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是在問雲珞珈,但雲珞珈知道他不是詢問她意見,他隻是告知她。


    所以她沒有絲毫的猶豫,吃著東西答應了句,“好。”


    隻要他把解藥給了澧朝,之後的事情再說。


    夜承宣著急要走,她就更得找機會行動了。


    她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抬頭看向夜承宣,隨口說道:“我想看雪,一會我查看完藥,你陪著我走走吧,就在軍營就行,不用走遠。”


    “好。”


    在軍營夜承宣也不擔心雲珞珈會跑,所以也很幹脆的答應了。


    他雖然不喜歡雪,但雲珞珈喜歡的話,他便願意陪著。


    得到夜承宣的答應,雲珞珈大方的給了他一個愉悅的笑容。


    不就是笑一笑,並沒有那麽難。


    看到雲珞珈的笑容,夜承宣的眼神暖了起來,嘴角也附上了笑意。


    雲珞珈很不喜歡看到他這個樣子。


    以前她覺得無法回報夜承宣的感情有些虧欠。


    可現在,一想到他的感情害死了那麽多人,她就覺得無比的厭惡。


    自私是人的本性,可這麽不把別人性命當回事的人,實在是太無恥殘忍了。


    雲珞珈曾經對夜承宣感到的感情虧欠,如今全部都煙消雲散。


    吃完了飯,夜承宣讓人把給澧朝準備的藥給她拿了過來。


    雲珞珈仔細辨別了下,確定是可以治療澧朝如今疫病的藥,才讓人給澧朝那邊送過去。


    就是直接以贈與解藥的名義送過去的,唯一的要求是讓兩日後讓藥王過來給北疆一個將士治個病。。


    如今的邊境大雪紛飛,入目皆是一片白茫茫。


    雪今日停了,可寒風中卻裹著落雪往人領口灌,但凡露出的皮膚都逃不過寒風的侵襲。


    夜承宣陪在雲珞珈的身邊,下意識的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雲珞珈似乎不覺得冷似的,一會蹲下來抓一把捏個雪球,一會抽出發簪在地上畫個夜承宣看不明白的圖案。


    其實雲珞珈就是瞎畫的,隨後畫了個圓形的笑臉。


    她的目的是為了熟悉北疆的軍營,確定糧草放在哪裏,兵器庫所在的位置。


    夜承宣這人太聰明,她根本沒有辦法套話,所以隻能自己判斷。


    在軍營轉了一大圈,她大概確定了幾處有可能存放糧草的位置,終於算是要回帳篷了。


    “回去吧。”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夜承宣,才發現他的臉都已經凍得發白,唇色也凍的青了。


    “好,回去吧。”


    夜承宣攏緊了身上的大氅,語氣溫和的應了聲,帶著雲珞珈轉身回去了。


    看著這樣的夜承宣,雲珞珈心裏又是一陣煩躁。


    演苦肉計給誰看?


    反正她不會在意。


    帳篷裏麵燃了兩個火盆,比起外麵的冰天雪地,帳篷裏簡直就是天堂。


    進了帳篷,夜承宣就走到了火盆邊,伸出了已經凍僵了的雙手。


    雲珞珈的視線落在他凍紅的手,又望向了他手下的火盆。


    火盆!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


    不過得等待時機。


    她藏好自己的心思,搬了個凳子坐到了火盆旁邊暖手。


    在跟澧朝約好的日子,夜承宣給她換了身加棉的軟甲,然後穿上了厚厚的狐裘大氅,戴上了帽子和麵紗。


    直到把她包裹的隻露出兩隻眼睛,連爹媽都不認識的樣子,才帶著她出了軍營,上了城樓。


    夜承宣帶著雲珞珈在城樓上一個類似房間的地方坐著喝茶。


    等了半日,外麵才有人來報,說是澧朝的藥王來了。


    夜承宣帶上披風的帽子,對士兵道:“帶過來。”


    “等等,不用了。”雲珞珈站起身,看著夜承宣道:“我去城樓那邊看一眼,不需要他上來。”


    藥王既然來了,就說明澧朝那邊的疫病得到了控製,夜承宣給的藥是有效的。


    她隻需要知道是有效的就好,沒有必要讓藥王進這虎狼窩來。


    夜承宣盯著雲珞珈看了許久,語調偏冷,“我若是想讓他來給孤治病,珈兒覺得他能夠治好孤的病嗎?”


    雲珞珈沒想到他是有這個打算的。


    她抿了抿唇,實話實說:“我不知道你的病情是個什麽情況,但是師父可以做到的我都可以做你要是想治療,我也可以給你治。”


    她覺得夜承宣有可能想把藥王扣下,心裏開始有些擔憂了,“我希望你不要拿別人的命來威脅我,我很不喜歡。”


    夜承宣看了雲珞珈一會,輕輕的笑了一聲,“我隻讓他來給我把個脈,把完脈就放他離開。”


    人總是想活著的,夜承宣也是。


    雖然他不抱希望,可卻也想讓自己徹底死心。


    雲珞珈看著他,眼神探究,還帶著幾分不信任,“為何我不行,我給你把。”


    她看著夜承宣輕笑了聲,“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可卻絲毫不信任我,不信任何談的愛?”


    夜承宣盯著雲珞珈看了一會,忽而泄了氣,對著等候的士兵擺了擺手,“讓他離開吧。”


    雲珞珈跟著起身,眼含笑意的看著夜承宣,“我想出去從城樓上看看雪景。”


    嘴上這麽說,心裏就是不放心,擔心夜承宣不是真的放藥王離開。


    聰明如夜承宣,又怎麽會不明白雲珞珈心裏想什麽。


    不過他隻是看了雲珞珈一眼,就笑著答應了,“好。”


    雲珞珈不信任他,就如他不信任雲珞珈一樣。


    他與雲珞珈的不同的是,哪怕他知道雲珞珈不信任他,也會順應她的想法來。


    隻要她就開心就好。


    他帶著雲珞珈去了城樓上,遠遠的眺望著已經跨上馬背,往澧朝方向而去的藥王。


    雖然隻是背影,雲珞珈卻可以確那就是藥王。


    她把視線從那個背影收回,真的去欣賞這邊境的雪景。


    城樓之外是一片空地,左手邊是大片的山巒,大雪覆蓋山巔,入眼一片銀裝素裹。


    邊境的風很大,吹得衣擺獵獵作響。


    寒風刮得裸露在外的皮膚生疼,好似刀子割裂皮膚的感覺。


    雲珞珈側眸看了被寒風吹得皺眉的夜承宣,笑了聲,“太冷了,回去吧。”


    夜承宣怕冷似乎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抗拒。


    有時候雲珞珈看他的手從大氅裏拿出來都冒熱氣,可他依舊要到火盆旁邊去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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