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舟退後兩步,冷冷地看著她。


    這態度明顯是想看著她去死。


    劉文珠驚得以轉動眼珠來抗拒。


    她的一雙兒女這時奔進屋來,雙雙扒在床邊哭泣。


    二人為了救母親,昨日去了大牢,又在父親的書房門口跪了半日。


    發現父親鐵了心不管母親的死活後,二人又去鄉下的莊園找外祖父和外祖母。


    但外祖父和外祖母愛莫能助,二人沒轍,今日又趕回來。


    進了府,聽聞母親中了毒,二人均心急如焚地撲到床邊哭泣。


    季景天氣憤地道:“娘怎會中毒?到底是誰如此害娘,爹,您可得要為娘做主啊!”


    季一舟看著二人,頹廢地坐到房中的椅子上。


    解藥在他的手中,他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他歎息一口氣,心累地開口:“沒有人害你娘,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實在是不想說,他以眼神示意侍候劉文珠的嬤嬤,讓嬤嬤告知季景天二人。


    季景天和季婷婷聽了後,不敢置信地搖頭。


    在他們眼裏,母親溫婉賢淑,怎可能起那種心思去謀害別人的性命?


    季婷婷咬牙駁斥:“一定是宋安安害了我娘,我要宋安安給我娘賠命。”


    “閉嘴!”季一舟怒著臉嗬斥,“你娘做錯了,你還要跟著她一錯再錯嗎?”


    季婷婷紅著眼,“那怎麽辦?我娘現在中毒了,我隻是想要救我娘的性命。”


    季一舟張了張嘴,最後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將解藥扔過去。


    “這是解藥,你們的娘自食其果,實在是沒有必要去找別人的麻煩。”


    說時,那解藥掉在地上。


    季婷婷愣了愣,趴在地上把解藥撿起來。


    “這真的是解藥嗎?”她朝嬤嬤問。


    嬤嬤點頭:“是,小姐。”


    季婷婷確認罷,手指顫動地把解藥放進劉文珠的嘴巴裏。


    然則,劉文珠的嘴巴麻木,舌頭動不了,喉嚨都不具備吞咽的功能了。


    季婷婷把她的嘴巴合上,還以為這樣就為母親解毒了。


    那解藥吞咽不下去,劉文珠瞪著眼睛,想要請人幫忙都表達不出來。


    季婷婷看她神情,茫然不解:“娘,怎麽了?你要說什麽嗎?”


    湊近劉文珠,卻又什麽聲音都聽不到。


    季婷婷又向嬤嬤確認:“楊嬤嬤,這真的是我娘的毒藥嗎?”


    “千真萬確。”


    “那我娘是在哪裏得的?”季婷婷想,找到購買毒藥的地方,就能去找販賣毒藥的人來救她娘了。


    哪知楊嬤嬤竟然道:“是在黑市上買的,沒有固定的攤位,即便去黑市,恐也找不著人。”


    “那怎麽辦?我娘吃了解藥,怎麽瞧著一點解毒的跡象都沒有?”


    楊嬤嬤走過來捏著劉文珠的下頜骨瞧了瞧口腔內,頓時一驚,“不好,解藥還在夫人的嘴巴裏。”


    “那怎麽辦?我娘要如何才能吞下去?”季婷婷又六神無主地問。


    季景天爬起來,“我去請大夫。”


    話音落,人就跑出去。


    季一舟對劉文珠的所作所為太失望了,到此刻也未命下人去給劉文珠請大夫。


    楊嬤嬤給季婷婷出主意:“恐怕得想法子幫夫人把解藥咽下去。


    “小姐,你的手指細,要不你試試看能否用指尖推動解藥?”


    季婷婷恍然大悟:“你是說把解藥推到舌根處,讓我娘咽下去?”


    “是,隻有這法子了。”


    楊嬤嬤說著去倒一杯水過來。


    季婷婷為了救母親的命,忍著惡心用手指把劉文珠口腔裏的解藥往喉嚨處推。


    覺得推下去了,她接過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劉文珠的嘴巴裏倒水。


    進入劉文珠口腔裏的水一部分順著嘴角流下來,一部分往喉嚨裏流。


    在水流的衝撞下,那解藥又往喉嚨裏滑一點。


    然則,劉文珠不會吞咽,那解藥滑到氣道口,剛好卡在氣道上。


    氣道被堵,劉文珠喘不過氣來,四肢繃緊,眼珠子也瞪得老大。


    季婷婷被嚇著了,不住地喊:“娘,您怎麽了?娘,您別嚇我啊……”


    劉文珠無法呼吸,用盡全力掙紮。


    隻是,才過一會兒,她便瞪著眼睛斷了氣。


    像是報應一樣,當年她讓劉楚月過敏,以致喉嚨腫脹無法呼吸而死,如今她的氣道口被堵住,幾乎也承受了一樣的痛苦才死去。


    楊嬤嬤試探劉文珠的鼻息,嚇了一跳,“夫人……夫人好像斷氣了。”


    季婷婷臉色一白,抓住劉文珠搖晃著,駭然大哭:“娘,您別死,娘……”


    劉文珠瞪著眼睛,表情痛苦,四肢僵直,死狀非但不好看,還可以說是嚇人。


    季一舟驚愕地過來看。


    發覺劉文珠確實是死了,他歎息一口氣,頹廢地往外走。


    小半個時辰後,季景天把大夫請來。


    可惜人已經死透,大夫也沒轍了。


    大夫檢查了劉文珠的屍體,隻能告訴大家:“夫人是被異物堵住氣道,這才氣絕身亡的。”


    被異物堵住氣道?


    季婷婷醒悟那異物是什麽,瞪著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連哭泣都忘了。


    楊嬤嬤也是傻眼了,她急切地想要救夫人,沒想到竟然反而害了夫人的性命。


    季婷婷反應過來,爬起來抓住楊嬤嬤,恨不得把楊嬤嬤撕碎。


    覺得是楊嬤嬤害死了母親,她憤怒過後,便命人來把楊嬤嬤拉出去杖斃。


    季一舟聽聞消息,在半道攔截:“婷婷,你才十五歲,就想讓自己背上一條人命嗎?”


    季婷婷淚眼朦朧地埋怨:“可是,如若不是她亂出主意,我娘也不會死。”


    季一舟沉聲訓斥:“你娘死有餘辜,你最好別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上鮮血。”


    季婷婷哭著不敢反駁。


    季一舟示意下人:“把楊嬤嬤發賣了即可。”


    以楊嬤嬤的年紀,發賣了以後,就隻能去莊園幹又苦又累的農活了。


    宋安安在湘陽王府聽到消息,喜不自勝地勾起唇角。


    “自作自受,劉文珠終於自食惡果了。


    “菩莎保佑,讓她淪為畜生道,生生世世投生為豬,供世人食用。


    “珠與豬同音,投生為豬,絕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宋安安揶揄了一句,朝十五道:“十五,謝謝你啊!那天不僅幫我化解了危機,還巧妙地把劉文珠暗藏在戒指裏的毒針刺到她的身上。”


    十五經過嚴格訓練,所作所為均覺得是份內之事,驀然聽宋安安道謝,她還有些不適應。


    宋安安看她發呆,眉眼含笑地問:“對了,你和十六,你們為何沒有名,而隻有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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