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是好像一直都沒有什麽參與感的越千曲,清冷的聲音沒什麽感情,說完後就直接走向了門外。


    羅三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越千曲的手腕,隨後看向了褚明焰。意思很明顯,是想讓褚明焰去和趙祈一起行動。


    褚明焰本來就是站著的狀態,見此情形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揶揄的看了一眼麵前兩個人觸碰的手臂。


    “別,我去吧,我眼睛好使。“說完給了馮垣一個你放心的眼神就走到了趙祈的身邊。


    “那我們走啦。“


    趙祈揮揮手,褚明焰直接關上了房門,隔絕了裏外交匯的視線。


    羅三劫甩開了緊緊握住越千曲的手,這才吊兒郎當的開口“別啊,人家小姑娘和你又不熟,你怎麽陪著人家?怪尷尬的。“


    越千曲沒有對羅三劫的話作出回應,隻是以肉眼可見的臉色更差了一點。


    看著她這副神情,羅三劫有些不解“我以為你會願意留下來看看書裏麵的內容的,畢竟二手資料比起一手資料有一定的誤差。“


    “我不需要。“越千曲冷聲說道。


    羅三劫聳聳肩,就在剩下的幾個人麵前直接攤開了書本。


    書本的內容不能算是有多深刻,確確實實就是一個根據小鎮內的各個比較吸引人的地方寫出來的故事。從進入小鎮到離開小鎮,主人公一共去了五個地方。


    比較知名的廣場,人跡罕至的小巷,高聳的鍾樓,陰暗的地下室,還有最後的畫店。主人公將自己走過的這些地方描述給一個畫畫的人,想要讓她畫出自己經曆的這些地方,留個紀念。


    想起之前作者介紹上麵寫的,這是xxx小姐專門為了小鎮寫的旅遊指南。所以上麵這五個位置就是值得外來的遊客專門去看一看的位置。


    “你們還記得趙祈之前說過的前兩個版本嗎?”通讀完全書之後,羅三劫合上書本問道。


    馮垣跟著羅三劫的話語進行回憶,發現自己還能想起來之前趙祈說的前兩的版本的小說的內容。剛剛的閱讀並沒有改變自己的認知。


    可是之前趙祈的認知卻有了改動,不僅如此,馮垣還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整本書讀完之後,原本應該記在腦子裏麵的書本細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刻意回想而想起來。相反的自己對於這本書的印象隻剩下的那幾個地點,至於在那些地點中具體都發生了什麽卻根本會想不起來。


    剛剛看到的東西仿佛隻是一個大綱,提供了一部分信息之後,沒有絲毫的細節,就好像是自己的記憶一樣。


    “你也意識到了。”看到馮垣有些凝重 的表情,羅三劫的聲音依舊很悠哉。


    聽到這句話,馮垣明白,在場的其他人應該和自己看到的東西都差不多。可是他明明記得,趙祈之前可以回憶到很細節的東西。


    所以,自己這群人沒有細節的閱讀是因為書的問題還是因為人的問題?


    在這種其實和所有人都不是太熟的情況下,馮垣其實不太願意暴露出趙祈的一些異常的情況。想到這,馮垣隻能歎了口氣。


    “意識到了,所以現在我們要對這些地點一一進行一下調查嗎?”馮垣還是選擇了隱瞞。


    “等他們回來的。”羅三劫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時間,輕輕的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墨鏡。“現在外麵的時間應該快要到濃霧降臨的時間了,那兩個人怎麽還不回來。“


    剛剛在專心閱讀的時候對時間的感覺其實沒有什麽意識,隻是沒想到,這本不算很厚的書閱讀起來居然可以花上將近一整天的時間。


    馮垣有些恍然的看著外麵的天色,從窗戶外能看到街道上的路燈依舊在盡職盡責的工作。現在是夜間,所以路燈工作倒也不算稀奇,稀奇的隻是什麽東西會把一個小鎮的夜晚照亮的如同是白晝一樣。


    看這個路燈,很明顯它的亮度不像是能把夜晚照的如同白晝的東西。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馮垣甩了甩頭,把思緒集中到剛剛羅三劫說的話上麵,褚明焰和趙祈為什麽還沒有回來。就算是逛遍整個小鎮,也不至於花費一天的時間。


    鶴學遠則是在被無意的忽略了幾次之後就一直安靜的躺在沙發上,甚至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直接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在剩下的三個人結束自己的閱讀後,鶴學遠依舊沉浸在自己 的睡眠中。


    越千曲像是剛剛想到身後還有一個傷員一樣,迅速中帶著急切的轉身看向了鶴學遠,目光先是看著他腿上的傷口,然後又觀察了一下鶴學遠的臉色。


    “怎麽了?怕被你自己治死?”


