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睿一把掐住雲白蓮的脖子,把她生生提了起來。


    雲白蓮差點懷疑自己要被掐死,死死扒著他的胳膊,驚恐又哀求地看著他,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卻絲毫得不到蕭子睿的同情,反而在他眼中看到了更深的厭惡。


    雲白蓮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已經回到了自己房間,而且發現門口被侍衛守住,說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太子妃失德,殘害側妃,禁止她再走出房間一步。


    執掌後宅的掌家之印也轉到了蘇雨柔手上。


    雲白蓮想去找蕭子睿解釋,她明明是被蘇雨柔陷害的,然而她出不了門,派出去傳話的丫環更是有去無回,她氣急敗壞大喊大鬧,卻毫無辦法。


    房門突然打開,雲白蓮以為是蕭子睿來了,驚喜地抬頭。


    卻見蘇雨柔正麵帶笑容站在麵前,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怎麽是你!”雲白蓮尖聲道,“都是你這個賤……”


    啪!


    蘇雨柔一個巴掌打斷了她的咒罵,冷聲道:


    “把她給我按住!”


    她身後的下人立刻衝上去,將雲白蓮死死按在地上。


    “大膽!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我可是太子妃!你們這些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我要讓太子砍了你們的頭!”


    蘇雨柔暢快地笑了:


    “雲白蓮,你還以為自己是那個被太子捧在手心裏的太子妃呢?他現在連看都不願意看你一眼,你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叫囂!”


    她拿起一麵鏡子放在雲白蓮眼前,嘖嘖道:


    “瞧瞧你自己這副尊容,鬼都比你清秀多了,你到底哪來的臉肖想太子哥哥呢?”


    雲白蓮被人按著頭正對著鏡子,看見了裏麵蜂毒未淨腫成豬頭的一張臉,尖叫著閉上了眼。


    “拿走啊啊啊——”


    蘇雨柔欣賞了一會兒她狼狽的模樣,眸色一厲“啪”地又扇了她一巴掌。


    “賤/人!我等這一天很久了,今天就是你的報應!”


    雲白蓮聽出她聲音中的狠辣,身子一顫看向她:


    “你、你要做什麽!我告訴你就算太子被你蒙蔽生我的氣,我也還是太子妃!禁足遲早有結束的時候!到時候我定會讓太子殿下知道你背地裏做的事!”


    蘇雨柔諷刺地盯著她,緩緩開口:


    “想要告狀,你也得有證據才行!”


    “你什麽意思……”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


    不等雲白蓮反應過來,已經被嚴嚴實實地塞住了嘴。


    蘇雨柔居高臨下,眼底是大仇得報的快意:


    “雲白蓮,你仗著正妃和天鳳的身份欺辱我,害我斷了胳膊的時候,沒想到自己也有被厭棄的一天吧!”


    雲白蓮看著她的目光,突然明白了她想做什麽,驚恐地拚命掙紮,嘴裏發出“唔唔”的聲音,卻毫無作用。


    蘇雨柔惡狠狠地下令:


    “把她的腿給我打折!”


    伴隨著令人後背發涼的折斷聲,雲白蓮疼暈了過去。


    蘇雨柔吐出一口濁氣,冷聲吩咐:


    “把人丟到院牆下,派人守著,明天一早再告訴太子殿下,太子妃想翻牆偷溜出去,結果掉下來摔斷了腿!”


    “今天的事,哪個敢泄露出去半分,舌頭就別想要了!”


    離開雲白蓮的院子,蘇雨柔終於露出得勝的笑容。


    “太子府隻能有一個女主人,那就是我蘇雨柔!”


    ……


    ……


    入夜。


    蕭長珩端坐在輪椅上,手裏捧著書不急不徐地翻著頁,目光卻並沒有聚焦在書頁上。


    他垂眸看著麵蹲在腿邊施針的雲清清。


    少女未施粉黛,皮膚卻白裏透紅,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絲綢般的長發被她隨手挽了個半髻,又從肩側垂下,露出細白的脖頸。


    低垂的羽睫遮住了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他卻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看見她時,那雙眼有多純淨明亮。


    她此刻全神貫注的樣子,更如世上最璀璨的珍寶,令他移不開視線,心生貪念。


    蕭長珩捏著書的手微微攥了攥。


    雲清清施完最後一針,抬頭就正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瞳。


    “……”她愣了愣,“幹嘛?”


