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言所說的事情,玉帝之所以這麽鄭重對待,雖有一部分是因為安言的身份,但更多是這事關自己的威嚴問題。


    這個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傳了出去,那麽其他仙神會如何看待他?還有誰敢替他賣命?


    剛才太白金星的麵部表情雖然掩飾得很好,但依然沒有逃過他的法眼。


    如果不及時澄清,隻怕他多年來好不容易才積累的威望要毀於一旦。


    同時,他對於安言沒有直接找太上的舉動也很滿意。


    不然這事傳出去,隻怕會讓誤會徹底坐實,說是他玉帝的問題,以至於安言隻能繞過他去找太上主持公道。


    而他也在想,到底是誰在陷害他,莫不是真的以為他這個玉帝是泥捏的不成?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


    天帝之怒,天翻地覆。


    玉帝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佛門。


    佛門野心勃勃,一直想脫離西方苦楚之地。


    上一次的封神,他是有了手下人填滿天庭,但也讓佛門奠定了興盛的基礎,趁機渡走了不少闡、截兩教的高手。


    如今西行之事,更是妄圖一舉奪得人族氣運。


    天蓬實力和跟腳都不凡,如果是為了讓天蓬因此對他生出怨恨之心,從而改投佛門,也是完全有理由的。


    別說玉帝,安言也是這樣想的。


    但是與不是,待問過呂嶽、高翠蘭兩人,便一切水落石出。


    很快,呂嶽被太白金星帶來。


    路上通過隻言片語,已經明白事情嚴重性的呂嶽也是心頭惱起,同時想著要如何解釋。


    這不,人剛進淩霄寶殿,呂嶽就先一步躬身行禮火爆道:“玉帝,冤枉啊!”


    “到底是哪個混蛋陷害我?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他來。”


    安言是第一次見呂嶽,呂嶽出身截教,而截教也是出了名的有教無類,所以呂嶽也並非普通人。


    長得麵如藍靛,發似朱砂,巨口獠牙,此刻發怒更是三目圓睜,要不是穿著天庭官袍,說是妖怪都沒人會懷疑。


    “愛卿稍安勿躁。”玉帝沒有聽信呂嶽的一麵之詞,但也沒有表現出懷疑他的樣子,隻是讓他先冷靜下來。


    “安言,你再把情況說一遍。”


    呂嶽剛進來時就注意到了安言這個道人的存在,雖然有些不滿安言把他扯上,但誰讓對方是太上之人,他也敢怒不敢言。


    來時聽太白金星說得模糊,正好現在讓他搞清楚來龍去脈。


    聽見玉帝話語,他心中無奈,自從來到天庭,這話他都不知道講了多少遍。


    不過誰讓官大一級壓死人,玉帝不想自己說,那就隻能他說了。


    於是,又是一番同樣的話語說出。


    呂嶽聽完後,長鬆一口氣,原來不關他事,所以他連忙道:“還請玉帝明察,自從高翠蘭被解開瘟毒後,沒有玉帝旨意,我怎敢私自給她下瘟毒?這可是犯天條的大事!”


    聞言,安言想了想問道:“那有沒有別人來找過你?讓你去給凡人下瘟毒的。”


    呂嶽聞言滿臉嚴肅,“絕對沒有,施瘟布瘟對於人間而言都是大事,需有玉帝旨意我瘟部眾神才會出動。”


    “每一次施瘟布瘟都是有跡可查的,烏斯藏國地界高老莊據我所知,已有五百多年沒降下過瘟毒,是一處良善之地。”


    安言聽後點了點頭,然後朝玉帝道:“玉帝,還請讓呂仙官隨我走一趟,解鈴還須係鈴人。”


    “隻要把高翠蘭救醒,想來就能水落石出了。”


    “五百年前那人出現過,現在又出現,隻怕是想挑起天蓬元帥對天庭的不滿。”


    “如不查個水落石出,隻怕後患無窮。”


    玉帝也是很想揪出幕後之人來,他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連他也敢算計。


    “準了,為了防止幕後黑手狗急跳牆,太白你也跟著走一趟。”


    安言:“謝玉帝!”


    太白金星:“臣遵旨!”


