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連接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連接兩個不同時間的世界。”


    “這麽說白天發生的事就是你…”


    “…………你聽好,那隻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開始而已?”


    “沒錯,過去的時間,一定會再一次流進這個地方……到時候,如果這個男的還是想不起關於諾言的事,這個地方的時間就會完全崩潰瓦解。你和我一樣對於這件事,都完全插不上手。一切都是這個男人造成的,你想幫他也是白費!”


    “諾言是什麽?”


    “……”


    “別跑!”


    夏龍在裏麵的男人跑出來之前,就一個轉身,黑霧迅速出現纏繞住他又把他消融一般消失在空氣中。


    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藏在海中的破壞神麵前。


    這隻之前曾經被丟在中國長江的破壞神嗚咽著動了動身子,巨大身軀的活動,讓周遭被他胸口紅光吸引過來,以為他是死物的魚兒驚慌流竄。


    謎語人得有謎語的理由,烏龜的理由夏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估計那不是多麽說得過去的理由。


    “忘記了諾言,一切都是男人自己造成的。”


    夏龍咀嚼著烏龜的話,自言自語重複了一聲,然後說道。


    “是自己粗心沒寫好合同,還是不識人間疾苦的天龍人呢?”


    破壞神嗚咽著,通過精神傳輸,表達了那個龍宮本質上不在這裏的真相,隻不過是遙遠地方的形態與這個地方重疊,但他沒辦法通過這個聯係反向追蹤。


    “我沒期待你能找到,知道這樣也足夠了,隻要他們不打算入侵,隨他們去。”


    夏龍對破壞神冷淡的回應,破壞神低下頭,又一屁股坐在海底,水流在周圍混亂的流動。


    異次元?不,不太可能,至少不是亞波人的異次元,還是說他們高級科技所造成的?


    【話是如此,如果他們沒有達到目的,那麽時間崩潰的後果可是連我都無法解決。你打算怎麽做呢?】


    戲謔的聲音從腦海中傳來。


    【你如果提不出什麽有用的建議就閉嘴。】夏龍平靜的回複,【那時候我會和賽文一起動手的。】


    【嗬嗬……】


    按照劇情來說,隻要他的蝴蝶風暴沒有達到讓這個劇情發生變化的高度,那麽最後故事會如他記憶那樣走向較為平和的結局,他能不出手最好。


    但一個地方的時間崩潰,顯然不會是單單一個人付出代價。是冤有頭債有主另說,如果波及那麽多人,且發生了預料之外的事情,情況就無法讓人袖手旁觀。


    那時他也會出手解決龍宮派出的人。


    ……


    “再過一會兒,所有的檢查就都完成了。”


    坐在輪椅上,已經換上病人服,臉色有些失神與茫然的老人一言不發,側垂著頭似乎追逐虛空中的某個標記一樣凝神看著空氣。


    護士推著老人正好來到擺放有電視的位置,兩排的沙發上坐著兩三個女性,大概是醫院病人的家屬。


    旁邊走廊上有來來往往的人,護士讓老人在能看清電視的角度停下。


    “請稍等一下,我去拿病曆表。”


    對護士的柔聲話語沒有反應,老人仍舊側垂著頭,茫然的樣子。


    電視的音樂傳出來,正默然播放著什麽,


    老人稍微轉了一下頭,被電視吸引過去,但卻在看到電視畫麵的時候怔住,睜大了眼睛。


    電視上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欄目,搭配著某種鋼琴曲,花朵在飄動。


    莫名熟悉,那個屏幕上播放著的綠色草地中彼此綻放的粉紅花朵,在風中搖曳,又不斷有視角的特寫,老人的目光逐漸有神,像是竭力突破漁網的魚,眼睛中的光像是泉水底部潛藏著的小刀那樣細小的光芒,記憶不斷從視線現出來。


    已經來到半年,電視已經不會令他驚訝,而電視中的畫麵才是讓他熟悉的真凶。


    “……夕陽…………花……”


    他嘴裏喃喃著,突然雙手用力,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趔趄的走回病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自然,周圍的人甚至沒有注意他有什麽不對勁。


    隻有繚繞著黑霧一直站在他麵前身旁的夏龍才察覺到。


    他跟上沒有賽文跟隨的老人,腳步穩健。


    幾乎木然換好自己衣服的老人離開了醫院,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而沒有被人阻攔。但是走出醫院的老人似乎也不知道去哪裏,隻是順著心中的某個念頭一撇一拐渴望到達那裏。


