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下那15瓦燈泡晃呀晃,不僅把三位大爺的背影拉的老長,還給背影賦予了生命。


    三條背影東跳一下,西躍一下,無比活泛。


    再加上嘰嘰喳喳的吵鬧聲,易中海覺得無比煩氣。


    老子就說姓楊的來了沒好事。


    果然如此吧!


    雖然楊慶有提著鹹魚,啥也沒說,老老實實的在馮叔身旁坐著。


    閻埠貴還是比較有眼力見的,發現易中海臉色不渝,便立馬起身大力拍著桌子,喝道:


    “安靜,都安靜,有意見一個個說,這樣亂下去,咱們今晚甭睡了,都坐這一起值班得了。”


    此話說的還算有理,大夥聞聲便慢慢歇了嘴,院內因此也靜了下來。


    “好了,下麵繼續請一大爺講話。”


    易中海給了閻埠貴一記讚賞的眼神,才起身繼續訓話。


    “不是我們仨大爺故意給大夥找事幹,明兒各胡同裏的街坊鄰居們肯定都去參加遊行,到時候胡同空無一人,萬一招了賊怎麽辦?”


    “咱們院是遠近聞名的模範院,住的又全都是各大單位的正式職工,你們覺得那些偷雞摸狗的胡同串子會放過咱們院?”


    “該說的我也都說了,如果大夥都覺得沒事,那咱們就散會,到時候家裏丟了東西,別來找我們三位管事大爺的麻煩就成。”


    話落人坐,院裏鴉雀無聲。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沒有一個敢起身應易中海的話茬。


    對呀!


    萬一丟了東西咋整?


    本身日子就過得苦哈哈的,家裏壓根沒餘糧,即使有壓箱底的糧票,那也是用來應急的,萬一被摸了去,日子還過不過了?


    見沒人肯背鍋,三位大爺相視一笑,更是穩坐釣魚台,不著急起身說話。


    尬了沒兩分鍾,便有人開始忍不住的小聲應援易中海的話。


    “一大爺說的沒錯,您咋說我們咋辦。”


    “對,一大爺向來老成持重,咱們還是得聽一大爺的。”


    “就是,我就說嘛!一大爺都是為了咱們好。”


    “可不,一大爺向來沒錯過。”


    呸!一點底線都沒有,一幫沒卵子的玩意兒。


    許大茂不耐煩的再度往自家媳婦那靠了靠,牽起媳婦兒的嫩手,無視她那幽怨的眼神,默默把玩起來。


    雖然環境陰暗,可倆人的小動作還是被傻柱瞧在了眼裏。


    丫不由的咬了咬牙,狠狠的啐了口唾沫,暗罵道:


    狗男女,不要臉的玩意兒。


    然後瞥了眼左側的一美同誌,悄摸向那邊歪了下腦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媽的,真香。


    “我說小楊,你能不能先把鹹魚送回家去,也忒味兒了。”


    楊慶有身旁的馮叔被熏的眉頭緊皺,忍不住的開口埋怨。


    “好嘞馮叔,小勇,過來。”


    楊慶有應完話,轉頭便指使起了人家寶貝兒子。


    馮勇屁得屁得湊到近前,小聲問道:


    “啥事啊哥?”


    “這鹹魚我不愛吃,送你了,你拿回家讓嬸子給你燉湯喝。”


    楊慶有樂嗬嗬的把麻繩塞到馮勇手裏。


    燉湯?


    虧你小子想的出來,那不得被齁死。


    再說了,那味道得多衝?


    喝的下去嗎?


    馮叔狠狠瞪了一眼楊慶有,然後衝馮勇揮揮手,訓示道:


    “掛門外,敢拿進屋,我大嘴巴抽你。”


    “哦!”


    關我什麽事?又不是我想要的。


    馮勇委屈的弓著身子,悄摸鑽過人群,跑向自家房門。


    以上小插曲放在連片的恭維聲中毫不起眼,待桌邊的三位管事大爺解了心中的鬱結之氣,才互相點點,示意可以了。


    “停停停,都靜靜,請一大爺講話。”


    顯示存在感的事兒不能老是由閻埠貴來,這次輪到了劉海忠。


    話畢,安靜下來後,易中海才繼續起身講話。


    “行了,既然大夥沒意見,那麽咱現在便抓鬮,解成,把抓鬮那瓶子拿過來。”


    看著閻解成放在桌上的罐頭瓶,眾人才恍然大悟,敢情你們仨都準備好了,那還讓大夥討論啥?這不拿大夥逗悶子玩嗎?


    盡管氣憤,卻沒人出頭挑事,都靜靜的看著易中海繼續表演。


    “瓶子裏有仨紙條,分別寫著今晚、明兒上午和明兒下午,待會前中後各院選出一人上來抽簽,抽到今晚的便今晚值班,抽到明兒上午的,便值班到明兒下午兩點,抽到明兒下午的,便值班到煙火晚會結束。”


    “好了,你們選人上來抽簽吧!”


    話落,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在原地不出聲,靜等那大傻子出頭。


    這可不是好活。


    不論抽到哪張紙條,都會落一身埋怨。


    大夥都不傻,哪有人人滿意的好事兒。


    “三大爺,您是前院的管事大爺,您辛苦,前院就由您代勞吧!”


    楊慶有可不想在院裏瞎耽誤工夫,他還盼著回屋躺炕上休息呐!


    他這一嗓子下去,算是給大夥找明了方向。


    隻聽話語聲不斷,全是恭維三位大爺的好詞兒。


    得。


    演了半天還得老哥仨動手。


    易中海無奈笑了笑,擺手壓下眾人的吹捧,說道:


    “二大爺、三大爺,你倆誰先來?”


    一把手都開口了,還能跑的了嗎?


    剩下那哥倆立馬伸手就往罐頭瓶裏掏。


    都不想錯過明晚的煙火晚會,可不得麻利點。


    萬一被自己抓到,還不得被值班的埋怨死。


    劉海忠到底是出大力的,粗胳膊稍微一劃拉便把三大爺那幹巴雞爪給劃拉到一旁。


    嘿嘿一笑,劉海忠順利取得罐頭瓶的一血。


    紙條雖然是閻埠貴準備的,可揉成團的差事是閻解成幹的。


    因此哥仨誰也不知道手裏紙條上寫的啥。


    劉海忠先抓的鬮,自然從他開始。


    隻見劉海忠慢慢撚開紙條,挪開身子,待昏暗的燈光照到手上,刹那間臉色一黑。


    易中海伸頭一瞧,嘿!紙條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下午。


    “後院值明兒下午的班。”


    他倒不客氣,直接替劉海忠念了出來。


    “我說一大爺,您瞧準了沒?”


    此話一出,許大茂不幹了。


    他還想明晚牽著媳婦兒,過一個浪漫的夜晚。


    這不壞菜了嘛!


    隻見許大茂甩開媳婦兒的柔荑素手,急匆匆的跑到桌旁,伸頭那麽一瞧。


    老臉立馬變得比劉海忠還黑。


    “二大爺,不是我說您,您這手氣......”


    此話一出,隻見那後院眾人所坐的位置,響起一連片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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