    眼看沒有的到馮垣的回複,羅三劫就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越千曲的身上,看完了越千曲的一套動作之後他才開口。


    這話的意思聽著可沒有很友好。


    不過越千曲對羅三劫的話基本上是采取一種無視的態度,檢查完鶴學遠的身體狀況之後就繼續安靜的坐回了地麵,開始閉目養神。


    “嘖。”


    羅三劫無趣的聳肩,把手中的書本隨手一放就走到了馮垣身旁。


    “你擔心了?”


    “你話真的好多啊。”馮垣忍不住吐槽,但還是耐心的回答了羅三劫的問題“是有點擔心,我之前應該說過,我們三批人看到的東西是不同的。按照我和趙祈之前的發現,這種不同是建立在我們不是一個時間的基礎上。”


    “現在我在這裏和你們在一起,剛剛看書的內容我們看到的是一樣的內容,這說明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我們的時間同步了。可是趙祈和褚明焰呢?他們剛剛沒有和我們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兩個的時間很可能和我們岔開了?”


    “沒錯。”馮垣點頭,此時他想不起來之前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和論據,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個結論是正確的,而且和離開小鎮的方向息息相關。


    廣場、小巷、小巷、鍾樓、地下室,這些地點在之前夢境還沒有升級的時候就已經去過了。可是這個畫店,在之前還是夢境原住民的記憶裏卻沒有一點印象。


    如果不是知道時間和世界背景不一樣,馮垣都要懷疑是作者玩了一個花店、畫店的諧音梗。明明之前一直都不太對勁的是花店,可是這本書包括前兩個版本,卻都沒有提到過那個會給每個外來者送花的花店以及小鎮特產,月光下的倪克斯。


    不對勁。


    “所以我們一起看書的時候,我們的時間就同步了。“


    不需要馮垣開口解釋,羅三劫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馮垣還沒說出口甚至可能還沒意識到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每個人的時間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動。“羅三劫注視著外麵開始閃爍的路燈。


    馮垣回頭看著事務所內還算嶄新的裝修,已經在心裏盤算著下次能和趙祈遇見的時間和場景了。


    “通訊器在這個夢境裏也被封了,不然現在直接和小褚交流一下就可以試驗一下我們差了多久的時間了。”羅三劫擺了擺自己的手,此時他手上的通訊器界麵大部分都屬於是被係統鎖住的狀態,唯一有用的隻有看時間的功能。


    “怎麽會不能用了?”馮垣這是真的驚訝,他本來以為自己和趙祈的通訊器不能用是終止了係統的殺毒程序的懲罰。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羅三劫這些正常的遊夢者現在也用不了通訊器。


    “是進入這個夢境就不能用了還是說因為我和趙祈的原因?”


    “進入這個夢境一開始能不能用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進來之後和他們是分開的狀態。一般情況下這種相當於兩個世界的夢境本身係統就不會開放通訊,隻有他們三個人才會知道是不是一開始就好使的。”


    羅三劫把視線放在了越千曲的身上。


    “能用。”越千曲簡短的回答道。


    “那就是因為你和趙祈的原因了。”羅三劫轉回視線,有些苦惱的看著馮垣“畢竟你應該還不知道,現在夢境升到這種難度和你們兩個掙脫殺毒程序的人也脫不開什麽幹係。”


    “什麽意思?”馮垣不解,他能意識到自己和趙祈的醒來會對夢境產生影響,但是沒想到影響會有這麽大。


    羅三劫笑眯眯的開始為馮垣解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個夢境原本是5層,你醒了之後係統發布任務,要求遊夢者協助係統抹殺你,如果不協助,夢境深度提升一層。”


    “結果我和趙祈我們兩個都醒了。”馮垣補充說道。


    “誒!對,這樣我們的夢境噌的一下就升到了7層,直接進入了迷夢級。”羅三劫誇張的比了個手勢。“進入迷夢級後,由於本身深度加深就是夢境係統的懲罰,所以附加的一些懲罰就是,通訊器不能用了。”


    “而且看起來,你和趙祈的現在也不能用。”


    聽到羅三劫說出的一部分真相,馮垣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麽。畢竟他實在是想不到,讓整個夢境進入迷夢級的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不過這群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選擇和夢境係統合作抹殺自己和趙祈的麽?


