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孟應年還是沒讓鬱知幫自己。


    兩人先後去洗了澡。


    半夜一道驚雷乍響,下起暴雨來。


    孟應年睡眠一向淺,雷聲雨聲交替而來,他很難再睡著。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傷腿會在下雨天隱隱作痛。


    孟應年怕吵醒鬱知,輾轉反側也小心翼翼。


    腿本來就痛,還要控製翻身的動作幅度,縱然臥室冷氣不斷,孟應年的額頭也冒出細汗來。


    人感覺痛苦的時候,每分每秒都會變得格外漫長。


    孟應年以為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拿過手機一看時間,三十分鍾都沒到。


    距離天亮還有好久好久。


    孟應年放下手機,眉心因為腿部的隱痛緊擰著。


    他側頭看了眼枕邊的鬱知。


    黑暗中看不真清枕邊人的臉,但鬱知呼吸平穩,不難判斷他睡得正香。


    終究不忍心打擾。


    孟應年嚐試起床。


    他想先挪到隔壁客房,再打電話讓餘寧過來給他熱敷。


    上次碰到這樣的情況,他和鬱知還沒結婚。


    一個人睡,不怕打擾誰,自然也用不著先挪窩。


    孟應年忍著痛苦,輕輕掀開被子,先從床上坐起來。


    他的動作幅度已經小得不能再小,奈何老天爺不給麵子。


    又是一道驚雷劈下來。


    這一聲巨響,像是在耳邊炸開的一樣。


    鬱知哼哼唧唧兩聲,被吵醒了。


    他困得睜不開眼,下意識往孟應年那邊靠了靠,揪住他睡衣的一角,含糊不清地問:“打雷了嗎?”


    孟應年“嗯”了一聲,捏捏鬱知的手,輕聲說:“沒事,睡你的。”


    鬱知反握住孟應年的手,另一隻手順勢搭過來。


    要是孟應年還躺著,這隻手應該搭在他胸口。


    鬱知睡覺不老實,喜歡往孟應年身上擠。


    孟應年體格大,倒不至於被鬱知的小身板擠走。


    況且,鬱知對他的這種無意識親昵,孟應年求之不得,斷不會拒絕,一直由著他擠。


    鬱知雖然無意識,但是手搭上去,觸感跟記憶裏不一樣,他茫然地動了動手,摸摸其他地方,結果發現身邊是空的。


    鬱知睜開眼睛。


    孟應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床邊。


    鬱知疑惑地問:“你不睡覺要去哪?”


    孟應年隨便找了個借口:“不去哪,上個廁所。”


    鬱知“哦”了一聲。


    窗外劈裏啪啦的雨聲傳到鬱知耳朵裏。


    他忽然意識到什麽,一瞬間睡意全無。


    鬱知翻身坐起來,伸手打開床頭燈。


    他湊到孟應年旁邊,關切地問:“下雨了,腿是不是又疼了?”


    孟應年微怔,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餘寧跟我說的。”


    鬱知注意到孟應年額頭細密的薄汗,以及發白的臉色,語氣更加緊張:“你不是要去上廁所吧?是疼得睡不著?”


    孟應年撐出一個笑,安撫鬱知:“沒那麽誇張,我動來動去會影響你睡覺,就想著去沙發坐會兒。”


    “你呀!”鬱知無奈極了,“自己都不舒服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麽。”


    鬱知先一步爬下床,他攙著孟應年胳膊:“別坐了,你先躺回去。”


    大半夜的,孟應年真不想折騰鬱知。


    他拉住鬱知:“你繼續睡你的,不用管我,真沒事。”


    鬱知把孟應年按回床上,態度強硬道:“你要是不想惹我生氣就老實躺著,不許動。”


