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浩然看向林雲頌,語氣不善。


    “誰啊你?滾開,少管閑事!”


    林雲頌一點不懼,吊兒郎當的樣子。


    “問別人叫什麽之前,是不是該說說自己的名字。”


    羅浩然本來就被鬱知搞得很不痛快,林雲頌的一言一行無異於火上澆油。


    “我看你他媽的也是皮癢了,找打!”說著,羅浩然一把攥住林雲頌的領口。·


    鬱知在床上瞅著不妙,正要幫忙。


    砰!


    隻見林雲頌單手拉開羅浩然的手,抬腿朝他肚子上就是一腳。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羅浩然被林雲頌一腳踹到對麵。


    後背砸到上床的樓梯,痛得雙腿發軟,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嘴裏哀嚎不止。


    程力看羅浩然落了下風,握著拳頭要接著上,被陸白舟嗬斥住:“夠了,鬧什麽!”


    “舟舟——”


    陸白舟冷眼瞪著程力:“去看看浩然。”


    程力一下子蔫巴了,拳頭收回去,話也咽回去,轉頭攙扶羅浩然去了。


    陸白舟似笑非笑打量林雲頌:“好身手,練過?”


    林雲頌還是那副笑臉:“放心吧,我沒下死手,最多肚子那一塊青幾天、疼幾天而已。”


    聽到這話,羅浩然咬牙切齒罵了句:“草泥馬的!”


    “那你要問問我爸答不答應。”林雲頌好心科普,“我爸是練家子出身,結婚前是我媽的保鏢。”


    “你——!”


    陸白舟打斷羅浩然,轉而問林雲頌:“你是beta?”


    宿舍都是beta和omega混住。


    羅浩然打架不說一把好手,今天之前也沒在alpha之外的人裏吃過虧。


    陸白舟親眼見識了林雲頌的本事,若非知道他跟自己是室友,一定認為他是alpha。


    林雲頌被陸白舟問得一笑。


    “不啊,我是omega,看不出來嗎?”


    林雲頌打量了自己一番,沾沾自喜:“我這樣身嬌體弱的小可愛,一看就是omega嘛,你眼神不咋地啊兄弟。”


    陸白舟:“……”


    程力:“……”


    羅浩然:“……”


    羅浩然硬是被他嘴裏的“身嬌體弱”整樂了:“你?身嬌體弱?”


    林雲頌“嗯”了一聲,理直氣壯:“對啊,你不能因為自己是個廢物就否定我是個小可愛吧?”


    “……”


    羅浩然張嘴要罵,可是一吸氣肚子就疼得要命。


    程力替他罵:“你給我記著,回頭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林雲頌無所畏懼:“來唄,隨時奉陪。”


    陸白舟陰惻惻地看向鬱知:“你魅力還真是大,走到哪都有人替你出頭。”


    鬱知沒搭理他,隻看向林雲頌:“謝謝。”


    “甭客氣!”


    林雲頌爽快地擺了擺手,饒有意味問鬱知,也不避著其他人。


    “你刨他家祖墳啦?無緣無故這麽討厭你。”


    雖沒指名道姓,但一聽就能聽出來,這個“他”說的就是陸白舟。


    作為陸白舟的狗腿子之一,護主心切,程力立刻急起來,指著林雲頌鼻子罵:“你他媽的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哎呀你不要給我哇哇亂叫。”


    說著,林雲頌朝著他走了兩步。


    有羅浩然這個例子在前,還沒怎麽樣,程力感覺自己的肚子已經在疼了。


    他本能後退。


    林雲頌樂了:“退什麽?怕我打你啊?”


    程力難堪道:“誰怕了!?”


    林雲頌笑道:“放心,不亂叫的狗,我不打。”


    程力盯著他攥緊的拳頭,盡管憋屈,但閉上了嘴。


    解決完狗腿子,林雲頌看向狗主人。


    “我不管你們跟鬱知有什麽過節,都別搞事。”


    “一個宿舍住著,誰讓我不痛快,我就讓誰不痛快。”


    陸白舟冷嗬一聲,明顯不服。


    不過估計忌憚林雲頌的武力,沒再嘰歪什麽,收拾行李去了。


    這會兒林雲頌的傭人也回來了。


    林雲頌坐回椅子上,開了包薯片,喝著傭人買回來的加冰果茶,使喚他幹活兒。


    這裏要擦幹淨,那裏要擺放整齊。


    真是個恣意妄為的小少爺。


    不管怎麽說,林雲頌剛才給他解了圍。


    鬱知主動說:“林雲頌,中午我請你吃飯吧。”


    林雲頌抬眸看來:“怎麽,要感謝我?”


    鬱知“嗯”了一聲。


    “感謝就不必了,吃飯可以。”


    “那就吃飯。”


    林雲頌樂嗬嗬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


    他自稱小可愛,倒也配得上這三個字。


    無論從長相還是性格,確實都挺可愛的。


    鬱知提出一起吃飯後,林雲頌又變成陸白舟他們來之前那個熱情話癆。


    陸白舟他們三個放完東西,做完簡單的整理就離開了。


    陸白舟嫌宿舍條件差,軍訓前這兩天都要去住酒店。


    程力和羅浩然兩個狗腿自然附和作陪。


    臨近中午,收拾得差不多。


    鬱知累出一身汗,去洗了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和林雲頌出門覓食。


    一邊下樓梯,林雲頌一邊問鬱知:“還差一個室友沒露麵,你猜是個什麽樣的人?”