    明顯注意到了馮垣的疑惑,羅三劫繼續笑眯眯的開口。


    “我其實心裏是支持輔助係統抹殺你的,畢竟我是個實力大退的老人家,創那麽難的夢境對我沒好處。不過沒想到啊,你和小趙祈的人緣居然那麽好,讓褚明焰和鶴學遠直接為了你們放棄了生存機率更大的路。”


    說完,羅三劫拍了拍馮垣的肩膀,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開口“有些時候適當的放出點真心吧,夢境是虛假的,但是夢境裏的人不是。”


    說完,他走過馮垣又坐在了越千曲的身邊。


    馮垣呆愣在了原地,依舊沉浸在這些人放棄了協助係統抹殺自己導致夢境深度上升的事實中。老實來講,自己和在場的所有人都隻不過是泛泛之交,甚至和越千曲隻有一麵之緣。


    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也有著畏難的本能,明明隻需要協助係統就可以降低難度,可是他們為什麽選擇了給自己上難度呢?


    馮垣第一次對其他人產生了類似於好奇的情緒,好奇他們的經曆,好奇他們的行為動機。這種好奇和對趙祈的那種還不太一樣,他對趙祈不是好奇的感覺,隻是想要溝通交流的感覺。


    而現在在心底升起來的是對另外一些人的探究欲。


    “所以,需要我道個歉嗎?”過了一會,回過神的馮垣說道。


    “啊?”鶴學遠剛醒過來就聽到馮垣的問句,不由得又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單音節。


    “不太需要?”羅三劫遲疑的說“畢竟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那就好那就好。”馮垣舒了一口氣“忽然來點這種情緒我還有點不太習慣。”


    “小鶴你醒啦!”馮垣走到鶴學遠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之前對你那麽冷淡真是對不起。“


    看著鶴學遠還有些茫然的臉,馮垣有些惡趣味的擺出了關切的表情。


    “沒想到見的那麽兩麵,我們之間居然就建立了那麽深厚的情感。“


    聽著馮垣感情飽滿的語句,鶴學遠更加茫然了。


    “馮大哥?“


    “你放心,你以後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以後無論什麽情況下,隻要我能活著,肯定就帶著你活著。“


    馮垣慷慨激昂的說完了這一套話後,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總之就是謝謝你沒有選擇抹殺我。“馮垣真情實感的拍了拍鶴學遠的胸膛。


    其他人他倒是沒什麽,因為看起來那些人都有著很強的自保手段和很豐富的夢境經驗。可是鶴學遠,從遇到他一直到現在,他都是個有些懦弱的人,還很惜命。能夠做出這種決定,一定是下了很大決心的。


    他自認為對鶴學遠的影響沒有深到這種程度,可是鶴學遠還是勇敢的選了那個和赴死沒什麽區別的選項。


    此時的鶴學遠終於意識到了馮垣是在說些什麽,有些尷尬的想要開口解釋一下。


    “那個,我……“


    “不用說了,我都懂。”


    “不是的,我沒選輔助係統的那個任務一是因為當時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沒來的及選。二是,當時趙祈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不想她死。”


    所以,我選什麽和你其實沒什麽關係。這句話鶴學遠沒有明說,可是在場的也都聽明白了他隱含的意思。


    “噗。”羅三劫沒忍住直接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垣也有點繃不住,但還是強撐著握住了鶴學遠的手“小祈是我的妹妹,你保護了她就等於保護了我,我謝謝你是應該的。”


    這句話勉強把場麵圓了回來。


    “霧氣上來了,趙祈他們呢?”鶴學遠疑惑的問,他剛剛沒有聽到馮垣和羅三劫的交流,有些弄不懂情況。


    被鶴學遠一提醒,馮垣先是看向了手中的手表,然後看向了外麵的迷霧。黑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降臨,房間內的人幾乎是瞬間就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整個小鎮都在迷霧的遮擋下變成了黑暗的世界。


    而趙祈和褚明焰卻依舊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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