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忱?是吧?”


    我問,我記得在郵件上見過她的名字,對方明顯愣了下,隨即衝我點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沒時間細看,我們一行人跟著陳誌進了屋子。


    他母親的房間比我想的要華麗的多,正床頭的位置就放著一個櫃子,櫃子裏麵放著大大小小的裝飾品,最惹眼的就是櫃子上頭放著的一個銀葫蘆。


    我一眼就看見在牆角站著的一個老人,她目光怨毒的看著我們進來。


    我跟她對視一眼,處變不驚的拿出手機給江恒發消息:


    “他媽在牆角。”


    江恒拿出手機,皺了下眉,然後我就看見手機彈出消息:“?”


    “你幹嘛罵人呢?”


    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你丫傻缺?我是說陳誌他母親在牆角站著。”


    江恒琢磨了下,轉頭看了眼牆角,我就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索性不再說話,把手機收起來裝作無事發生。


    蘇樂是個不安生的,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一個包裝袋,裏麵還有沒吃完的藥。


    “這啥啊。”


    沒等他拿過來給我看,陳誌一把搶過去扔在了垃圾桶,麵露一絲尷尬:


    “哈哈,這個就是我媽平時吃的藥,沒什麽好看的。”


    蘇樂就是隨口一問,無所謂的聳聳肩。


    江恒拿起來那個銀葫蘆,陳誌張了張嘴,估計想阻攔一下,還是什麽都沒說。


    銀葫蘆有一隻手掌大小,看顏色像是純銀的,表麵上刻了不少圖案,粗看上去像兩個小娃娃。


    江恒把葫蘆拿在手裏掂量著:


    “呦,不便宜啊。”


    “我媽從小把我養大,給她買個東西也正常。”


    陳誌幹笑兩聲,表明一下自己的孝心。


    “也是,你媳婦倒是樸素,怎麽不給她買?”


    “那……我工作也不容易,小姑娘家家的,以後的時間不還有很長嗎?”


    我似乎聽見陳誌媽的咒罵聲,就跟村頭的小老太太似的,嘴裏罵的很髒,但就是聽不出來罵的什麽。


    我隻能用餘光瞥著她,就見她飄到江恒身邊,伸手就想把一個小花瓶推下來。


    我眼疾手快把江恒拉到我身邊,就聽“啪”的一聲,花瓶就在江恒腳邊炸開,噴濺出來的水濺濕了褲腳。


    “這個,我媽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


    陳誌搶過來銀葫蘆放回原位,也不管地上的水漬,就朝著一個地方拜了拜:


    “媽,你別為難人家,我也是早早的送你去投胎……”


    我看著他把屁股對準自己媽,一個勁兒的拜,不由得覺得好笑。


    陳誌媽冷哼了聲,沒做反應。


    江恒倒是一點都不在意,這種小鬼就算直接跟他硬剛也撐不了幾個回合,隻能用些小把戲。


    “葫蘆一般有生子的寓意,這個應該是給你求的吧?”


    “是,我媽專門去求的。”


    “對方是不是說,這個葫蘆越貴,就越有效果?”


    陳誌表示同意,江恒若有所思的點頭:


    “對方還幫忙看了風水方位?能擺在這個地方肯定有人指點。”


    “這就很奇怪了啊,一個能帶自己兒媳婦做胎夢,葫蘆都買銀的,甚至擺放的方位都有說法的人,你說她,不是個迷信的人?”


    江恒似笑非笑的看向他,蘇樂趴在我耳邊說:


    “我去,小哥這架勢牛啊,我就不信他還能不說?”


    確實。江恒這話就相當於將了一軍,其實他早就知道問題的答案,偏偏要一個一個的問,就是要陳誌回答,請君入甕。


    我心裏不免有些得意,這他還能不說?


    於是我信誓旦旦的等他沉默了兩分多鍾……


    我他媽真服了,一個大男人就會沉默?不會說句話是咋滴?


    問題哥幾個也沒為難他啊。


    我是真忍不了了,手搭上江恒的肩膀:


    “小哥不行咱別管了吧?”


