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別讓老子知道是誰幹的,否則扒了你的皮。”


    本來雜草叢生的碎瓦片中,也不知哪個王八蛋,放了把火,整的滿院子灰燼,甭說腳印了,連特麽血跡都看不見。


    他不是辦案人員,隻是大概聽說了凶手是在這兒行的凶,具體在院子何處,他可不知道。


    本著來都來了,萬一查出點什麽的心思,他想努努力。


    沒成想,黑色的大棉鞋都快變成灰色時,也沒找出一點線索。


    他用屁股想也這是凶手幹的,估摸著怕公安們查出來什麽,索性當晚放了一把火,給案發現場洗個火澡。


    這麽一折騰,神仙來了也沒轍。


    敢夜裏回來放火,想來凶手的住處,應該離這不遠才對。


    可.....


    該從哪邊找起呢?


    楊慶有站在廢墟前的胡同裏,開始犯難。


    別看這片靠近後世的北三環,屬於城外的郊區,可耐不住京城人口多,郊區也得住人。


    這一片政府也沒個規劃,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小院子,布滿了窄胡同,鑽進去,楊慶有都怕迷路。


    就在此時,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裹著髒兮兮的大棉襖,從隔壁院蹦出來。


    她看見楊慶有後,眨巴著大眼睛,軟糯糯的問道:


    “大哥哥,你是要飯的嗎?”


    一句話,差點沒給楊慶有幹破防。


    “大哥哥不是要飯的,大哥哥是.......”


    說到這,楊慶有說不下去了,瞧著自個渾身上下灰不溜秋跟叫花子似的,可不就是要飯的。


    丫照著身上使勁拍打一番,又狠狠甩了甩頭發,這才笑眯眯的掏出幾塊糖,拿出一顆塞小丫頭嘴裏。


    “甜不甜?”


    小丫頭眯著眼,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的回道:


    “甜。”


    “甜就好,哥哥有話問你,隻要你能答對,這些糖全送給你。”


    楊慶有晃了晃手裏的糖,話裏全是誘惑。


    結果,小丫頭聽完話,轉頭就往家裏跑,邊跑邊吆喝:


    “二哥,糖,二哥,有糖吃。”


    幾個意思?


    這年頭就有人販子了嗎?


    小丫頭片子防範意識忒高了點吧!


    楊慶有目瞪口呆的看著小丫頭消失的方向,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這剛有了點靈感,想通過收買附近的小孩,來找破案線索。


    沒成想,小丫頭的腦回路跟成年女性一樣,沒法琢磨。


    白瞎一塊糖。


    楊慶有感慨著,往嘴裏丟了一塊糖,咂摸著嘴,準備走人。


    誰知他剛掉頭走了沒幾步,小丫頭又從院裏跑出來,嘴裏喊著:


    “就是這個大哥哥,他有糖,可甜了。”


    不賣消息改打劫了?


    楊慶有看著小丫頭,一腦門問號。


    可惜,人小丫頭心思幹淨著呐!可沒他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小丫頭出來沒跑幾步,院裏又蹦出幾個小孩,小的三四歲,大的七八歲,全髒兮兮的,裹著與年齡不符的大棉襖。


    領頭的估摸著就是小丫頭嘴裏的二哥,臭小子擺出一副大人模樣,大搖大擺的走到楊慶有麵前,仰著腦袋問道:


    “你有糖?”


    得,一開口,功力全破。


    楊慶有成心逗他,把糖塞他手裏,說道:


    “給你,你先驗貨,咱再說事。”


    “不用,二丫說甜,就肯定甜,你說吧,什麽事兒?”


    臭小子還挺有原則。


    楊慶有無語,這孩子長大了絕對比浩南哥強,最起碼他有底線。


    “我想問問,你們知道昨兒誰在這放得火嗎?”


    “當然不白問,這把糖算是報酬。”


    說話間,楊慶有從兜裏又掏出一把糖。


    這種花塑料紙包裹的水果糖,一塊錢一斤,楊慶有年前在王府井買了十好幾斤。


    本來是防備著院裏小孩拜年用的,沒成想壓根沒人找他拜年,一放就在空間裏放到現在。


    小男孩瞅了瞅自己手裏的糖,又看了看楊慶有手裏的糖,估算完數量後,猛吞口水。


    盡管如此,他還是沒開口。


    瞧他那模樣,楊慶有樂了,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臭小子絕對是知情者。


    加碼,必須加碼。


    “丫頭過來。”


    楊慶有一股腦把糖塊塞小丫頭懷裏,又從挎包內掏出一油紙包,拆開麻繩後,一股香噴噴的鹵肉味,順著油紙包往外飄。


    “咕咚!”


    楊慶有看著猛咽口水的小屁孩,笑眯眯的蠱惑道:


    “瞧見沒?剛出鍋的鹵肉,過年都吃不上的好玩意,今兒便宜你了。”


    “愣什麽呢小子?接著啊!”


    “啊?”


    小男孩慌張的把糖塊塞棉襖兜裏,雙手捧著鹵肉,鼻子一個勁的猛吸氣。


    好香啊!


    底線、原則?


    見鬼去吧!


    “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楊慶有揉著小丫頭的腦袋,點頭應道:


    “沒問題,誒.....”


    沒成想小丫頭一腦袋油,怪不得軟膩膩的,楊慶有猛甩手,還趁機偷摸在小丫頭棉襖上擦了兩下。


    “是和平裏的林老大幹的。”


    “林老大?”


    “額.....我們都管他叫林老大,至於真名叫什麽我不知道。”


    就這會的工夫,小丫頭嘴裏糖已經吃完了,楊慶有索性掏出一大白兔奶糖,剝開塞她嘴裏,然後看向小男孩,繼續問道:


    “詳細說說,你是怎麽發現他的,在哪能找見他。”


    小男孩顯然也認出了大白兔,直勾勾的盯著楊慶有手裏的糖紙,不言語。


    臭小子,還拿捏上了。


    楊慶有又掏出幾個奶糖,挨個分給一幫小屁孩,然後說道:


    “行了吧!再磨嘰我可反悔了。”


    “行行。”


    小男孩吸吮著奶糖,開始講述事情經過。


    他昨晚半夜領著小丫頭出門拉屎,在公廁蹲著時,聽見胡同裏有人說話。


    其中一個人罵道:


    “你特麽哪買的火柴?怎麽劃不著。”


    “你起開,我來。”


    倆人嘀嘀咕咕說完話,沒幾分鍾,就聽見院裏有人喊:


    “隔壁著火了,大夥快起來滅火啊!”


    其中後說話的那位,就是和平裏的林老大。


    “你怎麽知道是他,萬一聽錯了呢?”


    小男孩搖著頭回道:


    “不能,他兒子跟我打過架,他威脅我,再敢欺負他兒子,就套我麻袋,我絕對聽不錯。”


    好家夥,套小孩麻袋,真特麽說得出口。


    這麽說,丫絕對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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