    隻是誰也不會替他指出那到底是哪裏,是三百多年前的家,是還年輕的自己,還是那似乎在自己的記憶中,在某段珍貴的記憶中存在的夕陽花。


    “上車吧。”


    一輛行駛的紅色出租車停在老人身邊,副駕駛的門自動打開,裏麵坐在駕駛位的穿白襯衣紮領帶的男人頭隻是端正的看向前麵,說道。


    夏龍看著他,看著這隻烏龜。老人也竭力眯細眼睛,卻隻是瞥了一眼就進去。


    夏龍沒有上車,等到注視著車輛遠去,他才邁開腳步從另一個方向前往海邊,波濤逐漸揚起的海邊。


    ……


    時空的動搖很快再度開始,


    驅車趕到的風森正輝直麵了時空的流轉,天空逐漸變色,無形的波紋極光般朝著城市小鎮周圍擴散。而被極光照耀的地方,物體開始扭曲,溫度開始變化。


    水泥的道路不斷消失,立起的紅綠燈消失,矮小一層的商店消失,高大白而幹淨的事務所消失,就連在天空都在不斷消失,不斷消失的事物中,一個陌生而更加清澈的青空正在出現。


    朝著外麵湧出逃走的人流迫使風森正輝停下了車。他下車看著正在不斷改變的眼前景象,嘴角抿起嚴肅的朝下彎,隨後毫不猶豫的逆著人流打算往中心趕。


    “很驚訝嗎,據我所知,就連光之國也很難做成這樣吧。嗯,如果你們那個藍族奧特曼還不在的話。”


    但一個聲音硬生生的讓他停了下來。


    在走過來的夏龍看來,回頭的一瞬間,風森正輝已經變成了諸星團,諸星團驀然回首。那顯出老態而堅毅的臉銳利的盯著他,或者說不妨稱之為賽文。


    這裏可不是現實世界演員的老化無法逆轉,按理說賽文變成諸星團年輕的樣子也不奇怪,不知道為什麽他執意變成老人的樣子,是眷戀以前度過的歲月嗎?


    夏龍走到他身旁好幾步遠,和他站一個水平臉色平靜的注視眼前的景色。


    “這又和你有關。”


    賽文沉聲問道,語句是疑問,語氣卻是陳述。


    “你應該已經自己調查出來了,異次元人能和龍宮傳說中的人有什麽關係?”


    “既然如此,你到底想要幹什麽,為什麽一直待在地球上……!之前,和梅特龍星人接觸的也是你吧,特意找出來在地球上潛藏多年的宇宙人,又有什麽圖謀?!”


    極光的傳播跨過他們,綠色的波紋流蕩,腳下的土地在搖顫,他們也逐漸在成為眼前的畫中人。


    夏龍倒是不驚訝他們知道自己和梅特龍星人接觸,畢竟他們鬧的還挺大。地球防衛軍還不至於蠢到查不出來是梅特龍星人,他們是地球現在最大的權力機構。


    如果梅特龍星人還死磕地球不離開,大概現在也在東躲西藏吧。但夏龍對此沒有一絲愧疚感。


    “彼此彼此,我一直以為快子隻是一種超光速粒子,從來沒有想過快子的聚集可以讓過去的時間流到現在。”


    賽文的眼神微變。因為這同時也是奧特警備隊內部的技術人員討論出的結果。


    “還不急,賽文?”夏龍輕聲說,“再不去的話或許晚了,你也不希望看到這個城市的時間崩潰吧。嚴重些或許所有人都會死。”


    或許本來想說更多話,但他們腳下的土地正在逐漸變成沙地,風吹起沙塵,遙遠歲月那以前的味道似乎一直傳到他們的鼻腔。


    賽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咬了咬牙。隨後卻轉身朝著時空扭轉的中心衝去。


    在他轉身奔跑的那個瞬間,夏龍感覺到視線一陣恍惚,自己好像回到了看《賽文》的時候。


    賽文身上的光之國服飾換成了奧特警備隊服,步伐也變得矯健奮不顧身,身影一個變化,又變成了風森正輝。


    年輕的人穿著奧特警備隊,朝著危險的中心義無反顧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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