    江恒看了我一眼,我很意外他今兒個這麽好脾氣,要放平時早拍屁股走人了。


    他抽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給我看,上麵寫著:“那個女人,我想幫她。”


    這就更莫名其妙了,非親非故的幫一個陌生人幹嘛?難不成倆人還認識?


    我想問,但這也不是地方,隻能陪著他先耗著。


    陳誌媽看見有人欺負自己兒子,一直趴在江恒肩膀上吹氣。


    江恒本來沒什麽反應,被她吹的煩了,掐了一個劍指訣就往她身上戳了一下。


    老太太尖叫一聲就跑了。


    我被這尖叫聲震得耳朵疼,暗戳戳讓江恒悠著點。


    這倆人聽不見,我可是真遭罪。


    然後我就聽著這老太太罵罵咧咧的,罵的是方言,我竟然一句話也聽不懂,但是估計是夾雜著生殖器的罵,挺髒的。


    “顧哥,小哥,你倆這麽缺錢嗎?就這種連人話都不會說的你們也接,走了走了。”


    蘇樂說著就來拉我的衣服,我拍拍他示意再等等。


    “不是?顧哥,這你也能忍?不是你的風格啊。”


    “這不是小哥想管嗎?”


    我拉著他坐下來,小聲告訴他:


    “不知道為什麽小哥就是想管,他這人你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你說咱能不陪著?”


    “這個……既然是小哥想幫忙,那我還能說什麽?”


    蘇樂也是妥協了,沒等我出口讓他稍安勿躁,屋子的門從外麵打開了。


    林雨忱出現在門口,看見我們都僵持著,嚇了一跳:


    “哎呀,你們怎麽了?”


    她說出這話的瞬間我心裏一抖,我知道江恒為什麽要幫她了。


    這個女生的長相並不出眾,但那雙眼睛卻是尤其的溫柔,看人的時候像是蕩起的秋波,折射出光影。


    她很像江恒的母親。


    一樣的柔和,一樣的憔悴。


    江恒隻是匆匆看了他一眼,就趕緊移開目光。


    “我聽見這兒有東西打碎了,沒傷到你們吧?”


    她手裏拿著拖把,陳誌推搡著把她抱在懷裏送出了門,小聲嘀咕著:


    “不是說不讓你來這個房間嗎,先出去……”


    江恒走出門,我們也跟著出了門。


    那女孩子一顰一笑之間都像一個人,搞的我都有點恍惚,就更別說江恒了。


    “喝茶嗎?”


    她用茶葉泡的茶,江恒端過來抿了一口,說好喝。


    這搞的哥們真想笑,因為我記得江恒早就說過自己喝不慣茶葉,有這時間不如直接喝熱水。


    我當時還說他沒品位來著,現在就變成“好喝”了。


    “好喝是吧?我就愛喝茶葉,這還是我丈夫買的呢?”


    她笑起來自有種魅力,想再給我們沏茶。我眼尖的瞅見她小臂上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是一個圓形的,直徑也隻有兩厘米,呈現黑褐色。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慌了神,用袖子遮住。


    “那個孩子是男孩女孩?”


    江恒突然發問,林雨忱回答道:


    “女孩。”


    “你在意生男生女嗎?”


    對方溫和的笑了笑,眼神卻四下亂飄:


    “當然不在意了,畢竟怎麽說都是自己的孩子。”


    雖說這話說的天衣無縫,但我就是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一個很明顯的漏洞,就是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不情不願的,總是用眼神示意陳誌。


    我說這小兩口平時都用眼神交流?


    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又不是來辦案子的,有必要隱瞞嗎?


    要不是江恒想幫,我早走人了,這搞的哥們跟偵探似的,還得從別人嘴裏打探消息。


    “你們夫妻倆平時感情好嗎?”


    “挺好的,我們本來是同事來著,後來覺得合適就在一起了。”


    那女孩子笑了笑,卻是格外僵硬。


    “好了,我們先走,去準備一下東西。”


    江恒撂下這句話後就往外走,我跟蘇樂跟著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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