    呂嶽慢了一拍,也是連忙道:“臣遵旨。”


    隨後,離開淩霄寶殿後,呂嶽撇了太白一眼,明白玉帝這是不放心他,於是他朝安言哭喪著臉道:“安道友,你可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我清白。”


    安言皮笑肉不笑道:“放心,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這時,小玲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打破了他對呂嶽的懷疑。


    “安言,你悠著點,再和上次一樣,指不定又搞出什麽事情來。”


    “再來一次,我可不管你了。”


    對於小玲的傲嬌,明明是想提醒他,卻擺出一副刀子嘴來,安言哭笑不得。


    但這也讓安言敲響警鍾,心神大震,連忙在心中追問道:“小玲,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看在你上次差點被我吸幹的份上,本姑娘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吧,我在那高翠蘭身上嗅到了一絲黑氣的味道,雖然很淡,但一定不會錯的。”


    “黑氣的味道?”安言一愣,“你鼻子這麽靈嗎?”


    怕不是比得上哮天犬了,連他吸收了這麽多黑氣都沒察覺到。


    聽出了安言弦外之音,可把小玲氣壞了,惱羞成怒道:“臭安言,以後我再管你是死是活,我就是狗!”


    “別啊!”


    任安言喊姑奶奶都沒用,小玲直接不回他。


    “小友,你怎麽了?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太白金星看見臉上好像開染坊一樣的安言,不禁奇怪道。


    “沒事,隻是我有預感,這件事的幕後之人恐怕了不得。”安言沒有將黑氣的事情說出來,或許真的不是呂嶽,但誰也說不定。


    現在說出來,隻怕會打草驚蛇。


    太白金星直覺安言肯定是發現了些什麽,但對方一副不想說的樣子,他也隻好壓下心中的好奇,跟著感歎了一句:“連玉帝都算計在裏麵,隻怕又是大神打架,我們這些跑腿的遭殃。”


    呂嶽深有體會,他就遭殃了。


    高老莊的大門被敲響,守門的家丁開了一道縫隙,探頭出來。


    看見門外的和尚,先是一愣,想到最近太公請人來抓妖怪,他也不敢怠慢,恭敬道:“長老,不知你找誰?”


    “貧僧法號妙善,聽聞府上有妖怪作祟,特來降妖除魔,還高家莊一個太平。”妙善雙手合十,一臉慈悲相。


    家丁聽後,回道:“長老,那你來晚了,我家太公已經請了來自東土的高人,已經把小姐救了出來,還把妖怪打跑了。”


    “不晚不晚,貧僧來得剛剛好,你去和你家太公說,我有辦法治好高家三小姐,還能幫他收服豬妖,讓豬妖永不再打擾高家莊。”


    家丁聞言遲疑了一下,上下打量起妙善,或許是覺得眼前淡定的和尚有些與眾不同,他點頭道:“那行吧,你先等著,我去和我家太公稟告一聲。”


    “勞煩施主了。”


    而這時,孫悟空和安言也是回來了,落到院子裏。


    “悟空,怎麽樣?有沒有抓住那妖怪?”


    “對啊,師父,怎麽樣了?”


    唐三藏和敖烈、熊羆圍了上來。


    孫悟空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朝一旁的家丁喊道:“去把你家太公叫來,俺老孫有事情和他說。”


    等家丁走後,安言朝悟空微微一笑,“悟空,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本尊應該也快回來了。”


    說著,在唐三藏和敖烈、熊羆眼前,安言化作了一縷霧氣散去,嚇了唐三藏一跳。


    敖烈和熊羆看出了什麽,疑惑問道:“猴哥,怎麽是分身?我們師父呢?”


    “你們師父上天庭去了,不用擔心。”孫悟空擺了擺手,又向唐三藏道:“師父,這妖怪和高家三小姐另有隱情,他的來曆也不凡,一個不小心讓他躲進洞府裏去了。”


    “任俺老孫死活叫喊也不出。”


    “安言上天庭了?莫非與這隱情有關?”唐三藏一點就明,串聯起來。


    就在孫悟空準備回答時,高太公匆匆趕來,那來稟告的家,他讓家丁把長老帶到院子裏來。


    凡事做兩手準備。


    “長老,你們是不是把那妖怪抓住了?”高太公進來,不見安言,隻好問向唐三藏和孫悟空。


    不等唐三藏開聲,孫悟空跳了上前,把臉懟到高太公麵前,齜牙咧嘴道:“好你這個老頭,居然敢蒙騙俺老孫!”


    高太公聽得糊塗,一頭霧水,“長老,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還說沒騙,那妖不是凡間的邪祟,也不是山間的怪物,他本是天蓬元帥下凡,俗名豬剛鬣。”


    “這你可知否?”


    孫悟空的一番話,別說高太公了,連敖烈和熊羆也是大吃一驚,“什麽?那妖是天蓬元帥下凡?那可不得了啊!”