    孟應年失笑。


    推來阻去也是折騰,他索性由著鬱知去了。


    鬱知用熱水壺燒了一壺開水。


    再去衛生間拿了一個幹淨的洗臉盆和一條毛巾,他在盆裏接上一些冷水,端到床邊。


    鬱知把燒開的熱水倒進盆裏,毛巾丟進去。


    水溫偏高,有些燙手,但這個溫度熱敷才合適。


    鬱知掀開被子,將孟應年左腿的褲腿卷起來。


    上次腿疾發作,餘寧給他針灸的時候,鬱知已經看過他腿上猙獰的傷疤。


    此時此刻,傷疤突然暴露於鬱知眼前,孟應年還是感覺很不自在。


    孟應年扯過被子想遮住,鬱知先他一步,按住了他的腿。


    “別動。”


    鬱知回憶餘寧之前跟他說過的穴位,試著按了兩處。


    孟應年吃痛地嘶了一聲。


    “你也真是的,不舒服還不叫醒我,你挪到沙發上坐著,腿難道就不疼了嗎?”


    鬱知嘴上數落,手上的動作卻輕柔得不行。


    他小心地幫孟應年按摩穴位,幫他緩解疼痛。


    孟應年心中微動,似有一股暖流經過。


    停頓片刻,孟應年如實說:“其實我是準備去客房,再叫餘寧過來,沒打算自己硬扛。”


    鬱知看他一眼:“這麽不想打擾我嗎?”


    孟應年未置可否。


    鬱知輕聲說:“以後如果我不在家,你就叫餘寧,我在家,你就叫我。”


    “你還好意思說我跟你禮尚往來,你對我不也很見外?”


    孟應年沒有回答。


    鬱知停下來,看著他:“聽見我說的沒?”


    孟應年看向自己腿上猙獰的傷疤,有些失神地問:“你不覺得嚇人嗎?”


    鬱知搖了搖頭:“不覺得。”


    “我隻覺得你肯定很疼。”


    孟應年呼吸一滯。


    鬱知按照餘寧教的,給孟應年做好熱敷前的按摩。


    按摩完,鬱知轉過身,忍著燙撈起熱水裏的毛巾,擰幹水,再攤開毛巾,敷在孟應年的傷腿上。


    毛巾烘熱孟應年的腿,他眉心不由得舒展開來。


    鬱知看他舒服一點了,心中跟著鬆口氣。


    餘寧說的步驟他都有好好記住,沒有弄錯。


    “燙嗎?”鬱知問孟應年。


    鬱知皮膚白,手被過熱的水浸潤了一會兒便變得紅彤彤的。


    他反而問自己燙不燙。


    孟應年心裏又酸又暖。


    他伸手握住鬱知的手,眉心微蹙:“不燙。”


    他看向床邊的那盆熱水:“多兌點冷水吧,看給你的手燙的。”


    鬱知不讚同:“再加冷水就成溫水了,會影響熱敷的效果。”


    說著,鬱知抽出身,站起來:“我再去燒一壺熱水,開著空調水涼得快。”


    鬱知為孟應年熱敷,前前後後忙了一個多小時。


    等鬱知再躺回床上,外麵的雨已經快停了。


    鬱知不知道第幾次問孟應年:“腿有沒有好一點?”


    孟應年把鬱知摟在懷裏,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好多了,已經不痛了。”


    “謝謝知知。”


    鬱知“哎呀”一聲,不好意思地說:“這有什麽好謝的,不準再謝了。”


    孟應年笑道:“好。”


    這番折騰,兩人都沒了睡意,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鬱知跟孟應年聊起這周上課的一件趣事。


    孟應年突然想起一茬兒:“知知,那個趙漣,現在還跟你住一個宿舍嗎?”


    鬱知怔愣幾秒,隨後回答:“是啊。”


    孟應年皺眉道:“這個人心術不正,再跟他同吃同住,難免禍患。”


    提到這個,鬱知也發愁。


    “我也不想跟他住一起,不過……”鬱知想起之前趕走陸白舟他們的辦法,嘟噥道,“可惜他不怕鬼。”


    孟應年沒聽懂:“什麽怕鬼?”


    鬱知含糊道:“沒什麽,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理由趕他走,畢竟宿舍是學校的地方,不是我的私人住所。”


    孟應年不以為然道:“沒理由,那就找個理由。”


    “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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