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沾染了滿身的花粉,許禾檸掩著鼻子打起了噴嚏。


    蘇曉更是個見風使舵的,“誰啊,送花都不會,還給人送這麽大一束百合,這是想香死人啊。”


    “難道是……寧寧?”


    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排除季岫白後,別的可能性太小了。


    “不會吧。”蘇曉覺得不至於,喬安就算要送,也不可能是這麽一大束,有毒一樣。


    “少奶奶,該不會是馮婷婷吧?一計不成,就換成了這?”


    季岫白將窗戶打開,透透氣。


    “她沒那麽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畢竟現在還沒有真憑實據說就是她做的。


    季岫白聽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她眉頭淡淡地攏著,將許禾檸的手拉起來,推開她的衣袖,那些被咬的傷口幾乎都消腫了,這是好事。


    “你昨天是怎麽找到我的?”她一個求救電話都沒打出去,隻以為是凶多吉少了。


    蘇曉聽聞,在旁邊接了句話,“小九爺神通廣大啊,沒有他查不到的事。”


    許禾檸麵上笑意輕揚,心裏卻是咯噔了下,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假冒周倩身份的事,他遲早也會查出來呢?


    *


    一大早,馮婷婷就按響了陳深家的門鈴,梁琮滿麵困意地走過去將門拉開。


    “馮小姐?”


    “滾開!”馮婷婷用力將他推了把,大步闖進屋內,她冷冷地掃了眼四周,“深哥人呢?”


    “這麽早,他當然還在睡覺。”


    馮婷婷快步去往陳深的臥室,門沒鎖,被她一把就推開了。


    屋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且安安靜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馮婷婷手到牆壁上摸了圈,這才拍到開關上,燈光一打開,她視線望向房間中央的大床。


    陳深還躺著,但眼睛已經睜開,潭底聚攏著陰鷙,此時正陰惻惻得猶如一條毒蛇般盯看她,“誰讓你進來的?”


    “你昨天找到許禾檸了嗎?”


    他慢慢地撐起身,手臂上蜿蜒著令人恐怖的傷疤,馮婷婷情急地上前,“你怎麽傷成這樣?誰幹的?”


    陳深光著上半身,肌肉綿延至被角邊緣,“昨晚臨時有事出去處理了下,許禾檸那邊沒去找,你不說這件事跟你無關嗎?”


    既然無關,就不必浪費時間在上麵,馮婷婷聽他的畫外音,是這意思吧?


    他拿了旁邊的睡袍,起身時披在肩膀處,“相信你不說我不說的話,沒人會懷疑到你頭上。”


    馮婷婷聽著心下大喜,“深哥,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


    一個許禾檸怎麽能和她比呢?


    再說男人也都看重女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麽,所以陳深是離不開她的,遲早有天會成為她的裙下臣。


    陳深找到馮老後,立馬給他打了一劑預防針。


    “昨晚我在婷婷的手機上看了場直播,應該是她通過特殊渠道進入的。畫麵裏的女人是季少奶奶,有人出高價當眾表演了一出人和蛇的大戰。”


    馮老聽到這,還有些不以為意,“你不會以為是婷婷……”


    “馮老,她不承認不代表她沒做。”


    陳深盡量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樣子,可隻要想到那個畫麵,他渾身血液幾乎被凝固住,痛覺被激醒,捏著煙的手指止不住發顫。


    他用手掌壓著自己的手背,人斜靠在旁邊,冷冷一笑。


    “我是擔心季岫白要查到婷婷頭上,會對她不利。”


    馮老想起那位小九爺,高傲狂妄,根本不把人放在眼裏,每次見到他都有種冷冽的漠視感,實在讓人不爽。


    “婷婷留下了把柄?”


    “那倒沒有。”


    “沒有還怕什麽,他難道還能亂來不成?”


    陳深嘴角匿著抹若有似無的笑,他要的就是這句話。


    他把該說的都告訴了馮老,是他自己不聽勸,那到時候馮婷婷要真出了事,陳深可是一點責任都沒有的。


    *


    許禾檸出院時,連淮去辦得出院手續。


    蘇曉負責在後麵提東西,季岫白來到車旁並沒有立馬坐進去,而是走到車後將後備箱打開。


    一整個後備箱裏都是花,一看就是找人精心布置的,搭配得也好,高級感十足。


    許禾檸雙手捂到嘴上,做了個極為誇張的表情,她好激動好驚喜,“哇——”


    雖然看著有點假,但是招人喜歡啊。


    季岫白拔了一支出來,掐斷根莖隻留了個花骨朵,他將花插在許禾檸上衣的盤扣處。


    素淨淡雅,配她這張臉特別好,“走,回家了。”


    遠處有輛車停了許久,黑色的車身,車窗緊閉,陳深坐在後車座內,盯著站在季岫白身邊的許禾檸。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是陳深僅能想到的很配她的一句詞。


    他隻穿了件襯衣在身上,但手臂貼著傷口,梁琮坐在駕駛座上,“深哥,要跟過去嗎?”


    季岫白拉著許禾檸往後退,後備箱緩緩關上,她收到他的花就開心成這樣,可許禾檸至今連個消息都沒有給陳深發過。


    沒有說謝謝,也沒有問他那天是怎麽脫困的,有沒有受傷。


    她就這麽不把他放在心上?


    難不成是她心裏,還在巴不得他去死?


    這樣的想法一旦在陳深的心底滋生,強烈的嫉妒感像是一雙手牢牢牽扯住他的心髒,隨著他的呼吸,一顆髒器被揪扯得越來越痛。


    “深哥?”


    “跟上去。”


    即便冒著被季岫白發現的風險,他也不甘心就這麽灰溜溜地回去。


    車子一路往前,陳深的車跟得很小心。


    許禾檸手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她住院的時候喬寧和她聯係過,也讓保姆送了煲好的湯來,唯獨她自己沒有露麵。


    保姆說她生病不方便過來,不過許禾檸卻覺得這話裏有漏洞。


    “去趟喬寧家裏,我得去親自確認一件事。”


    許禾檸最怕的是喬寧那晚被那些人碰了。


    季岫白點了頭同意,司機便將車往喬寧家開去。


    “深哥,他們不像是要回家。”


    梁琮跟了一段路後,陳深見這路線有些熟悉,他想了一圈就想到了喬寧身上。


    “不用跟著了,我知道她去哪。”


    季岫白的車,幾乎是和陳深的一起到達喬寧家,隻不過一輛停在前門門口,另一輛停在了後院外。


    高牆攔不住他,陳深一下就翻進去了。


    許禾檸下車時,衝車裏的男人看眼,“我進去一會就好。”


    “嗯,不著急。”


    季岫白泰然自若地坐著,話裏帶了些許調侃,“完完整整地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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