    對於天上情況不是很了解的唐三藏,見狀則是疑惑道:“小白,熊羆,這天蓬元帥是什麽官職?”


    敖烈自嘲一句,“就拿我爹西海龍王來說吧,見了天蓬元帥都得低個頭叫聲元帥。”


    熊羆也是點頭道:“我老熊雖沒上過天庭,卻也是對天庭的神仙有所耳聞,這天蓬元帥掌管天河水兵十萬,妥妥的大將軍、大元帥。


    “就拿猴哥當初的兩個官職來說,兩者想碰一麵基本不可能。”


    “好你個大黑熊,說就說,拿俺老孫來說什麽事?”孫悟空差點沒給熊羆一棒子,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猴哥,別惱啊,我也隻是打個比喻。”熊羆連忙賠笑。


    高太公也聽明白了,自家這個妖怪女婿來頭不小,還是天上手握重兵的大將軍。


    聽得他心驚膽跳,泛著苦色道:“可他也沒和我說過,我也不知道啊!實在是那模樣太嚇人了,又囚禁我女兒,我才會請人來降妖的。”


    孫悟空臉露鄙夷,“那妖怪都和我說了,你女兒的是瘟毒,如果他不這樣做,隻怕這高家莊早就化作死地了。”


    “而且,他雖是大食了些,但他也幫你高家幹了不少好事,這幾年掙了許多家產,也是他出的力。”


    “你卻嫌人家長得醜,敗壞門風,要害你女兒。”


    “我看你真的是老糊塗了,討好了你家女婿,說不定死後還能混個土地爺山神爺當當,福澤後代。”


    “我也能當神仙?”高太公愣住。


    孫悟空表情戲謔,“原本是可以的。”


    “你這老頭,聽見能當神仙,連女兒都不顧了。”熊羆瞧不起道,比起這老頭能不能當神仙,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猴哥,你說那三小姐得的是瘟毒?那我們守在這裏豈不是很危險?”


    敖烈也是嚇得連忙給自己施了幾個淨化法術。


    “瘟毒?是不是瘟疫?”高太公夢碎,回歸現實,他也是慌亂起來。


    要是瘟疫,那死得人可就多了。


    唐三藏也是嚇得看向孫悟空。


    孫悟空搖了搖頭,“瞧把你們嚇得,昨晚安哥兒已經用法力暫時封住了三小姐體內的瘟毒,不然也不敢隨便搬出房間來。”


    “現在呢,那妖怪就讓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女婿你還認不認了?”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的唐三藏,也是勸說道:“高老爺,如果兩人真的是真心相待,那你又何必做這些棒打鴛鴦的事呢?”


    “長老教育的是,是老朽我糊塗了。”知道這女婿是天蓬下凡,又沒有害他女兒,也想當一當神仙的高太公,連忙表示知錯了。


    他懇求道:“還請長老走一趟福陵山,幫我把我女婿請回來,就說我這個老丈人還認他這個女婿。”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孫悟空也有學著唐三藏樣子模有樣教育了一句。


    正當皆大歡喜時,一聲佛號宣起。


    “阿彌陀佛!”


    “高老爺,我有一法,可幫你降住妖孽,讓他不再騷擾高家三小姐。”


    妙善被家丁帶了過來,自信滿滿道。


    一聽見這和尚要壞自己的神仙夢,高太公臉色一黑,當即嗬斥那家丁道:“誰讓你把他帶進來的?我家沒有妖孽,那是我的好女婿!”


    啊?!


    家丁傻眼了,委屈道:“老爺,不是.”


    “不是什麽?還不快把這位長老請出去?”高太公眼睛一瞪,“還有,以後誰再讓我聽見說我女婿壞話的,一律族規處置。”


    看著在玩變臉的太公,家丁記得昨天太公對那妖怪還是咬牙切齒的,怎麽今天就一口一個好女婿?


    但誰讓他是下人,雖然心中委屈,也隻好自個吞了,朝妙善和尚道:“長老,真不好意思,請理解。”


    “老爺說了,我們這裏沒有妖怪,所以請你離開吧。”


    這給妙善整不會了,沒辦法,他隻好將矛頭對準唐三藏,“這位法師,明明這戶人家被妖魔所亂,為何你卻見死不救,不教高太公認清妖怪麵目?”


    唐三藏聽這僧人的話語,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皺了皺眉頭,“沒有了解事情之前,就一口一個妖怪,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你殺念太重了。”


    “人分好人壞人,妖也分好妖壞妖,你怎麽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呢?”


