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糧吃了,水也喝了,下麵該問正事了吧?


    江河溫潤如玉的眼神看向宋遠。


    “跑了一天先休息一會吧,不急這一時。”


    陳飛揚急了。


    這是你媳婦,不對,這是你下屬還是我下屬?你們兩個在這裏眉來眼去的,當我不存在嗎?


    他努力的讓自己的心靜了下來,再次恢複到冷冰的樣子,淡淡的看了宋遠一眼。


    宋遠被陳飛揚冷冰冰的眼神看得身上一激靈,趕忙說道。


    “屬下不累。”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宋遠心裏卻在想,還是別人家的好。


    江河笑了笑,最簡單的人文關懷嘛,心裏確實沒有陳飛揚他們想的那麽多。


    “說說南湖府的永茂商行。”


    陳飛揚鬆了一口氣,總算進入到了正題。


    宋遠來的路上已經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永茂商行的情報自然著重的分析了一下。


    他低頭沉思,心中其他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


    好一會,宋遠抬起頭來,冷目灼灼。


    “永茂商行七年前在南湖府興起,最初隻是在絲綢業中有所作為,後又在南湖府中開辦糧行,以高收低賣的形式,壓垮了南湖府的糧商。”


    說到這裏,江河打斷了他。


    “你說他高收低賣,南湖府那麽多家糧行,沒有一起抵製他嗎?”


    宋遠愣了一下:“當然抵製了,他們價格戰持續了半年之久,出現這樣的情況官府本來是要出麵的。


    但是他們收糧食價格高,賣出去價格低,受益的都是百姓,官府也無可奈何。


    永茂商行資金雄厚,都是高價收百姓的糧食,然後又以低於其他糧行的價格賣出去。


    本地糧商無奈隻能提高收糧的價格,調低售糧的價格,但是他們調低永茂商行也跟著調低。


    一來二去,本地糧商就扛不住了,再加上永茂商行不停地找人去購買本地糧商售出的糧食,然後繼續調低價格,最終永茂商行成了南湖城最大的糧商。


    那些本地糧商要麽是入股到永茂商行,要麽就是轉行。”


    聽了宋遠的話,江河無奈地搖了搖頭。


    很簡單的一個商業戰術,比拚的就是資金,誰先抗不住誰就輸了。


    但是這個戰術有很大的漏洞,就怕你打垮了一家又來一家,一家接著一家地打持久戰,要求就是要資金雄厚。


    有錢比拚下去,那還有一線生機,沒錢的話早撤出,沒準還能賺一些。


    當他們拚出勝負的時候,其他人再想入局時已經於事無補了。


    這就像後世的一些企業,創立之初,瘋狂地補貼,占領市場份額,前幾年都是虧損狀態。


    等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福利的時候,他又將這些補貼都取消了,當人們再想去換一家時,發現隻剩下這一家可以選擇了。


    當然了,後世有反壟斷法,在這個時代又沒有這一說,肯定是誰有錢誰老大唄。


    “你繼續說。”


    宋遠喝了口水,接著說道。


    “壓垮那些糧商後,永茂商行基本上屬於南湖府第一大商行了,他們又分別入股了城中的其他產業,越做越大。


    讓人奇怪的是,當時永茂商行的掌櫃是華高義,三年前,不知為何華高義去到南自縣中,接手他的是常樂生。


    這個人原來隻是華高義的副手,不知華高義有何原因,創這片基業後,又放權給他。”


    江河低頭沉思了起來。


    宋遠見狀,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過了一會,江河突然說道:“以你們的調查,南湖府總督和永茂商行有沒有很密切的來往?”


    宋遠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雖然他們有皇帝的授權可以監察百官,但是現在不是先朝了,這條規矩基本上已經可以說作廢了。


    陳飛揚對著宋遠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說。


    宋遠鬆了口氣,他不敢亂說啊。


    這可是牽扯到朝廷二品大員的事啊,如果說出來的話江河拿這種事做文章,奏報皇帝,那他們也掰扯不過去啊。


    既然有了陳飛揚的表態,那就意味著可以說。


    他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道。


    “有來往是肯定的,但是我們暗中調查發現,隻是一些吃請而已,總督朱學文大多參與的都是些南湖府內組織的吃請,私人交際肯定沒有。”


    江河望著宋遠,不禁疑問。


    “你為什麽如此肯定?”


    陳飛揚還沒來得及表態,宋遠已經侃侃而談了。


    “因為總督是我們重點監視的,總督府的家人,下人,包括官員,我們都有專人監視。”


    陳飛揚瞪大了眼睛,你他媽的,老子讓你說這些了嗎?你把家底全都給老子交代了出去。


    連條底褲都不給老子留。


    江河錯愕地看向陳飛揚。


    行啊,老陳,沒看出來玩得這麽大。


    陳飛揚裝作不在意的瞪了宋遠一眼。


    江河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來我回去得好好看看了,怪不得老是覺得身邊有人在看我呢。”


    江河的這句話有些誅心了,陳飛揚再也忍不住,開口說道。


    “你不必如此,京都中暗羽衛還不敢這樣做,也就是下麵的府城,暗羽衛才有這樣的安排。”


    江河沒有反駁他,想想也是,京都中大大小小官員何其多。


    真監視那也監視不過來,再說大家都是在京都為官,沒有皇帝的命令,你沒被發現還好,被發現了一人一口吐沫都要淹死你。


    而下麵的州府就不一樣了,天高皇帝遠的,假如沒人監視,真當了土皇帝,那也得有人發現問題不是。


    這也是皇帝高明的一手,前朝時期,暗羽衛可以說是無孔不入,官員們哪怕在家裏和小妾親熱一番都提心吊膽的,弄得小妾不上不下的,一點都不盡興。


    所以,張陽州登基後,下的旨意就是撤掉暗羽衛在京都監督的權力,對此那些府中的夫人小妾們是歡欣鼓舞的,總算可以放開了不是。


    但是,對於各個州府的官員監視,皇帝采取的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策略,也沒說撤銷,也沒說不監視,你們自己看著辦。


    出了事,總得有人背鍋啊,於是,暗羽衛就當起了這個背鍋俠。


    而下麵州府的官員,也知道有這麽回事,所以做起壞事來,還是要掂量一二的。


    江河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了解的沒那麽深,要不然也不會這樣說,讓陳飛揚誤以為江河在諷刺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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