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應年雙手環住鬱知的腰身,緩緩道:“知知,我說過會保護你一輩子就不會食言,不要擔心。”


    “以後讓司機去學校接我,你別再去了。”


    鬱知不願孟應年因為自己而涉險,而且孟應年工作忙,本就不該為了接送自己耽誤時間。


    孟應年知道鬱知是鐵了心了,目前自己身邊還存在隱患,鬱知一個人才是最安全的。


    “好,聽你的。”


    病房裏配備衛生間,睡前鬱知先去洗漱,輪到孟應年的時候就有點尷尬。


    孟應年左腿固定,身上還有包紮的傷口,需要拄著拐杖過去。


    衛生間地滑,鬱知不放心孟應年一個人,跟著他一起進去。


    孟應年一晚上沒上廁所了,現在站在馬桶前,兩人都沉默了。


    察覺到孟應年的意圖,鬱知耳熱,火速背後身去。


    “知知。”孟應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能不能幫我解下褲子?”


    “......”


    孟應年也有些窘迫,他左手支著拐杖,身上還有傷,自己不太方便行動。


    “哦......”


    鬱知這下不隻是耳朵熱了,整張臉都開始熱了。


    他們倆看也看過,摸也摸過了,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反應卻一個比一個羞澀。


    鬱知又扶著孟應年洗臉刷牙。


    等孟應年再次躺到床上,鬱知說:“今天就別洗澡了,我拿毛巾給你擦擦好了。”


    “好。”孟應年愣愣地答應。


    鬱知拿著盆去衛生間接熱水,然後找了一條幹淨毛巾。


    病房裏是詭異的沉默,還有細細的摩擦聲。


    擦完身體,鬱知幫孟應年換上了鄧陽收拾出來的睡衣,他身上的衣服被碎片劃破了,之前一直穿的醫院的病號服。


    還是家裏的衣服舒服。


    這一趟收拾完,差不多到睡覺時間了,鬱知今天心力交瘁,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孟應年等著鬱知上床,結果發現鬱知走向旁邊的陪護床。


    “知知,你不跟我一起睡嗎?”


    陪護床沒有孟應年身下這張床大,他這張病床能容納下他們兩個人,孟應年都已經給鬱知騰好地方了。


    鬱知背著身擺擺手:“不了,我怕壓到你的傷口,早點睡吧,起夜記得叫我。”


    “......”


    他實在是困了,鋪好床趕緊躺下。


    這還是孟應年第一次和鬱知睡在一個房間裏卻沒有睡在同一張床上。


    夜裏他借著窗外的月光,望著鬱知的方向,隱約能勾勒出他的睡顏,然後逐漸進入夢鄉。


    第二天兩人都不敢起得太晚,昨晚聽說孟遠山和許雅茹早上的飛機,最遲中午前也能趕到。


    有時候尷尬著尷尬著也就習慣了,鬱知照舊扶著孟應年去衛生間,然後上廁所洗漱。


    出來以後吃他們送上來的早餐,孟應年休養一晚頭已經不痛了,胃口也好了一些。


    身上的傷也不再是尖銳的疼痛,隻是隱隱有些鈍痛。


    飯後陳勳來了孟應年的病房,他除了頭上的傷口,身上沒有明顯的外傷,不到一周就能出院。


    “孟總,是我辦事不力。”陳勳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如果自己再機警一些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孟應年對他們這種一個兩個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的行為有些無奈:“跟你沒關係,對方是衝著我來的。”


    “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帶薪休假給你三倍工資,醫藥費公司也會報銷。”


    陳勳的傷算工傷,可以報工傷保險,而且華創的福利待遇是一等一的好,現在孟應年大手一揮又給他放了假期,還是三倍工資。


    陳勳被巨大的驚喜砸昏了頭,轉念一想,孟總不會是覺得自己廢物變相辭退我了吧。


    “那孟總......我還能回公司上班嗎?”陳勳小心翼翼地問。


    孟應年:“?”


    孟應年看陳勳的眼神就像是在說,你在講什麽屁話?


    “你不想上班了?”孟應年根本不懂陳勳的腦回路七拐八拐到哪裏了。


    陳勳語氣堅決:“上,當然上,我養好傷就回公司上班,我最愛工作了。”


    孟應年:他腦子不會撞壞了吧?