    看見唐三藏居然說教起自己來,妙善有些炸毛了。


    不是,金蟬子,是誰給你的勇氣?


    妙善真想現出真身,讓他好好看看自己是誰。


    但她忍住,因為她丟不起這個臉。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這肯定是安言教壞了天真單純的唐三藏。


    這天蓬必須拜金蟬子為師!


    這口氣,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她要扳回一局。


    妙善壓下怒氣,牽強一笑,“你便是東土而來的三藏法師吧?人確實分好人壞人,妖也分好妖壞妖。”


    “不過這妖怪卻不一定是好妖怪,據我所知,這妖怪是觀音菩薩安排在這裏等候取經人,護他西行取經的。”


    “他本是佛門中人,卻壞了色戒。”


    “不可能!你看哪個和尚會喝酒娶老婆的?”高太公第一時間反駁,完全看不出豬剛鬣有半點和尚的樣子。


    唐三藏卻是反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是如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們不信,我可以把那妖怪帶回來當麵對質。”妙善避重就輕道。


    孫悟空和敖烈、熊羆三人麵麵相覷,他們算是看出了點東西,這是觀音菩薩親自下場了啊。


    一想到這觀音曾經想讓他帶上金箍,孫悟空眼睛閃了閃,他心眼可不大。


    既然菩薩不想暴露身份,那他可就要配合好好演上一演了,當即笑道:“既然妙善法師如此有信心,不如就讓俺老孫帶你過去,我知道那妖怪的洞府在哪裏。”


    妙善也不確定這猴子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隻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那就勞煩了。”


    “跟上咯!”


    孫悟空一個跟鬥翻了出去。


    妙善沒有多說,踏雲徑直跟了上去。


    看著離開的妙善,唐三藏眉頭微皺,總感覺這個妙善給他的感覺很熟悉。


    妙善、妙善.莫不是是菩薩?


    唐三藏臉色頓時發綠,一想到自己懟了菩薩,他就覺得自己大不敬。


    不過他很快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是,因為觀音菩薩不是連這種淺顯道理都不懂的人。


    砰砰砰!!!


    孫悟空將洞府門敲得震響。


    “妙善法師,就是這了,他死活不出來,你看看有啥法子?”


    敲完門的孫悟空,閃到一旁,朝妙善法師道。


    妙善微微一笑,“貧僧自有妙法。”


    隻是,妙善上前,還沒來得及動作,洞府門就一下子打開了,提著九齒釘耙的豬剛鬣怒氣衝衝走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妙善的鼻子臭罵道:“是你這麽沒公德心嗎?敲什麽敲?未經我允許就進我家,按照烏斯藏國律法,你被砍十次頭都不為過!”


    這看得一旁的孫悟空大喜,罵得真舒坦。


    妙善臉色發黑,咬牙切齒道:“你這孽畜,莫不是忘了菩薩交給你的取經之事?如今取經人已到高家莊,為何還不了結塵緣,遁入空門?”


    “你算哪根蔥?你說取經人就是取經人啊?我還說我是觀音菩薩呢!”豬剛鬣瞟了一眼偷笑的孫悟空,假裝怒氣衝衝道:“你和這弼馬溫,少在這消遣我老豬,吃我一耙。”


    “孽畜!”


    “可認得這是什麽?還不快快隨我去麵見取經人。”


    忍無可忍的妙善,麵無表情取出玉淨瓶來。


    “這是觀音菩薩的法寶玉淨瓶,這個你總該認得吧?”


    “不知是菩薩大駕光臨,還請菩薩恕罪。”


    見到玉淨瓶都出來了,豬剛鬣也知道不好再鬧下去,隻好認命放下九齒釘耙一拜道。


    “休要胡言,我隻是奉菩薩之命行事。”妙善裝模作樣嗬斥一句,然後指向一旁的孫悟空道:“這是你的大師兄,還不見過大師兄?”


    豬剛鬣沉默了。


    他明白,如果這句一喊出,他就隻能西行了。


    良久後,他隻得不情不願朝喊孫悟空喊了一句,“見過大師兄。”


    “好了,隨我回去吧。”


    妙善滿意笑了。


    終於讓她扳回一局。


    不過,奇怪了,怎麽不見安言?


    而此時安言,剛好帶著太白金星和呂嶽回到高家莊。


    這下子,小小高家莊,匯聚了一群大神。


    恐怕必有一場龍爭虎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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