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假孕被殺的消息很快就被皇後所知曉。


    當日的穩婆已經自盡,送孩子的宮女也沒有音信,皇後便默認那宮女已經死了。


    又在自己的寢宮中過了幾天安穩日子,結果沒多久的一個晚上,她寢宮的大門被打開了。


    許久沒有打開的大門,再度開啟時發出了吱吱呀呀的噪人的聲音,皇上麵無表情的看著大門開啟。


    待大門打開,小黃門便引著皇上進了皇後的寢殿。


    此時皇後已經睡下,見皇上過來,隻能又重新點上了燈。


    今日皇後穿著一件明黃色的寢衣,看起來華貴極了,見到皇上來,還有些高興。


    “皇上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也沒有人通報。”皇後言語間還有些嗔怪。


    她話說了半晌,皇上卻沒有反應,隻一雙眼睛陰翳的看著皇後,叫皇後心中有些發緊。


    又想說什麽,隨即想到了幾日前發生的事情,眼皮一跳。


    過了半天,皇上將一張紙扔給了皇後,“皇後,看看吧。”


    皇後看了一眼皇上,見皇上麵色陰沉,忙打開,竟然是一張供詞。


    那個宮女沒有死,並且還供出了她?皇後眼眸底閃過一絲戾氣。


    真是沒用的東西,家人還在她手中呢,竟然敢供出自己。


    “皇上,妾冤枉。”皇後忙跪下哭訴。


    這樣的場景像極了上次因殘害皇嗣時告饒的樣子,皇上見了心裏厭煩。


    本來他對她還有一絲情誼的,可那天皇貴妃走了之後,他見那個宮女卸掉了下頜跪在一邊,穩婆已死,心裏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便著人去查探。


    那宮女一開始的嘴巴閉得很緊,幾乎不開口的那種,可宮裏麵的手段多啊。


    用了半宿的刑,那宮女才說自己的家人在皇後手中,要將家人救出才說,皇上也不是什麽不近人情的人,便允了。


    隻可惜皇後是個心狠了,那宮女的家人早就被殺了。


    宮女憤怒之下,便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


    皇上沒有想到皇後都已經被禁足了,竟然還能布置這樣大的一盤局。


    假孕、偷天換日、混淆皇室血脈,甚至還想著要借這個孩子垂簾聽政。


    這些都是皇上不可能允許的。


    “皇後,你還在狡辯,那宮女已經都招了,還有你殺的那些孕婦,你有心嗎?”皇上想到查探時知道的皇後為了有一個合適的孩子,給那些孕婦催生的事情。


    那哪裏是催生,分明是催死,八個孕婦全部死亡,除了抱進皇宮中的那個孩子以外,其餘的不管是生了,還是沒有生的孩子,也全部都死了。


    這個毒婦。


    “皇後,你怎的能夠如此陰毒?”皇上難以想象和他多年夫妻的皇後竟然是一條毒蛇。


    也許那次導致他難以孕育孩子的刺殺,也有皇後的手筆在吧。


    見事情全然暴露,皇後也變不裝了。


    “皇上。”她叫道,“妾隻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也有錯嗎?妾曾經也孕育過孩子,可那個孩子在後宮傾軋中竟然沒能出生,妾不恨嗎?”


    “後來妾發現,在這宮中,你不害別人,別人就要害妾,妾能有什麽法子。”


    這樣的言語,隻能將所有的夫妻情分全部打散。


    皇上冷聲說道:“可皇貴妃為何沒有害人?”他給她吃了那麽多年的避子藥,皇貴妃也仍舊愛他,還願意為他生孩子。


    說到皇貴妃,皇後大笑,“皇上以為皇貴妃愛你嗎?皇貴妃也不過是拿你作為她作為家族榮耀的踏板而已。”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


    可皇上仍舊反駁,“不,你錯了,若皇貴妃是這樣的人,為什麽要關鍵時刻將她的父兄全部勸離京城呢。”


    皇後一愣,隨即不自然地說道:“也許她有更大的圖謀呢?”


    皇上冷笑,知道皇後已經無話可說了,“皇後,念在朕與你多年情分的份兒上,你自己動手吧,朕也不願意這等醜聞傳出去。”


    隨即,便有小黃門送來了毒藥白綾放置在一旁,然後小黃門便退出了。


    “皇上這是要妾去死?”皇後苦笑著看著這個她曾經還抱有幻想的男人。


    皇上沒有說話,隻定定的看了皇後一眼,隨即離開了。


    這個時候,雲黛和方嬤嬤才走了進來。


    見到一邊的毒酒和白綾,兩人都靜靜地站在皇後身邊陪伴。


    半晌,皇後苦笑著看著兩人,“雲黛,方嬤嬤,你們知道本宮的細軟在哪裏的,你們取了就離開這座宮城吧。”


    雲黛哭著道:“娘娘,黃泉路苦,有奴婢陪著,也不至於太孤單,奴婢願陪您一起。”


    方嬤嬤也道:“是啊娘娘,奴婢陪著您。”


    “還是不要了,臨死之前,本宮不想再帶走幾個陽間的人,你們都好好地活著。”皇後憐惜地看著兩個忠實的奴婢。


    隻可惜,雲黛和方嬤嬤到底舍不得皇後黃泉路上無人作伴,在皇後一根白綾抹去性命之後,兩個奴婢也都喝下毒酒跟隨而去。


    天色將將亮起的時候,皇後寢殿中便傳來消息,皇後急症去世,兩個貼身的奴婢,也隨之而去了。


    程晚在太陽的微光中剪下一朵牡丹花,這宮裏麵什麽都好,不論什麽季節,都能夠叫牡丹花開著。


    前世皇後最愛牡丹花,不許其他嬪妃染指,記得有個還算受寵的嬪妃因為穿錯了牡丹花紋樣的衣裳被皇後看見了,第二天就因為風寒去世了。


    隻可惜啊,開得再豔的牡丹花,也終究有凋謝的那一天。


    “娘娘,要不要回房間再睡一會兒,一晚上沒睡了?”捧月走到程晚身邊,給她披上衣裳。


    程晚對著捧月笑道:“捧月,你想不想出宮?”


    捧月看著程晚,堅定開口,“奴婢不想,奴婢想要一直陪著皇貴妃娘娘。”


    聞言,程晚定定的看了捧月一眼,噗嗤一笑,“那就陪著吧,陪到哪天不想陪了,就和我說,我送你出宮。”


    她對捧月用了‘我’字,真心為這個兩世陪伴的宮女做的打算。


    接著程晚便往房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捧月問道:“捧月,聽說皇後身邊兩個奴婢也跟著自盡了?”


    捧月道:“是的。”


    程晚便笑著說道:“也是兩個忠實的人,讓他們給皇後隨葬吧。”


    捧月一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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