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珞珈看出了君青宴的心思,心裏忍不住發笑。


    這個男人,有時候幼稚的可愛。


    今日他也召見了江太傅,怕就是等的這一刻。


    江太傅頷首,眼底是君青宴看不到的羞惱,“是,是老臣管教無妨,等回去老臣就好好管教犬子。”


    君青宴剛要讓江太傅先回去,江有汜忽然跪了下來。


    他對著就君青宴深深的磕了個頭,“草民是真的傾慕四公子,真心想求陛下成全。”


    “你個逆子,話不快閉嘴。”


    君青宴還未說話,江太傅急了,還在禦前,手裏的拐杖都抬了起來。


    幸好他還有理智,記得自己在皇帝和皇後麵前,趕緊收起了手裏的拐杖。


    他自覺失了分寸,站起來扶著椅子在君青宴麵前跪了下去,“是老臣管教不嚴,請陛下寬恕。”


    君青宴對著江太傅虛扶了一下,“太傅腿腳不好,可不能跪下,小福祿,快扶太傅起身。”


    在小福祿去扶江太傅的時候,君青宴繼續說道:“令郎何錯之有?朕倒是覺得他敢做敢認,是個有膽識的。”


    等著小福祿把江太傅扶起來,君青宴麵色平和的看他,“朕還有些話要單獨問令郎,江太傅就先回吧。”


    “是,老臣告退。”江太傅頷首告退。


    走之前,他瞪了江有汜一眼,警告他不要亂來。


    江有汜跪在地上,目送著江太傅離開。


    想到皇帝皇後還在看著他,趕緊轉頭伏身,等著君青宴問話。


    等了許久,皇帝沒有說話,皇後倒是出聲了,“江有汜是吧,抬起頭來。”


    江有汜跪直了身體,卻不敢直視帝後容顏。


    雲珞珈看著他,語氣輕緩,“就算你喜歡我四哥是真,對他是真心,可你知他願不願意,就找陛下討賜婚?”


    “倘若他不願意,你便是強迫他,你覺得這也算是真的喜歡他?”


    雲珞珈從不覺得真心有錯,但是用自己的真心綁架別人,那就是錯的了。


    而且,強迫在她看來算不得真心,隻能說是病態的占有欲在作祟。


    夜承宣便是那樣。


    “我……”


    江有汜下意識想要反駁,但是卻無話可說。


    他忽然覺得雲珞珈說的對。


    若是強行把雲帆禁錮在身邊,雲帆怕是更不喜歡他了。


    好不容易這些日子雲帆給他好臉色了,他如此做,隻會讓雲帆厭惡他。


    他都等了那麽多年了,等得到雲帆的心也不是不可。


    他給雲珞珈磕了個頭,“是草民錯了,多謝皇後娘娘指點。”


    他這樣的反應,倒是有些出乎雲珞珈的意料。


    本以為江有汜也是那種偏執強取豪奪的,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聽勸。


    雲珞珈不歧視同性戀,但也絕對不讚成。


    所有真心都是真的被尊重,可是私心卻不可以。


    雲珞珈沒有說話,看向了君青宴。


    君青宴放下茶盞,看向江有汜,“澧朝律法中斷袖確實無罪,但卻不可推崇,你日後切勿這般宣揚,這件事朕便不與你計較了。”


    江有汜叩首,“是,草民記住了。”


    雲珞珈看著江有汜,接著說道:“你應該知道,雲帆與本宮的關係,身為家人,本宮不得不勸你,莫要對他過於執著。”


    “本宮希望他可以娶妻生子,過平凡人的一生,不必被人指指點點。”


    娶妻生子倒是隨雲帆的意,平不平凡的也是雲帆的個人選擇,但是她不希望江有汜影響到雲帆。


    之前她確實是沒想這麽多。


    如今想來,雲帆並非那麽理智的人。


    他也不是沒幹過蠢事。


    當年關於夜承宣潛進京都的事情,他就感情用事了。


    江有汜沒有反駁,也沒有答應,隻是給雲珞珈叩了個頭,“皇後娘娘所言,草民會細細思量的。”


    他傾慕雲帆多年,想要與他在一起。


    並不一定會因為雲珞珈的勸說而結束,但也會去仔細的想想的。


    其實,他著急讓皇帝賜婚,還有個原因。


    他知道他父親和雲華序不對付。


    他就算是不聰明,也懂兩虎相鬥必有一傷。


    那是他不太願意看到的結果。


    見江有汜說得通,雲珞珈也沒有再多費口舌,又看了眼君青宴。


    君青宴沒再說什麽,直接讓他起身退下了。


    江有汜磕了個頭,起身告退了。


    等著江有汜走遠,雲珞珈才問君青宴,“最近關於江太傅的事有什麽進展嗎?”


    君青宴對江太傅的態度很溫和,根本看不出絲毫他已經盯上江太傅的模樣。


    所以,皇帝要人命,不一定是瞬間的決定,也許是早就預謀了。


    “進展倒是一直有,但是關鍵性證據卻一直卡著。”


    “對了,朕讓你看個東西。”


    君青宴想起尾七在相府偷來賬簿,讓小福祿去勤政殿取來。


    小福祿趕緊小跑著去辦君青宴吩咐的事情。


    很快,他就捧著一個紫檀木的雕花木匣子回來了。


    他把木匣子放到君青宴麵前,打開了木匣子。


    君青宴從裏麵拿出了賬簿遞給雲珞珈,“看看,丞相書房暗格的那本。”


    賬簿他得到有些日子了,隻是一直猶豫著讓不讓雲珞珈看。


    今日早朝又發生了件事,他想到了些事情,所以才決定把賬簿給雲珞珈看看。


    雲珞珈打開賬簿看著,越看越覺得心驚,甚至覺得離譜。


    這本賬簿上記載著雲華序這一年來所有的入賬。


    其中有官員賄賂,還有他經手事情所貪墨的銀兩,數額之龐大令人心驚。


    更離譜的是,賬簿裏還有雲珞珈與羌國生意往來他從中獲利的。


    雲珞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裏麵夾著書信。


    她好奇的拿起來打開看了眼。


    隻是一眼,她便覺得簡直是荒謬。


    她又拆開了剩下的幾封信,真的是越看越覺得荒謬。


    這些信,全部都是雲華序與羌國新帝白祁言的密信。


    雲珞珈把信塞回去,扔到麵前的小幾上,“不可能,我不相信我爹會做這些事。”


    君青宴把手放到雲珞珈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我知道,別擔心,這個字跡雖然是白祁言的,但我還是發現了端倪,說明是有人仿了白祁言的字跡。”


    聽到君青宴的話,雲珞珈瞬間就明白了,“所以說,這個賬簿也不是真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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