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是要去。”


    我頭疼的厲害,這句話出口,辦公室裏炸了鍋。


    “胡鬧胡鬧!那是什麽人物,你一個人去不就是給人當活靶子嗎?”


    “你是人質家屬,我們不能把你的命當兒戲。”


    “我說什麽來著,就不該讓他來,都是過來添亂的!”


    “媽的,你們懂什麽?他是我兄弟,又不是你們的,你們當然不著急了!我都沒說什麽,你們一個個是要幹什麽!”


    我這一出口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其實我也知道他們有他們的準則。


    害怕惡欲傷害到我,也是他們需要考慮的範疇,可我真的不能就這樣等待。


    隻要一安靜下來,我腦海中就會重播我給江恒的一拳頭,和剛才他們的對話。


    我知道我沒辦法坐以待斃,與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如我自己去爭取。


    我以為我跟入行那時候變了很多,其實一點也沒變。我還是不能冷靜的處理問題,尤其是跟江恒掛鉤的,我做不到不去想他。


    秦子賢盯著我:“顧哥,別聽他們說,我隻要你的一句話。”


    “我要去。”


    “好。”


    他站起身,麵向眾人:


    “我跟他一起去,剩下的人參與其他布置。”


    沒等其他的聲音響起,秦子賢抽出配槍拍在桌子上,碰撞發出的聲響在辦公室裏回蕩,將所有的異議都壓製:


    “如果人質或者人質家屬出了任何意外,我這身警服脫了還給警局!”


    頭頂的聚光燈在他脖頸間形成一個三角形的陰影區,從我這個角度看,他半張臉都隱在陰影裏。臉上稚氣未脫,眸子裏是力排眾議的堅毅,讓人不由得信服。


    “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把紀律放在哪兒了?人質出了問題,你擔當不起!”


    還是剛才的那個前輩,我隻能說他有責任心。


    局長就站在大屏幕前,眼睛直勾勾的看我:“你的想法呢?”


    “出了任何問題,警局不用承擔責任。”


    “好,子賢,你帶他去,武警在樓下守著,狙擊手呢?”


    既然局長都發話了,其他人也都閉了嘴。


    秦子賢衝局長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局長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背過身去。


    子賢見怪不怪的把槍收回去,拉著我出門。


    我們上了車,我不知道惡欲所在的位置在哪裏,隻能靠著子賢。


    在這個空隙,我給蘇樂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許久才被接通,以我對蘇樂的了解,這絕對不是他給手機開了靜音或者怎樣,應該是江恒早就告訴他這件事不能告訴我,所以他拿著手機猶豫要不要接。


    “喂,顧哥。”


    “你現在在哪兒?”


    “我啊,當然是在茅山啦,我跟你說這兩天茅山也不太平……”


    “蘇樂。”


    我決心不跟他廢話,聲音嚴肅:


    “你要瞞我到什麽時候?”


    對方隔了三秒才應答:


    “你,你都知道了?”


    “是,小哥已經出事了,現在把你們茅山的人都撤掉。”


    “不是,你這風險也太大了,而且小哥說不讓你摻和來著……”


    合著你們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我心裏更加鬱悶,幹脆不說話,蘇樂見我真的動氣了,連忙說:


    “不是我不能撤啊顧哥,你知道武警什麽的對那娘們屁用都沒有,茅山的人也撤走,小哥不就一點保障都沒了。”


    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惡欲給出的條件就是,讓茅山的人走,還有讓我一個人去。


    秦子賢剛才跟眾人打過包票,說他跟我一起去,帶上他惡欲不會說什麽,畢竟他沒什麽威懾力。


    但是如果不把茅山的人撤走,那就難說了。


    “而且,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讓她跑了怎麽辦?”


    “殺她還有機會,那人心狠手辣的。出錯一步小哥可是沒機會了。準掌門,你想好。”


    那邊明顯猶豫了,半秒過後一揮手,喊道:“全部後退,把布好的符陣都撤走!”


    電話那頭傳來眾人的疑問和哀怨,蘇樂沒去管,隻是對我說:


    “顧哥,我相信你有本事把小哥帶回來,我等你們請我吃飯。”


    隨後就掛掉了電話。


    我鬆了口氣,知道我欠朋友的人情太多了。


    秦子賢為了我跟不少前輩都翻臉,估計回去也是不小的處罰。


    蘇樂隻是個準掌門人,各位能來也就是賣他個麵子,現在一切都準備妥當,又隨隨便便讓撤走,眾人不會沒有怨言。


    可他們能跟江恒合作,也無怨無悔的為我辦事。


    就這點來說,以後對方出了什麽事。其他人肯定也是二話不說就拍馬趕到。


    到了地方,是一家高檔酒店,裏麵的住戶和服務人員都被撤走了,我們一層層走到天台,一個人也沒見到。


    子賢顯得很緊張,身體始終呈現一種防禦狀態。


    推開天台的門,冷冽的風將身上吹的透心涼,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來了。”


    惡欲坐在天台外圍的護欄上,手上戴著的戒指鑲著小尖刀,時刻在江恒的大動脈處,無形中形成一種威脅。


    我第一時間去看江恒的反應,他看到我來以後,懊惱的歎了口氣:


    “我不是讓你別告訴他嗎?”


    秦子賢手指緊扣扳機,站在我身後,我知道江恒這話不是跟子賢說的,而是專門說給我聽。


    就算不需要有眼神交流,我也知道他在想什麽。


    江恒一直是個做事穩妥的人,我不相信他沒有後手,那我現在做的也隻是拖延時間等待那個“後手”的到來。


    於是我配合著說:


    “你以為我想來?”


    “那你幹嘛來?”


    “老子樂意,來看看你死了沒。”


    “行了兩位,別在這兒給我唱戲了。”


    惡欲冷聲打斷,尖刀刺進江恒的皮膚,已經滲出了血。


    我不敢怠慢,隻能先穩住她。


    “唉唉唉你別激動啊美女,有什麽事可以談啊。咱們都是文明人,有話好說,你別動我家小哥。”


    江恒虛弱的靠在欄杆,眼裏的笑意卻是遮不住的。


    “惡欲,我想知道,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為了js。”


    她把江恒拉的更近,我恐怕她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忙往後退一步:


    “顧丞,我做了這麽多,以為他會死心跟我走。沒想到這種時候了還是想著你,你可真有魅力啊。”


    我幹笑兩聲,沒等我出聲,江恒先笑了:“他是很有魅力,為他死了我都願意。”


    …………


    不是,哥們咱能有點危機感嗎?


    都什麽時候了,這心咋就這麽大呢?


    “得了,不想聽你倆在這兒廢話,現在我隻想脫身。”


    “可以,你走吧,我已經把茅山的人都撤走了。”


    惡欲的手稍微鬆開了一點,我突然注意到樓下有一處反光,不明顯。


    我往後退了一步,眼看那處閃光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惡欲身後。


    她剛準備說點什麽,被身後的人踹了一腳,身體往前兩步,差點摔倒。


    江恒拍拍身上的塵土,抽出匕首。


    “來早了,林開。”


    林開收回腿,穩穩的落在江恒身側。


    他的假麵反射出柔和的冷光,他還是一身白衣,冷色調的月光在他身上滯留。


    他還是那副什麽都不放在眼裏的嘴角,笑著說:“你們廢話太多,我實在聽不下去。”


    惡欲站起身,神色冷然。


    “林開,我到沒想到,你敢跟我動手。”


    林開聳了聳肩:


    “我也沒想到啊,你太著急了。”


    兩邊虎視眈眈,絲毫不露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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