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詢,也沒有商量。


    在收拾完屋子後,婦女破天荒的炒了個雞蛋,餾了倆窩頭,端進了楊慶有睡覺那屋。


    而李勝則借口有事,出了家門。


    他是真有事,白天恰好他那表姐夫主任不在公社,他得晚上去表姐夫家一趟,談談掙錢的事兒。


    而住宿費,那婦女沒提,楊慶有也沒說,仿佛倆人已經默契把那兩塊錢當做了住宿費。


    楊慶有祥裝頭疼,找了個借口說飯等睡醒再吃,把婦女打發走後,他這才從空間裏掏出各種吃食,胡吃海塞了一番。


    吃完他也沒出門,直接躺炕上就睡。


    後半夜還有正事,他得把覺補足了,才有精神不耽誤第二天的事兒。


    也不知那李勝與那袁主任是如何聊得,晚上十點多時,他才晃晃悠悠,帶著一身酒氣跨進家門。


    在婦女的叨叨聲中,楊慶有被吵醒,又翻身迷迷糊糊睡去。


    直至淩晨三點,楊慶有才起床,把雞蛋和窩頭收進空間後,悄摸開門出屋。


    幸好李勝家沒養大公雞,楊慶有動作小,豬圈裏的八戒和雞窩裏的母雞也睡的沉,等他反手插上房門,翻牆溜出院門後,院裏的八戒和母雞也沒發出任何預警聲。


    生產隊不僅有生產隊長,還有民兵隊長。


    全民皆兵的話可不是說著玩的。


    楊慶有摸到隊部旁邊的大雜院時,還能瞅見隊部門口值班放哨的民兵。


    那哥倆扛著萬國造,躲在陰影裏,要不是楊慶有眼神比正常人尖,壓根發現不了這倆人。


    為啥說是萬國造呢?


    因為那槍拄地上,能到人胸口,瞧那長長的模樣,楊慶有腦海中閃現出一連串的栓式步槍,什麽漢陽造、中正式、莫辛納甘、98k,還有那臭名昭著的三八大蓋。


    淨是些一發入魂的玩意兒。


    瞧見這倆人的瞬間,楊慶有腦袋縮了縮,再度放輕腳步。


    沒辦法,那玩意太唬人,萬一露了馬腳,被來上一發。


    甭說破案了,這具身體都運不回老家。


    搞不好得跟大姐似的,即使嘎了,家裏都收不到信兒。


    這地主家的四合院跟城裏的大雜院沒啥區別,三進的院子,雕梁畫棟、抄手遊廊是樣樣不缺。


    隻是後院好似被炮彈炸過,一地的亂磚碎瓦,都找不到一堵完整的牆。


    隻有前院和中院還依舊完好,每個房間裏都住著人。


    楊慶有摸到中段圍牆,意識開到最大,找到地窖時,恰好頭頂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那輪殘月。


    這不巧了嘛!


    黑漆漆的夜空下,伸手不見五指。


    楊慶有呲著牙嘿嘿一笑,身體猛地一躍,便悄無聲息的進了院。


    地窖入口藏在中院正房旁的耳房內,門口掛著鎖,屋裏堆著各式雜物。


    這幫人精明的腦子給楊慶有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地窖頂上堆著的雜物,他不僅要小心搬離,不能搞出動靜。


    走時,還要小心放回原位,以防被人瞧出端倪。


    逼的楊慶有不得不拿出愛瘋,找了塊破布遮住窗戶,打著手電錄了好一段視頻。


    賬本、糧票、手動控製的機器、一堆空的油墨桶,亂扯的電線,一台發電機,一堆蠟燭,還有廢棄的紙張等各種雜物。


    地下五六米的深處,麵積約七八十平米的地窖映入楊慶有眼簾。


    糧票啊!


    可以以假亂真的糧票,誰能不愛呢!


    楊慶有看著被油紙包裹並捆得四四方方的糧票,心中閃過一絲貪念。


    拿呢?


    還是不拿呢?


    沒多做糾結,楊慶有便下了決定,不拿。


    老子特麽的京城一富,還能貪戀這點假貨?丟人,忒丟人。


    其實,楊慶有這次來,沒打算找證明幕後主使人身份的證據,他是奔著賬本來的。


    他想著,賬本能在地窖最好,如果不在,那就再查看四合院眾住戶的家產,總之不能白跑一趟。


    沒成想,賬本就在眼前。


    四月,成品四萬三千五百張,殘破品一千五百張(已銷毀),浪費油墨約十斤,印紙五卷。


    三月,成品兩萬四千張,殘破品一千張(已銷毀),浪費油墨約七斤,印紙四卷。


    二月,成品六萬八千張,殘破品兩千張(已銷毀),浪費油墨約十三斤,印紙七卷。


    看到這,楊慶有頭頂冒出一堆問號。


    這不是賬本嗎?


    怎麽記得這麽籠統?


    難道這是生產記錄?


    賬本很薄,就是幾張紙被夾在一起,楊慶有索性翻到最下麵那頁,隻見上麵寫的日期是1958年三月。


    從那時起,記錄就很籠統。


    媽的,還真是生產記錄。


    楊慶有拿出手機啪啪一通拍,然後又從廢紙堆裏挑了幾張好紙塞進空間,轉身便爬出地窖。


    楊慶有鑽出地窖後,又挨個把地上房間掃描了一遍,除了發現個別人手腳不幹淨,屋裏藏著不少糧票外,是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發現


    “媽的,這幫人還真是狡猾。”


    楊慶有蹲牆角指著屋內的人罵罵咧咧咒了半天,才拍拍屁股起身回李勝家。


    第二天一早,在蹭了一頓棒子麵糊糊後,楊慶有被安排進了生產隊隊部,美其名曰等驢車,實際是李勝在等馬主任一行人。


    驢車昨晚就回村了,不過被李勝一大早攆去了公社。


    他生怕被楊慶有瞧出端倪,壞了自己的好事兒。


    中午十點,在楊慶有逐漸變得不耐煩,吆喝著要去別的村找驢車時,馬主任才和手下騎著自行車姍姍來遲。


    馬主任停下自行車便握住李勝不撒手。


    “不好意思啊李隊長,昨晚陪以前的戰友喝了幾杯,今早起晚了。”


    “沒事,沒事,咱不差那點時間。”


    李勝也喜出望外的握著馬主任的手,搖的那叫一個歡。


    他見馬主任遲遲不來,心裏莫名有些慌,焦躁之餘,金主來了,能不開心嘛!


    倆人客套完,李勝拉著馬主任進屋介紹道:


    “來來來馬主任,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團委的李科長,也是京城人,正好路過我們村。”


    “李科長,這位是京城軋鋼廠的采購主任馬主任,也是老京城人。”


    馬主任先是一愣,然後才笑著伸出右手,寒暄道:


    “李科長你好,年少有為啊!”


    “嗯,還行吧!”


    楊慶有冷哼一聲,不情願的伸手跟馬主任握了一下,然後便冷著臉不再說話。


    臭小子是要鬧哪出?


    馬福來一臉的問號,劉公安看著吃癟的上司莫名其妙想笑,李勝黑著臉暗道要槽。


    一時間,屋內除了楊慶有外,其餘三人尬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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