈看著婢女,想要套點話,可是兩個婢女根本一句話都不跟她說,就連視線都不跟她對,隻是低頭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雲珞珈知道,肯定是夜承宣吩咐的。


    知道這個情況,雲珞珈沒有再多說什麽,收拾好後就坐下吃飯了。


    她本以為飯菜早冰冷了,她洗漱換衣服用了些時間,這會吃著還有餘溫。


    夜承宣從外麵掀開簾子進來,看到雲珞珈已經在吃了,詢問了句,“可冷了?我讓她們拿下去熱在吃。”


    雲珞珈大口的吃著飯,“不用,趕緊吃完辦正經事吧。”


    飯菜雖然有些冷了,但也不是涼透了不能吃的程度。


    夜承宣走過來,坐在雲珞珈對麵,靜靜的看著她吃飯,“等辦完這件事我就帶你走,我們去一個沒人找得到的地方,相伴度過這餘下的三個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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