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樓上怎麽又在裝修……


    “砰!”


    還來……


    “砰!”


    不對,我是因為走錯路了借住在張大哥家。這就是鄉村生活麽?好勤勞。


    躺在行軍床上的人眼皮動了動,半睜未睜的伸出一隻手去枕頭邊摸來摸去。


    昨天晚上因為認床睡得太晚了,現在還是好困


    “砰!”


    張大哥夫婦在幹什麽?不會也要裝修吧


    裝修?


    眼鏡終於戴上了


    80年代的裝修是這種聲音麽?


    80年代?我昨天不是在熬夜碼字?這是樓上在裝修?我在做夢?


    床上的人猛然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個略顯簡陋但是異常幹淨的房間,隻有一張桌子一張床,牆上貼著嶄新的京華春夢的畫報。


    “檢測到意識覺醒。夢境加載中……”


    “請遊夢者盡快結束夢境,夢境結束條件:警察”


    這都什麽跟什麽?


    男人重新閉上了眼睛


    “砰!”


    聲音還在繼續,甚至混合著細微的滴答聲


    男人又閉著眼睛坐起身,我是誰,在做夢?不對,我不是在家裏看資料麽?漸漸活躍的思維終於帶動了沉重的眼皮。


    馮垣睜開眼睛,外麵是隻有一輪月亮的黑夜。


    聲音是從閣樓上傳過來的,是要去看一看還是裝作沒聽到呢?馮垣坐在床上一麵看著窗外一邊思考。


    所有恐怖片的男主都是因為好奇心過大而招災惹難,炮灰都是因為嘻嘻哈哈不以為意而成為炮灰的。馮垣一邊想著,一邊輕輕的穿上鞋子下床。而且,我明明就是在家裏的電腦前看資料,遊夢者脫離夢境又是什麽?


    “砰!”


    聲音小了很多。馮垣一手把著門把手一邊聽外麵的聲音。還有“警察”,這是要我報警?可是為什麽要報警呢?人口拐賣?謀殺?是帶我走還是帶別人走?


    頭頂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止,整個房子陷入安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室內的光線漸漸變暗了。馮垣抬手扶了一下眼鏡向窗外看去。


    外麵的樹在地上投下的陰影正在一點點模糊,夜更深了。


    好像有點不妙。馮垣拉起身邊的開關一拽。


    燈泡伴隨著哢噠的聲音嗡的亮起,照亮了房間內的一小片區域,窗外的黑色也顯得更加濃鬱。


    馮垣也被燈光晃得的閉了閉眼睛,眨眼的間隙窗外好像被照出了什麽東西。他走下床看向牆邊,錯覺麽?


    “啊!——”一個帶著沙啞的尖叫忽然在耳邊響起,馮垣下意識的捂上耳朵,一股鮮血突然出現淋在了他的身上和周圍。


    “啊!”馮垣也沒忍住叫出了聲.然後捂住了嘴,看向周圍。夜晚依舊很安靜,像是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


    很不妙啊,這不就是炮灰的死亡前兆麽?馮垣一邊想著,一邊靠著牆角蹲下。而且這是真的在做夢還是我穿越了,遊夢者又是什麽?我如果在這裏死了是真的死了還是會醒過來?那個聲音是真實的還是夢境的一部分?


    算了,走到哪裏算哪裏。馮垣貼著牆站起身,關掉了燈光,然後輕輕的拉開門。


    “嘎吱——”破舊的木門依舊發出了關節摩擦的聲音,在夜晚中顯得格外刺耳。


    果然還是要待在屋子裏,馮垣看著漆黑的客廳一時沒敢往前走。


    已經是深夜了,原本采光就不是很好的客廳現在更是被黑暗占了大部分,唯一能看清楚的隻有月光照亮的兩塊地麵。


    水泥地麵上有尚未幹透的水跡,像是剛拖幹淨。半夜起來拖地,這麽勤勞的?馮垣一邊想一邊向門口的位置走去,期間沒有碰到任何物體,順利的走到了正門前。


    馮垣在身體兩邊摸了摸,空無一物。奇怪,門旁邊應該有一輛自行車啊。


    周圍又陷入了安靜,馮垣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也一並被黑暗吞噬。


    “嘎吱—!”


    熟悉的開門聲響起,比起馮垣的開門顯得肆無忌憚許多,隨後傳來了平穩的腳步聲,還有什麽東西被拖行在地麵的摩擦聲。


    月光越來越微弱,馮垣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心跳像是感應到危機的逼近跳的飛快。他直接摸上了門鎖,在漆黑中摸索著開鎖的方向。


    腳步的聲音越來越真實,但是本來應該打開的門鎖卻卡在了那裏,任憑馮垣怎麽轉動都沒有彈出來。他甚至已經聞到了淡淡的鐵鏽味,已經沒有時間細想這個味道到底是什麽。身後傳來了被注視的感覺,視線的主人不緊不慢的向著馮垣走來,伴著鐵器摩擦地麵的聲音。


    “咯!————咯咯!”


