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手十餘回合,竟難分高下。


    這時候,暗衛已經追蹤上來,乾淵見大局已定,冷笑一聲。


    “黎苑顏,你別忘記,當初你答應了朕什麽事。”


    黎苑顏咬牙。


    “你休想威脅朕。”


    “朕不會威脅你。


    但是若朕出事,你覺得你的兄弟們能幸免於難嗎?”


    乾淵說著,忽地身形一變,竟憑空消失了。


    暗衛們嚇壞了,急忙四散奔逃。


    黎苑顏也不顧自己,急忙追上乾淵。


    追到河邊的時候,她才發現,這條河流湍急,水勢洶湧。


    黎苑顏站在岸邊,看著河麵上的波濤滾滾,心頭升起絕望,乾淵掉進了水裏,必死無疑。


    而且,她不認識乾淵,不知道水性怎麽樣,貿然跳下去找,也不是辦法。


    黎苑顏正焦慮間,忽然有一抹黑影竄入眼簾,她抬眸望去,那人影迅疾遊過來,身手矯捷敏捷,她認出了,是她之前收服的水鬼,黎九。


    “你來了?”


    黎苑顏問道。


    “主子,我抓到乾淵了。”


    黎九浮出水麵,身上的衣裳濕噠噠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水。


    黎苑顏一喜。


    “快帶我去!”


    黎九拉住她的手,奮力劃向水麵,黎苑顏雙腿懸空,被黎九推上了岸邊。


    “主子,您先歇一下吧,屬下把乾淵押送過來。”


    黎九見黎苑顏滿身狼狽,擔憂地說。


    黎苑顏搖頭。


    “你去吧,這個人,我一定要殺。”


    黎九不敢再說,轉身下水,把昏迷的乾淵拎上了岸邊。


    黎苑顏上前,伸手摸了一下乾淵的頸部,還活著。


    她拿出匕首割開繩索,捆綁起來。


    黎九上前扶住黎苑顏。


    “主子,您身體虛弱,先上去吧。”


    黎苑顏搖頭。


    “不,我要等著三哥。”


    黎九勸道:“三皇子不會有事的。”


    “他沒那麽容易死。


    隻是,我們得馬上離開。”


    黎九不讚同。


    “主子,如今這情況,我們若走,豈不是前功盡棄?”


    黎苑顏看著乾淵的臉龐,她沉思片刻,道:“不走,就是前功盡棄。”


    黎九愕然地看著她。


    “主子,您瘋啦?咱不能丟下三皇子啊!”


    黎苑顏看著她,神秘兮兮地問道:“小九,你相信三哥嗎?”


    黎九點頭。


    “屬下信!”


    “那我跟你賭一次,我們留下。


    但是,我們不做任何危害他或者危害國家的事情,我們隻保護三哥,不參與奪位,如果三哥登基了,我們就離開,你願意賭嗎?”


    黎九堅決道:“主子,屬下信你,你做什麽,屬下都願意陪你做。”


    黎苑顏粲然一笑。


    “好,你去找人準備馬匹,我們即刻就走,這一切,都得在夜幕降臨之前完成。”


    “是,屬下這就去。”


    黎九抱拳,轉身去了。


    天色漸晚,烏雲籠罩,雷聲隆隆作響,暴風雨很快就要來臨。


    黎苑顏在原野裏走動,遠眺著南方,那裏火燒雲映紅了半邊天空,絢麗奪目。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那裏的火焰,正一寸一寸地熄滅。


    黎胤和秦空在一座山林裏廝殺,刀光劍影,鮮血染紅了林子裏的樹葉。


    秦空武藝高超,又善於用毒,黎胤雖武功不凡。


    但是中了蛇毒,加上內力消耗,一番打鬥下來,竟有些力不從心。


    他越戰越勇,長劍刺入秦空的胸口。


    秦空嘴角溢出血,陰惻惻地道:“黎胤,沒有了黎家軍的支持,你以為,你還能贏得了我嗎?”


    黎胤拔出劍,冷道:“秦空,你錯了,你以為,黎家軍支持的人是你?”


