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最近見過照片上這個人麽”


    一個溫和的男聲出現在耳邊。馮垣猛地坐起,將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這是一個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基本上都是要坐火車去市裏賣東西的農民。馮垣揉了揉眼睛,仿佛想要揉開昏迷前鋪滿視線的血色。


    “這位先生,你還好吧”


    還是一開始的聲音,馮垣看向說話的人。那是個看起來滿腹經綸的學者,帶著一副無框眼鏡,手裏拿著張照片。


    “還好,就是睡魘著了”


    馮垣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鏡,禮貌的回應。


    “這樣啊”男子走上前“請問有沒有看到過照片上這個人”


    馮垣下意識的看向照片,一張照片是一個在路上騎車的青年,對著鏡頭擺出耍帥的姿勢,另一張照片則是兩個人的合影。


    “照片上的是我的學生,本來今天他應該來這裏和我會合的,結果到現在都沒看到他。”男人解釋道“如果再找不到他,我大概需要去報警了。”


    “他的車,是新買的麽?”馮垣問道,照片上的車子和張大哥家裏麵放著的那輛一模一樣,就是看起來更新一些。


    “是新買的,他最近很喜歡騎。”男子回答。看著馮垣有些猶疑的麵色,男子繼續補充“我是xx大學的老師成閱理,最近在帶著學生出門做考察,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去xx大學確認。”說完,男子好像恍惚了一下,然後繼續禮貌的看著馮垣,等著馮垣的答複。


    “我隻看到過照片裏的自行車,應該沒什麽參考價值吧。”


    “謝謝,打擾你了”成閱理收起照片走向了火車站門口,看起來已經不打算再問下去。


    馮垣也閑下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順手拿起了包。


    包?我出門的時候並沒有背包啊?馮垣打開自己的背包,包裏麵隻有一張熟悉的火車票,火車票上原本模糊的日期一點點清晰了起來,日期一欄隻有兩個字:明天


    再結合自己本來並沒有背出來的包,所以我現在是在昨天?馮垣拿著火車票沉思。時間在往回走?那之前在我眼前被殺的人是怎麽回事,尤其殺人的工具還是張大哥的鐮刀。動機呢?動機又是什麽?


    好亂,馮垣心想。張大哥一家肯定不是什麽好人,這個夢境不會因為驚嚇等刺激而結束。但是至今為止唯一的提示隻有警察,一點“醒”過來的線索都沒有。


    順其自然吧,但是張大哥家是萬萬不能回了。惰性占了上風,馮垣不想再思考下去,拿著火車票走向了售票口。


    “你好,請問可以改簽麽?”馮垣問向工作人員


    “車票給我看一下”


    售票員接過車票。


    “您是明天中午12點的車次,請問是想改簽到什麽時候?”


    “今天,最近的車”


    “不好意思,車票已經沒有了”


    馮垣沉默了一下。


    “那明天再早一點點的票有沒有?”


    “有的,明天上午8點”


    “改到8點”


    “好的。”


    拿到車票,上麵新印出來的黑色字體寫著“發車時間:明天8:00”


    明天就能知道能不能通過坐火車離開這裏,萬一這個世界是有邊界的,超出了邊界這個世界可能就不存在了。。


    至於警察。剛剛的大學老師說要報警,說明夢裏麵警察是有權威的。我離開這個夢,和警察又有什麽關係呢?


    想不明白的馮垣拿著火車票走向火車站出口。總之,要先找一個今天晚上歇腳的地方。


    走出火車站之後,馮垣發現這是個小型的火車站,隻在門口的位置配了一個小小的警務室,剛剛的大學老師正在警務室裏麵和警察不知道說著什麽。再往外看是大片大片的莊稼,遠一點還有家農戶。


    農戶的煙囪冒著煙,是有人在。馮垣確定了路線後就向那戶人家走去,想問問能不能收留自己一晚,明天就走。


    在他身後和警察說明完情況的成閱理走了出來,看著馮垣走的方向,也跟了過去。


    路看著不遠,但是當馮垣走到農戶院門口的時候,房子裏已經亮起了昏黃的燈光,農田裏的莊稼也變得影影綽綽的。


    馮垣走進院子,敲了敲房門。不一會裏麵傳來了腳步聲,下一秒,房門從裏麵打開,一個身材不高,麵相憨厚的男子出現在了馮垣的眼前。


    “你是?”


    “大哥你好,我本來在那邊的火車站打算坐車中轉,結果票買錯了,明天才能走”馮垣有點局促的說


    “所以?”


    “所以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男子遲疑了一下“婆娘!有人要借住。你看看怎麽整?”


    “住唄,不差這兩碗飯!”


    一個麵容和善的大娘也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燒火棍。


    兩碗飯?馮垣一回頭,那名之前見過的大學教授就站在院門外,像是保持著基本的禮貌,又像是保持著什麽警惕心。


    而馮垣也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請問大哥大嫂怎麽稱呼?”


    男子把門完全打開,示意兩個人進來,一邊笑嗬嗬的回答


    “我姓張,叫張貴,你叫我張大哥就行。你嫂子也姓張,我倆正好湊一對。”


    聽著男子的回答,馮垣眼中男子的麵貌一下子就在室內的燈光中清晰了起來,赫然就是早上告別過的,張大哥的臉。


    同樣清晰的起來的,還有之前看到過的照片上的青年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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