    蕭長珩目光重回清明,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回書上,輕咳一聲:


    “還要多久?”


    雲清清琢磨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這腿還要治多久。


    “哦,最後七天了,算上今日。”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裙,笑眯眯道,“七日後你就能站起來了,怎麽樣,開不開心?”


    她可是感覺到了,剛剛說出還有七天的時候,他的氣息都頓了頓,想來癱瘓幾年終於能站起來了,肯定是激動的吧。


    雲清清也很高興,等他的腿好了,兩人的交易也就完成,到時終於天大地大無拘無束,可以潛心修煉,爭取早日衝境界了。


    蕭長珩抬眸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


    這小姑娘簡直把“期待和離”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他暗暗磨了磨牙。


    南征在外麵低聲求見,得到允許進來後,並沒有避開雲清清,開始稟報。


    自從王妃為了王爺親自去了一趟邊境,全府上下都知道見王妃如見王爺,對她是尊敬得無以複加。


    “王爺,西嵐和幾個蠻族的使臣再有三日將抵京,暗哨傳來消息說西嵐似乎不打算老老實實賠款,很可能借議和的時機搞事情。”


    蕭長珩眉眼微眯,透出幾分譏諷:


    “嗬,到了這個地步若還敢舞到本王麵前,盡管讓他們試試。”


    雖說如今藥浴到了最後關頭,他不能出府,但區區戰敗國議和,朝中大臣有的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能人,足以應付。


    “王爺,還有另一件事……”南征麵色有些凝重,“南禹也派人送來國書,說要派使臣來訪。”


    蕭長珩眉心一凝,原本安然打坐的雲清清也睜開了眼。


    南禹這分明是趕著西嵐來議和的節骨眼上來訪,再考慮到如今大梁跟景國結盟,而南禹覬覦景國已久……


    之前在景國借糧時,遇到的刺客就是南禹派出來的,這一次對方顯然是別有用心。


    蕭長珩沉思片刻:


    “拿紙筆來,明日一早將本王手書送到皇兄手上!”


    雲清清挑眉:


    “你已經有打算了?”


    “打算倒談不上。”蕭長珩低笑一聲,“隻是告訴皇兄,先晾一晾西嵐和幾個蠻族。”


    “既然都要趕到一塊來,那就等本王親自去會會他們!”


    “哦……”雲清清了然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人臉上若有似無的諷笑,那些使者中怕不是又有人要倒黴了。


    她計時滿一炷香後撤針,便回了自己院中。


    直到屋內隻剩她自己,她從靈玉扳指中把一麵銅鏡取了出來。


    正是當初芷蘿從雲白蓮屋裏偷出來的,那麵盜取他人氣運的銅鏡。


    而雲白蓮絲毫未察覺,自己手裏的早就被換成了假的。


    雲清清將銅鏡背麵朝上拿在手中。


    隻見正中央那個原本玉白色裝飾物,已經褪去了光澤,顏色也不再潤澤,而是變成了有些發青的慘白。


    她眸色冷下來。


    當初拿到這陰損的法器她便發現了,那一小塊白色裝飾,是嬰骨。


    隻是那時銅鏡聚運,將嬰骨邪煞的氣息掩蓋,她隻是心中有猜測,並不能直接確認這嬰骨的來源。


    而今日那些盜來的氣運散盡,這鏡子的主人黴運已到了頂點,雲清清感應到鏡子在空間中散發出陰邪的氣息,便知它已露出了本來麵目。


    她把之前的嬰骨發鈿和小小頭骨拿出來,跟鏡子擺在一起。


    沒錯了,銅鏡正是溫有德交代中,那七樣聚煞骨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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