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身子猛然一震,好似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口中喃喃自語。


    “張景克?”


    雖然心中已經猜到了是皇子,但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他。


    此刻,腦海中浮現出張景克那張完美的臉,正衝著自己微笑,仿佛在對著自己說,你好啊表弟。


    江河甩甩腦袋,很是認真的問道:“你確定嗎?”


    張景川無言地點點頭。


    “......”


    江河從來沒有這樣沒來由地對一個人感到反感,這張景克倒是第一個。


    按理說,兩人多少帶點血緣關係,應該不至於如此,偏偏江河心裏就是對他有種說不上的反感。


    “你什麽時候見到的?”


    “他娶妃的那一年,太子哥哥帶我去的,我當時年齡小,到處跑,在偏廳看到的那人,隻看了一眼,那人便低頭走了,那人的眼神就如苗仁風畫的相差不多。”


    張景川毫不猶豫地講出,顯然現在提起這件事,他記得很清楚。


    江河垂頭,認真思索著。


    在偏廳,有可能是前去祝賀的人帶著去的,他很想再問問張景川,但聽他的講述,也隻是在張景克的府邸與那人有過一麵之緣而已。


    不過隨後,江河便否定了剛才的想法,誰能那麽虎啊,皇子娶妻帶著這樣一個人前去祝賀,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那麽這個人有很大的概率便是張景克的人,可是張景克養這麽個人幹什麽?


    還有死士......


    越想越心驚,不會吧?他要謀反?


    想到這裏,江河猛然抬起頭,凝視著張景川,小聲地問道。


    “皇子可以圈養死士?”


    張景川沉默不語,他有點慌,這一點他早就想到了,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是明事理的人了,身處宮中,更別提涉及到那個位置的事了。


    就連他都在內心中偷偷想過,如果他坐上了那個位置,會做什麽,會怎麽樣。


    不過這些東西距離他太過遙遠,他也隻是在深夜無人時,偷偷想一下罷了。


    見張景川不說話,江河已經知道答案了。


    不過江河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這些死士為什麽要殺自己呢?


    假如死士是張景克派來的,壞了水南山的事,那麽提前找人把孩子都接走,順手把那些山賊都殺了便是。


    何必這樣大費周章地殺自己呢?


    難道他不知道殺了自己的後果嗎?冒這麽大的風險值得嗎?


    難道他內心中對自己同樣的反感?


    如果那天在水南山沒有那個女人推自己一把,那可就真的gg了。


    其實從陳飛揚的話中已經了解了很多事,死士本就不好培養,這些人拐賣孩子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便是培養死士。


    隻不過這件事聽起來太過駭人,陳飛揚不敢明說罷了。


    對於張景克謀反這件事,江河也未做深想,想想都不可能的事,皇帝正值壯年,太子地位穩固。


    怎麽樣都輪不到他去坐那個位置,除非真如江河想的那樣,圈養大批的死士,同時刺殺皇帝與太子。


    想了許久沒什麽頭緒,江河暗歎一聲,搖搖頭,鄭重其事地對張景川說道。


    “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你我二人知道便可。”


    張景川點點頭:“我知道其中利害。”


    江河頷首,他心知張景川明白這件事牽扯甚廣,要不然下午在商行時便已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瞟了眼桌上的東西,又不免感到好笑。


    “將這些東西收起來吧,不用藏著掖著,陳飛揚如果真的不想讓你拿走這些東西,你以為你能出得了那個門嗎?”


    張景川訕訕地笑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動作隱蔽沒人發現呢。


    “......”


    如果陳飛揚這樣都看不見,這暗羽衛也該散夥回家了。


    “早點休息。”


    說罷,江河推門走了出去。


    幾人還在外麵等著江河兩人,見他出來。


    席光目光瞬間移到他的身上,認真地上下端量。


    江河揮手想讓他們早點休息,可揮手間看到了席光的眼神,不由得一怔。


    再看他直勾勾的上下打量著自己,想想剛才自己急匆匆的樣子。


    頓時火冒三丈,指著席光,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找~死~嗎?”


    關朋幾人不露痕跡地離他遠了些,方便給江河騰出戰場。


    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你小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席光身子一震,收回目光,垂首而立。


    江河確實想揍他一頓,可對於這樣的老實人,你打他一頓,事後,他還是如此。


    難辦啊,難不成殺人滅口?


    江河長籲一口氣,沒辦法,隻能把牛角給鋸掉了。


    於是,他厲聲道:“席光,你腦子裏要是還有這種齷齪的想法,等回了京都,你就退出百司衛,回家慢慢想去吧。”


    席光終於慌了,他以為他抓住了事情的真相,沒想到抓住的是馬蹄子,瞬間被踹得暈頭轉向。


    “總......總旗,我......我......我錯了。”


    江河瞪著他:“錯了就改,再胡思亂想,你就回家想去吧。”


    席光忙不迭地瘋狂點頭,像是打開了馬達一樣。


    “都早點休息了。”


    說罷,走向陳飛揚安排好的房間去。


    翌日。


    尹剛帶著兒子早早候在了前廳,尹剛的妻子抹著眼淚。


    “兒啊,去京都要聽江大人的話,可別去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要是......要是不想在京都呆了就回來。”


    尹剛不耐煩地瞪了妻子一眼:“說什麽呢?你給老子聽好了,死都要死在京都,敢回來試試。”


    尹剛的妻子聽到這話,剛抹幹的淚水再次地流了下來。


    待江河幾人到了前廳,尹剛趕緊迎了上去,拱手道。


    “江大人,這便是小人的兒子尹飛。”


    江河抬眸望去,年紀與自己差不多大,穿得一身幹幹淨淨的,眼中雖有不舍,更多的是興奮之色,身後一名女子垂著頭,抹著眼淚。


    江河笑了笑,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啊。


    這個時代,出個遠門可是大事,好在尹剛身處暗羽衛中,想去京都看望一下兒子倒不是什麽大事。


    於是,江河走進了開口道:“嫂子,不必難過,這孩子跟著我去京都又不是不回來了。”


    尹剛趕緊跟了上來,再次瞪了眼妻子,賠笑道。


    “江大人何須如此,小戶人家的女人,沒見過世麵。”


    說罷,對著妻子低喝道:“別哭了,丟人。”


    江河無奈地搖搖頭,走了出去,留下點空間給一家三口告別。


    “苗仁風來了沒?”


    陳飛揚在旁接話:“早早就在城門那等著了。”


    江河不禁失笑。


    “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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