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朗搬了個椅子坐在爐子旁,雙腿瞬間感覺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京都中木炭的價格已經開始慢慢上漲了,可即便如此,這木炭也是要買的,尤其是宮中,每年冬日裏,木炭的支出是大頭。


    一想到江河在城外堆積如山的煤炭,崔朗有些頭皮發麻,怪不得那裏日夜有人把守呢,那哪是什麽石頭啊,那是金山銀山啊。


    況且,聽說盤龍山那裏還在加緊開采著這玩意呢。


    想到這裏,崔朗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煤炭價格幾何?


    倘若比木炭貴,那毫無意義,更不用說還要買這個爐子。


    “小二,這個煤炭你準備怎麽賣?”崔朗表情嚴肅地問道。


    江河笑了笑:“五個大子一斤。”


    “什麽?”崔朗猛地起身,驚訝地說道:“五個銅錢?此話當真?”


    “崔伯伯,我沒理由騙您吧?”江河笑道。


    這點江河倒是沒有說謊,也沒有去賺這個黑心錢,畢竟,這個東西是要普及到了每家每戶的。


    價格高了,百姓們消費不起,采了那麽多煤炭,那不是相當於白采嘛。


    這可不是後世那種煤礦,要去鑽礦洞,危險係數極高,在這個時代,哪怕發現了這種礦區,開采成本也是極高的。


    盤龍山就不一樣了,完全就是一個露天煤礦,鉚足了勁挖就是了,一鏟子下去就是三四斤的煤,等於白撿。


    “陛下知道此事嗎?”崔朗忙道。


    江河搖搖頭,詫異地說道:“這種事還用告知陛下嗎?”


    “哎呀。”崔朗雙手砸拳,頓時被燙得手指頭有些痛,他齜牙咧嘴地說道:“必須要告知陛下,走,你隨老夫入宮,這個東西還有嗎?”


    說罷,指著鐵爐子問道。


    “有,小二帶來了三個,還有兩個在廂房呢。”蘇雁道。


    “取來一個,老夫帶入宮。”他一麵拉著江河往外走,一麵說道:“來人,去文公府上,請文公入宮,就說有要事相商。”


    下人很快搬來了鐵爐子,江河衝崔伶薇擺擺手,便被崔朗拉上了馬車。


    兩人走後,蘇雁苦口婆心地說道:“薇兒,找個時間得讓你爹去陛下麵前說道說道,你倆的親事要趕緊定下來了。”


    崔伶薇頓時滿臉通紅,扭捏了起來。


    ..................


    崔朗與江河匆匆趕至午門,此時天色漸晚,守在此的宦官與校尉一臉的為難。


    “崔大人,建安伯,宮門馬上要關閉了,有什麽事您二位明日再見陛下不行嗎?”宦官一臉苦澀地說道。


    按製,宮門關閉後,除非有緊急事情,否則任何人是入不了宮的。


    這兩位卡著這個時間點進宮,不符合規矩啊。


    崔朗瞪了這個宦官一眼,淡淡地說道:“可以啊,那本官明日再來,不過......耽誤了朝中要事,你擔當得起嗎?”


    這一番話差點讓宦官癱在地上,這位可是兵部尚書啊,誰知道是什麽事情,再有,咱擔當個屁啊,咱就是個太監。


    “那您二位稍候片刻,等咱通傳一聲。”宦官額頭冒著冷汗說道。


    “哼。”崔朗冷哼一聲:“速度速回,等會文公也要與本官一同麵聖。”


    宦官聽到文弘義也要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內閣首輔加上兵部尚書,不得了了,肯定是出大事了,此刻,他恨不得爹娘給自己多生兩條腿。


    皇帝此時已經用完了晚膳,正靠在椅背上假寐,過會,他要還要批閱一些奏疏才能去休息,這已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蕭洪聽見了輕微的鼾聲,躡手躡腳地準備去把火盆拿的近一些,好讓皇帝暖和一點。


    突然,殿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隻見那宦官人還未進殿,便扯著公鴨嗓喊道。


    “陛下。”


    蕭洪被這一嗓子嚇的差點丟掉了手中的火盆。


    皇帝更是猛然睜開雙眸,目光四射。


    “陛下,文大人、崔大人還有建安伯求見,說是有要事商議。”


    皇帝的心裏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頓時憂心忡忡了起來。


    這個時辰入宮,怕不是出了什麽事吧?


    “人呢?”皇帝急道。


    那宦官匍匐在地,顫顫巍巍地說道:“在午門外呢。”


    “你......”皇帝怒不成聲。


    蕭洪一腳踹在那宦官肩窩上:“狗奴才,什麽人都敢攔,快去請他們入宮。”


    宦官被踹翻在地,不敢多言,一骨碌爬起來往午門跑去。


    皇帝臉上掛著怒氣,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洪,卻是輕聲說道。


    “蕭伴伴,宮裏的宦官你平時是怎麽管教的?沒有要事,他們會在這個時辰入宮來見朕嗎?”


    蕭洪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口裏道:“奴婢有罪,陛下息怒。”


    皇帝到底是仁厚之君,心知宦官也是按章程辦事,可頭腦也太不靈活了,便歎了一口氣道。


    “起來吧,回頭換些機靈的去。”


    “是,奴婢遵旨。”蕭洪起身,脊背一陣發涼。


    倘若真的耽誤了朝廷要事,不止是那宦官,即便是他,也逃脫不了罪責。


    很快,三人急匆匆地入了殿,未等三人行禮,皇帝便開口問道。


    “出了何事?”


    文弘義雖說在路上聽崔朗說了一些,可也是一知半解,此刻,他側目看向身邊的崔朗。


    崔朗忙道:“陛下,江河有喜報。”


    氣氛一下子怪異了起來。


    喜報?還是江河?


    皇帝皺眉:“喜從何來?”


    江河一臉的懵逼,是啊,喜從何來?


    煤炭是喜報嗎?不見的吧?倘若煤炭是喜報,自己早來告知陛下了,哪裏還用等到現在。


    江河踟躇起來,不知道怎麽開口,自己明明就是想挖點煤賣啊,難道就是因為賣的價格低了些就是喜報了?


    見江河不說話,皇帝的眉頭皺得更加的深了,這三人火急火燎地入宮,到底是為了什麽?


    “江小二你說。”皇帝背起手說道。


    江河囁嚅著,好半天才說道:“臣挖了很多的煤炭,要往出賣。”


    皇帝:“......”


    煤炭?


    皇帝在腦海中努力搜索著這個詞,很陌生啊,木炭才對吧?


    不過這不是重點,喜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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