    鬱知:“不知道。”


    心裏補充,陸白舟已經是最糟的室友,不會有更糟的人選。


    林雲頌提議:“我們去宿管那裏翻翻名單?”


    鬱知興趣寥寥:“知道名字你也不認識是誰。”


    “我好奇嘛!”林雲頌慫恿鬱知,“走走走,反正順路!”


    鬱知沒說什麽,由他。


    出宿舍鐵門前,兩人拐進了宿管辦公室。


    林雲頌嘴甜,三兩句的,宿管被他逗得直笑。


    “你們自個兒翻。”


    宿舍把這幾棟樓的大名冊遞給林雲頌。


    林雲頌道了聲謝,麻溜翻到三棟504那一頁。


    “找到了找到了!”


    林雲頌用食指點了點504那一行。


    大名冊上除了宿舍成員名字,後麵還有所在的專業。


    原則上一個宿舍都是同專業的,但每個專業招生人數不同,難免出現一個宿舍不同專業的情況。


    他們宿舍就是這樣。


    大名冊上,已經入住的學生會在自己名字前打勾。


    林雲頌的指腹滑到唯一還沒打勾的名字上。


    “……趙漣。”


    “最後一個室友叫趙漣,美術史專業的。”


    聽見名字的一瞬,鬱知心裏咯噔一下。


    寄希望於隻是同音,低頭看去。


    看見名字那刻,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另一邊。


    送完鬱知報到,孟應年回了公司。


    他一路都很沉默。


    直到進了辦公室。


    陳勳跟他匯報完今天剩下的日程,正要離開,去外麵忙。


    “陳勳。”


    孟應年將陳勳叫住。


    陳勳停下腳步,回頭,靜等老板的後話。


    “京大的宿舍太破了。”


    陳勳險些沒跟上孟應年的腦回路。


    過了幾秒,他隨聲附和:“是委屈鬱先生了。”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哪破了?我當初讀大學的時候宿舍空調都沒有!


    “電梯都沒有。”孟應年冷聲道。


    “是的,很不人性化。”


    內心:總共就六層樓,倒也沒必要裝電梯……


    “一個房間住六個人,毫無私人空間。”


    “沒錯,是太擠了。”


    內心:都住校了還談什麽私人空間,又不是總統套房……


    “去聯係董校長,說華創集團打算出資,給京大美院修新宿舍。”


    陳勳愣了愣,沒敢多言,照辦。


    “好的,我這就去聯係。”


    內心:合理懷疑老板是爬樓不便才捐樓的。


    好一個為了一瓶醋包了頓餃子。


    沒兩個小時,總裁要給京大美院捐宿舍樓的消息傳遍了集團。


    對孟家來說,這筆錢不算什麽。


    大家都當總裁又在做慈善了。


    隻有董事長破防了。


    孟恒澤撥打內線,讓孟應年來他辦公室一趟。


    孟應年回答:“工作時間,不談私事。”


    孟恒澤:“?”


    氣得孟恒澤直接殺到了孟應年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一關,孟恒澤大罵:“你這個敗家子!”


    “那beta住個校,你就給學校捐宿舍樓。”


    “哪天那beta想上班了,我這董事長的位置是不是也要給他坐!”


    孟應年翻了一頁文件,淡定自若。


    孟恒澤的超雄指責在他聽來就像一種伴奏。


    “那不能夠。”孟應年忙中應了一句,“哪天您想退休了,自然是我頂你的班。”


    孟恒澤稍感欣慰。


    結果下一秒:“如果鬱知想體驗一把做董事長的感覺,他可以坐我腿上。”


    孟恒澤:“……”


    “你你你——!”


    孟恒澤氣得臉色鐵青:“荒唐無度,色令智昏!”


    並撂下狠話:“你翅膀硬了,我是教訓不了你了,回頭讓你爺爺收拾你!”


    “爺爺?”


    孟應年興味道:“他最好有底氣說我。”


    “聽說當年奶奶接了一部戲衝戛納,導演看中的拍攝地在山裏,車都開不進去,設備物資要靠人力背。”


    “爺爺知道後,馬上出資修路,還給劇組送了幾十架直升機,天天山上山下來回飛,接奶奶上下班,給劇組運送物資。”


    “我記得殺青後,當地政府還給爺爺送了兩麵錦旗,一麵誇爺爺是‘慈善企業家’,一麵誇華創是‘扶貧良心企業’,現在被掛在集團的博物館裏。”


    孟應年不以為然說回自己:“我不過捐幾棟樓而已,我已經很克製了。”


    孟恒澤咬牙道:“不克製你還打算怎麽著啊?也搞個直升機天天送鬱知上下學?”


    “那多麻煩。”


    “把家周邊的街區全買了修新校區,再讓京大美院換個地方不就行了。”


    說話間,孟應年又翻了一頁文件。


    幾十上百億的工程,在他嘴裏不過是個數字。


    不值一提。


    “……”


    孟恒澤:祖孫三代,我竟是最節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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