    “哈哈……”


    秦空狂笑,笑聲淒楚悲涼。


    “黎胤,你不明白嗎?如果不是你們黎家的人插足,乾淵根本不屑做皇帝,我才該是皇帝的繼承人,黎家算什麽?他們黎家人最終還不是被迫背井離鄉?你們黎家,不配稱霸北漠。


    隻配做我們西域奴隸的傀儡。”


    黎胤氣極。


    “放屁,你胡言亂語。”


    “黎胤,”


    秦空擦去唇邊的血跡,獰笑著看著黎胤。


    “這些話,你聽不懂。


    因為,你們是黎家的恥辱,我們西域人最恨黎家人。”


    黎胤冷冷地瞧著他。


    “既然你們西域人最憎恨黎家人,為何不殺光他們?


    偏偏要養他們百姓幾百年,你以為黎家人就真的不會報仇嗎?


    你錯了,黎家人會報仇,他們的複仇之路,剛剛開始而已。”


    “你們黎家人的複仇之路才剛開始嗎?哈哈哈哈……”


    秦空仰天狂嘯。


    “黎胤,黎家的人,注定永遠被我踩在腳底下。”


    他揮舞著長劍,發狂似地衝黎胤砍了過去。


    “秦空,”


    黎胤飛身躍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腹部,直接把他踢翻在地上。


    黎胤俯視著他,冷冷地道:“你現在輸了,就應當遵守約定。


    否則,朕會立刻取了你的腦袋祭旗!”


    秦空掙紮站起來,吐掉一口血沫,惡狠狠地盯著黎胤。


    “好,黎胤,你記住,總有一日,朕會殺了你。”


    “你永遠都沒機會!”


    黎胤厲聲喝斥道。


    秦空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黎胤輕飄飄地落在了秦空的身邊,看著秦空逃跑的方向,眸光微斂。


    “小九,派人盯著他。”


    “是!”


    黎九領命追了出去。


    黎胤慢慢地走進乾淵躺著的地方,他身穿玄黃蟒袍,頭戴玉冠,腰係軟銀絲絛,五官俊秀非凡。


    可惜了。


    黎胤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即轉身離去。


    “主子?”


    秦空趕回來的時候,看見黎苑顏坐在一塊石頭上怔怔發呆。


    黎苑顏淡淡地笑了笑。


    “嗯,我在想事情呢。”


    黎九道:“主子,咱趕緊離開吧。”


    乾淵的屍體,黎家軍會送回京城安葬,畢竟,乾淵是為了救皇帝而死,他是英雄,死後不能埋骨荒野。


    黎苑顏站起來,看著黎胤遠去的方向,輕聲歎息。


    “走吧,回宮去,等待三哥醒來再說。”


    黎胤回到京郊別院,已經天黑了。


    黎胤吩咐道:“小九,你今晚值班,你負責巡邏。”


    “是,主子。”


    黎九抱劍退了出去。


    房間裏燃了燈,黎胤脫去外裳掛在屏風後。


    然後,解下腰間的玉佩扔在床上。


    乾淵的屍體被抬了進去,安置在黎榻上,蓋了薄薄的錦被。


    乾淵的臉上覆蓋了一層白紗布,看不清麵容。


    黎胤走上前去,伸手揭開他的蒙麵巾。


    秦空的臉呈現在黎胤的麵前。


    他看著黎胤,眼底迸射濃烈的怨毒,雙腿蹬地,朝黎胤撲了過去。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他的手剛抓住黎胤的肩膀,一陣強勁的掌風掃過,他倒摔了出去,撞在牆壁,滑落在地上,口噴鮮血。


    黎胤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酷地道:“你做了多少壞事,你比誰都清楚。”


    秦空撐著一條胳膊坐起來,眼睛赤紅,咬牙切齒。


    “是,沒錯,我做了很多壞事,那又怎麽樣?黎胤,我若是變成了孤魂野鬼,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報仇!”


    黎胤冷哼一聲,拂袖走了出去。


    黎苑顏坐在屋內,眉頭深鎖。


    黎胤出了門外,吩咐黎影衛道:“傳令下去,任何人不許踏進這裏一步。”


    “是!”


    黎影衛領命而去。


    黎胤回了寢殿,躺在床上,他閉上眼睛。


    卻久久不能睡著,腦海中浮現的是秦空臨死前那張憤怒扭曲的臉。


    他心中隱痛,他知道秦空對他用情有多深,這份情,是黎家欠他的。


    他想著,忽然猛地坐起來,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他必須要立刻離開。


    黎胤剛穿好衣衫準備出去,便見黎影衛疾奔進來稟報。


    “主子,秦空突襲皇宮。”


    “什麽?”


    黎胤大驚失色,急忙跳下了床,快步走到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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