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卡車一路不停直接駛進市局大院,卸下天津特產(鹹魚)和案件資料後,又馬不停蹄的駛向區公安局。


    此時天色已暗,上班族們也早已踩著點的離開單位。


    區公安局又恢複到以前寂靜、嚴肅的模樣。


    楊慶有借同事的那輛自行車也早已被所裏派人取回,下車後,楊慶有隻能拎著屬於自己的那二斤鹹魚,衝馬福來打了聲招呼,出門邁著11路往家趕。


    五一勞動節的節日氛圍越來越濃,大街小巷都掛滿了標語,路兩邊的巷子裏時不時能瞅見排練節目的積極分子。


    楊慶有下意識的瞄了眼空間裏的愛瘋。


    明天就是五一了。


    時間緊迫,第二天就要跟著大部隊上街遊行,想來他們今晚應該沒工夫睡覺了吧?


    楊慶有鑽進圍觀的人群,看了會熱鬧,隻覺索然無味。


    原來他們不是在排練節目,而是在居委會的指導下,卡著點的練習隊形。


    隻見一居委會大媽在旁邊打著節拍,另一位大媽扯著嗓子吆喝:


    “對,保持好,笑,都笑起來,那誰,王二家的,你走這麽快幹嘛?顯著你了。”


    “記著,笑的同時要保持好前後左右的距離,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那誰,把彩旗揮起來,你要是揮不動,就抓緊把彩旗讓給別人。”


    一幫人列著隊,興高采烈的揮舞著彩旗,邁著統一的步伐在原地踏步。


    楊慶有想笑,又不敢笑。


    這樣原地踏步的訓練,到了關鍵時刻不亂才怪。


    鑽出人群,楊慶有隨便找了家館子,點了倆菜,稀裏呼嚕一通狂吃,這才把肚子裏的饞蟲壓回去。


    顛了一路,中午那倆窩頭早顛沒了,要不是有一車鹹魚熏著,估計都扛不到現在。


    當楊慶有拎著鹹魚走進95號院時,驚掉了一地下巴。


    原來院裏又在開全院大會。


    易中海站在桌旁嘚不嘚說的正起勁,隻見垂花門後冒出一道黑影,他立馬衝來人吆喝道:


    “哎哎哎!那位同誌,我們院正在開大會,有事你等我們忙完再來。”


    “一大爺,是我,楊慶有。”


    楊慶有嘴裏叼著煙,手裏提著魚,跟街溜子似的,揮著手,跟大夥打招呼:


    “王哥、周叔,您倆讓讓,給我騰個空兒。”


    前院的鄰居們還好,紛紛笑著跟他打招呼:


    “哎吆歪,小楊回來了,吃了沒?”


    “小楊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呀!家可就沒嘍!”


    “那是,有些人呐!就見不得別人好。”


    “來來來,小楊這兒坐,叔這兒有空兒。”


    “小楊你這幹嘛去了?招呼也不打一聲,要不是大夥鎮著,你那兩間屋就換主兒了。”


    “我說小楊,這是什麽味兒啊?瞎腥邦臭。”


    有欣喜的,有陰陽怪氣的,有話裏有話的,雖然如此,但大夥總體來說還是挺高興的,畢竟看楊慶有那嬉皮笑臉的樣兒,壓根沒有犯了事被放回來的頹廢,傳言不攻自破。


    還是老鄰居好,秉性大夥也熟悉,相處起來也愉快。


    不過,相比前院的鄰居,中後院那幫人心裏卻五味雜陳、眉頭緊皺。


    也不知哪個孫子傳的謠言。


    忒不靠譜了。


    不是說丫犯錯被逮了嗎?


    這特麽哪有被逮的樣兒?


    媽的,白高興一場。


    尤其是跟楊慶有起過衝突的那幾位,陰惻惻的瞅著一團和諧的前院眾人,牙都快咬碎了。


    “行了,都安靜,小楊抓緊坐下,咱繼續開會。”


    就是這孫子,隻要他在,總會起妖風,打破原本的鄰裏和諧。


    威嚴受到挑釁的易中海,聲音難免大了些。


    “知道了一大爺,您繼續說。”


    楊慶有也沒客氣,好似易中海年紀大耳背,生怕他聽不見,丫回話的調門比易中海還高三分。


    劉海忠.....


    閻埠貴.....


    倆人下意識的掏了掏耳朵,互相交換了下眼神,默契的一言不發。


    四合院一把手跟狗皮刺頭鬥法,是咱能摻和的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摻和。


    劉海忠前一陣隻是意誌消沉,又不是聾了,四合院內發生的事兒,他是一清二楚。


    打那以後,他便知道了,楊慶有這小子不能惹。


    心狠手辣之餘,還特麽披著層狗皮。


    易中海都壓不住他,自己能怎麽辦?


    老劉同誌有自知之明,知道四合院內不能惹的又多了一位。


    易中海+楊慶有,雙霸主。


    閻埠貴更不用說。


    有了楊慶有之後,他腰杆都硬了兩分,跟易中海商量事兒時,再也不複以前的唯唯諾諾。


    他自然不會幹那拆自己台子的事兒。


    易中海被大嗓門氣的好懸沒岔了氣,喝了口茶水,才緩過勁繼續主持會議。


    叨叨楊慶有兩句?


    怎麽可能?


    滅自己誌氣,長他人威風事兒,易中海絕對不會犯那種錯誤。


    “咳咳!那我就繼續說正事。”


    “明兒就是五一,胡同裏街道上的生人明顯增多,為了響應街道號召,防止有壞人作亂,經過我們仨大爺的商量,一致認為咱們院兒,便從今晚開始輪班執勤,一直到明天晚上煙火晚會結束為止。”


    此話一出,下麵頓時亂作一團,嘰嘰喳喳埋怨聲不斷。


    “好不容易放天假,我還想著明兒去看熱鬧呢!”


    “就是,五一趕上周日,本來就少歇一天,好嘛!還不讓大夥出去玩。”


    “我說一大爺、二大爺、三大爺,居委會可說了,讓咱們休假的全去參加大遊行,您可不能帶頭違反居委會的指示。”


    “一大爺,要我說就由你們三位大爺代勞唄!反正你們是管事大爺,維護四合院的和諧穩定不就是你們的職責嘛!”


    “對對對,這話說的對,就辛苦三位大爺吧!”


    “我看行,一大爺您要威望有威望,要魄力有魄力,您往院門口一坐,甭說壞人了,連隻鳥都不敢從咱院頭頂過。”


    “哈哈哈哈!好,說的太好了。”


    反正黑燈瞎火,嘰嘰喳喳亂成一片,法不責眾的心理作用下。


    大夥便不再顧忌,扯著嗓子瞎起哄。


    也不冤大夥有怨言,一年一度的五一大遊行,誰不想去湊湊熱鬧。


    更何況晚上還有煙花看。


    擱在娛樂生活匱乏的六十年代,群眾們對大遊行的熱情,僅次於國慶大閱兵。


    更何況那大閱兵還不是年年有。


    這種情況下,那五一大遊行便是年度盛事,誰都不想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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