    尖銳的公雞叫聲突然在耳邊炸開,像是一把尖銳的刀插進了馮淵的腦子,眼前不可見物的黑暗砰然破裂,東邊的天光照了進來。


    “醒醒!”


    “小馮醒醒”


    張家夫妻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馮垣猛地睜開眼,在絢爛的晨光中看到了張家夫妻略顯模糊的臉緩緩聚焦。


    “小馮你怎麽在這躺著啊?”張大哥放下手中的鐮刀向還在坐著的馮淵伸出手,馮垣下意識的借力站起來,卻眼前一黑向後倒去,撞倒了身後的自行車、


    “誒呀,小馮你沒事吧。”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張家大嬸關切的問道。


    “沒事”馮垣一邊摸著自己仍舊在劇烈跳動的心髒一邊大口喘氣。“我好像做噩夢了”


    “那你這是?”張大哥遲疑了一下“做噩夢夢遊?”


    “大概”馮垣也不是很確定的扶了扶眼鏡“張大哥你們這是要下地?”說著指了指地上綁著布條的鐮刀。


    “啊,對”張大嬸應付了一句


    “這麽早?”外麵的天明顯是剛亮不久,遠處還有沒退盡的月亮。


    “早幹完早利索嘛”說著,兩個人拿著鐮刀和袋子還有繩子打開門走出了院子“灶台上有熱好的飯菜,小馮你記著吃啊,我倆先走了。”


    “好的,大哥大嫂你們注意安全啊”馮垣靠在門框上喊道,等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才轉身,看向在印象裏剛剛還漆黑一片的客廳,周圍又變得安靜了下來。


    昨天晚上的是夢?馮垣關上房門,然後靠在房門上靜靜的思考。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裏確實不是現實,我應該是在家裏的電腦前,並且是在22世紀受教育長大。門口的這個自行車早就已經停產進博物館了,不可能這麽新,所以我是在做夢,夢裏的我是要幹什麽,然後因為什麽留在了張大哥家呢?


    馮垣看著室內的陳設,門口擺著的是一輛八成新的自行車。西邊靠牆是供人休息吃飯的桌椅。南邊靠牆是個一體的櫃子,一邊高一邊低,上麵擺著大腦殼的電視。北麵空白的牆麵上是各色的海報。而東邊的空間則是各種農業用具。樓梯口則是在北邊靠西的位置,下樓梯的左手邊進去就是廚房。所以昨天晚上我如果不是在做夢,那麽我從樓梯下來走到門邊的位置會遇到吃飯的桌椅,而月光照進來能照亮的也是這個桌椅,而不是地板。所以昨天我是夢中夢?


    那個遊夢者又是什麽意思?馮垣仔細回想著昨晚聽到的唯一的人聲,是個很溫柔的音色,聲音中卻沒有任何情感,甚至現在已經分不清那個聲音是男是女,隻剩下一個印象。至於聲音說的遊夢者和警察,遊夢者應該是一個身份,那麽警察呢?馮淵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嘶,還挺疼。就是不知道這個疼是做夢給的印象還是真實的感受。


    先把這個當做一命通關的無限流副本吧。馮垣走向自己的房間,發現房門是大開的。走進房間後,房內還是熟悉的破舊且幹淨。他拿起自己的背包將裏麵的東西倒出來,隻有一張火車票,車票上顯示日期、路程、座位的地方一片模糊。所以我是因為什麽住在這裏?


    馮淵決定出門看看。


    外麵的太陽似乎轉的很快,出門時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院門前隻有一條路,馮淵一邊沿的盡頭快步走,一邊觀察周圍。


    路兩邊是長得比人還高的玉米地,在正午的陽光下隻落下了細碎的影子。整條路安靜的隻有馮淵自己的腳步聲和喘息聲,前方永遠是濃厚的綠色,仿佛一望無際。在馮淵沒看到的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個穿著時下流行夾克的青年在慢慢的騎著自行車。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仍舊在天空的正中,馮淵停下自己的腳步。前方的路依舊通往遠方,望不到盡頭。不然還是往回走走?馮淵轉身看向走過的路,這時耳朵傳來了周圍的玉米葉子之間被風吹出來的沙沙聲,像是這個世界忽然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同樣,他也看到了在身後騎車的青年。自行車的吱呀聲越來越近,就在馮淵打算打個招呼的時候,青年卻徑直騎車從他身邊經過,甚至沒有氣流吹到他的臉上,青年的眼睛中也沒有出現他的倒影。


    這是,幻覺?還是說我才是幻覺?


    沙沙聲越來越近,這不是風聲,是有東西在玉米地裏!馮淵從思考中驚醒,向四周掃視,騎車的青年還沒騎遠,小路右側的苞米地裏鑽出來一個身材矮壯手持鐮刀的人,看樣子是剛除草回來。


    時間仿佛又開始流動,而手持鐮刀的人一刻也沒有停留,直直的衝向了騎車的青年,鋒利的鐮刀直接鉤住了青年的脖子。


    馮垣卻一眼看到了鐮刀上麵熟悉的布條,然後陷入深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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