    鬱知被他們二人的互動逗得想笑。


    陳勳沒有待多久,回到自己的病房繼續休息。


    鬱知在一邊沙發上畫稿,孟應年自己無所事事。


    不過很快,孟遠山和許雅茹就來到了病房。


    孟應年跟爺爺奶奶的感情比爸媽還親,許雅茹看著孟應年躺在病床上,眼眶瞬間就紅了。


    孟遠山臉色也很不好看,這個孫子是他一手教導長大的,怎麽可能不心疼。


    好一陣噓寒問暖過後氣氛才稍有緩和。


    孟遠山知道是有人蓄意而為之後震怒,一次還不夠,這是第二次有人敢針對孟家製造車禍。


    “這件事交給我,你好好養傷。”孟遠山執掌孟家多年,不是什麽脾氣好惹的軟蛋,現在他隻是退休了,又不是死了。


    一個兩個耍陰招,屢次針對他的孫子,實在是欺人太甚。


    許雅茹也氣得直罵那群黑了心肝的。


    孟應年和鬱知連忙安撫二老的情緒。


    混亂的一上午過去,病房裏再次隻剩下鬱知和孟應年兩個人,他們相視一笑。


    第二天開始就有人每天從孟家送飯過來,孟家有專門的營養團隊和廚師團隊,比醫院做的營養餐隻好不壞。


    鬱知在病房裏陪了孟應年兩天,他本想請一個星期假繼續照顧孟應年,但是孟應年表示自己完全沒問題,讓他不要耽誤學業。


    而且可以給他請個護工幫忙照顧自己。


    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鬱知去上學,然後晚上回醫院照顧孟應年。


    其實孟應年生活完全能自理,隻是左腿打了固定不太方便,鬱知還有些心有餘悸,必須每天看到他安全才肯放心。


    周一鬱知早起去上學,孟應年讓助理把工作從公司拿到醫院給他。


    每天在醫院待著,孟應年覺得自己都要長蘑菇了,根本閑不住,躺得渾身不舒服。


    孟遠山許雅茹和孟恒澤鄭媛慧隔一天就來看他一次,說實話,看不了兩次,他就該出院了。


    連索索都跟著溫一盈來看望孟應年,索索一張小臉哭成了小花貓,一進病房跑到孟應年床邊趴在他身上就哭。


    好像孟應年生了多大的病一樣。


    小孩子什麽都不懂,隻知道進醫院都是很嚴重的傷。


    索索之前最崇拜的就是孟應年,覺得他的小叔是個大英雄,無所不能,永遠不會倒下。


    現在看著孟應年躺在病床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孟應年跟他好一通解釋,索索才熄了火。


    “好了索索,男子漢不哭了。”孟應年雙手一架把索索抱上床。


    索索剛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那小叔你什麽時候能好?”


    “等索索再從幼兒園放周末的時候我就能回家了。”


    “好,小叔我們兩個拉勾,你不要騙我。”


    孟應年伸出小拇指跟索索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印章。


    “小叔什麽時候騙過你。”


    孟應年在索索的成長過程中是如叔如父的存在,索索很黏他,跟人膩歪了好一會兒。


    索索問:“小叔,小嬸嬸呢?”


    平日裏在索索麵前鬱知跟孟應年幾乎形影不離。


    孟應年:“你小嬸嬸去上學了。”


    “索索都已經放學了,小嬸嬸還沒回來嗎?”


    孟應年看了看時間:“他還要過一會兒才能回來,索索想見你小嬸嬸嗎?”


    “對啊。”


    鬱知下午最後一節有課,下課後他把自己的東西交給林雲頌。


    “小頌,這幾天我先不回宿舍住了,我的東西麻煩你幫我拿回去。”鬱知說著就要走。


    林雲頌接過鬱知的東西,點頭:“好。”


    司機又換了一輛邁巴赫,這輛也是車身加固改裝過的,還是在停車場熟悉的地方。


    鬱知上車後就給孟應年發了消息。


    鬱知:[我上車了。]


    孟應年:[好。]


    鬱知剛走進病房就看到有個身影衝過來,聲音比人先漏出來。


    “小嬸嬸,你回來了。”索索抱住鬱知的腿,抬頭。


    鬱知笑彎了眼:“索索,你來了呀。”


    大人遇到小孩子說話也會不自覺地變可愛。


    索索抱怨道:“對啊,小嬸嬸你放學好晚,索索等了你好久。”


    “下次我一定早點趕回來,索索想找我可以周末過來。”鬱知要被索索這副樣子萌化了。


    索索:“小叔說周末你們就可以回家了。”


    鬱知算了算時間,到時候孟應年差不多該出院了:“對,那索索可以回家找我。”


    終於見到了鬱知,索索又黏著鬱知說了好一會兒話才跟著溫一盈回家。


    孟應年請的護工白天照顧他,晚上鬱知回家他就離開了。


    兩人一起吃過晚飯,靠在床上打開電視閑聊。


    鬱知在睡在這裏的第三個晚上還是被孟應年拉到了他的床上。


    他們聊起了鬱知要參加比賽的事情,對於鬱知的任何決定,孟應年都是支持的。


    他支持鬱知的學業,未來也會繼續支持他的事業。


    孟應年喜歡鬱知,也希望他越來越好。


    如果鬱知能夠實現夢想,那孟應年一定是除他自己之外最開心的。


    孟應年對美術,對雕塑幾乎是一竅不通,他試著去了解,但術業有專攻,孟應年對這方麵確實沒什麽天賦。


    他尊重理解鬱知,能提供的幫助也有限。


    他們會在各自的領域發光,然後一起站在世人麵前。


    “知知現在有思路了嗎?”


    “還沒有。”鬱知上星期剛拿到這次比賽的主題,回家之後孟應年這邊又出了事,一直沒來得及細細鑽研。


    孟應年提出自己的建議:“既然你打算以京北為主體,那等有時間我陪你到處去轉轉,或許你會找到靈感。”


    鬱知瞄一眼孟應年的腿,淡淡地說:“你怎麽陪我去,坐輪椅嗎?”


    “......”


    鬱知不是嫌棄孟應年累贅,隻是不想他不顧身體跟著自己瞎折騰。


    “我......”孟應年卡了殼。


    總不能讓鬱知推著自己出行吧,孟應年再一次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鬱知注意到孟應年的神情,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等你好了我們在一起去好嗎?”


    孟應年在自己麵前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導致鬱知忽略了孟應年才是最該對自己的腿耿耿於懷的人。


    “我知道,我明白知知是關心我的身體。”孟應年當然不會覺得鬱知是嫌棄自己。


    鬱知就是嘴硬,其實心最軟了。


    孟應年有些可惜的說道:“那知知就隻能先找朋友陪你去了。”


    “我可以等你一起。”


    “可你不是還要完成作品嗎,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逛,你的正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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