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驤雖為凡人,為了保護杜僖渺,他兒時受到過嚴苛的訓練,可謂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整體武力在築基修士水準之上。


    曾經遇到的對手,無非都是些刺客殺手奸細,所有人在未靠近杜僖渺之前,就被他安靜且幹淨地解決掉了。


    他是一把刀,持刀者是杜僖渺。


    在政治場中,他亦是杜僖渺的談判局中的籌碼之一。


    後來,那些安排過殺手的各派人馬,逐漸明白杜僖渺不好惹。除了她本人在某些時刻尤為瘋狂以外,還因這個貼身帶刀侍衛的實力太強。


    導致後來一度沒有殺手接單殺杜僖渺的活了,不是所有殺手都一定要做死士,沒必要挑戰不可能。


    在麵對天狗與蠱雕時,袁驤逐漸蓄力,他必須要拿出自己全部的實力,才能與之抗衡。


    差距是一定存在的,那就要想辦法借助一切力量縮小差距。


    蠱雕的翅膀雖然巨大且鋒利,但在這條蠱惑人心的街市上難以展開。


    袁驤將它們引到相對妖獸體型較窄的街巷,兩旁的樓群不高不矮,如果伸開羽翼,必然會破壞這裏。


    妖獸們利用凡人在地麵建立起來的夜市,欺騙凡人,自然不能大麵積毀壞此地。


    它們要的是頓頓飽,而不是一頓飽,雖然不通人之常情,循環利用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蠱雕瞬間收起羽翼,它四肢著陸,仔細看它的前爪猶如花豹,後爪形似鷹鷲。


    尖喙磕在地上,地麵瞬間皸裂出寬大的縫隙,它似乎有些急不可耐了。


    而另一隻凶獸天狗,白色的毛茸腦袋在夜色裏顯得格外耀眼。它麵似狸奴,叫聲亦頗為相似。看上去……不太有威脅。


    所以袁驤先針對蠱雕下手,蠱雕如同野豹猛衝向他,他靈巧閃身,著地翻躍,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一人一獸交換陣地,開始下個回合對決。


    蠱雕有些無語:“死狗你就知道站在旁邊看著是吧!”


    天狗舔了舔後背上的長毛,又舔了舔爪子,優雅開口:“懶得打架。放了吧,找個直接能吃的不香嗎?”


    蠱雕:“?”


    蠱雕:“是誰建議比賽定勝負的,我不說。到嘴的肉,都能讓你放棄了去!”


    它感覺對方的人的確不好對付,但是自己方才誇下海口,看著三個似乎弱不禁風的凡人,怎麽也不該它輸!


    蠱雕看著一個個沒用的隊友,突然後悔合作捕獵了。


    士氣嚴重被打擊,可經不住肚子很餓。它再次起勢,目露凶光,全身鬃毛豎立,頭上一雙尖銳利角在月色下閃爍著不朽的寒光。


    袁驤沒聽懂它們妖族內部的交流,不過他看得出,天狗似乎不想動手,他便把全身心力投入到蠱雕身上。


    蠱雕衝過來,它的角便如刀劍,與袁驤開始過招。


    袁驤的劍非凡品,是一次偶遇門派曆練,一位宗門前輩因緣所贈。


    故能與蠱雕此類凶獸對上,雖然每次接招後,他都感受得到手臂被震得微麻,力量本質懸殊在人與妖的體質上。


    蠱雕沒想到,這麽久遇不到一個人,遇到了居然還挺能打!


    它每次使出的法術攻擊,都被袁驤以巧妙的身法躲開。雖然威力極大,打不中也是無用之功。


    這麽直來直往耗在這裏沒有意義,必須速戰速決了!


    另一邊,那四首魚怪大叫著“美味別跑”,怒追杜僖渺和莊泊硯二裏地。


    二人先前躲藏的地方被魚怪尋到,他們躲在一口枯井之下。


    那魚怪將碩大的魚眼對在井口處,往下張望。


    看累了,一會又換一個頭的眼睛繼續往下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那探頭探腦的模樣,那一雙死都不眨一下的圓形標準魚眼,看久了讓人心裏直犯怵。


    它一邊看一邊還念念有詞:“美味的食物,我要美味的食物,在哪裏,你們都在哪裏……”


    涎水從上方嘀嗒到枯井底部。


    好在二人已見過巨蟒多首蛇怪,再見魚怪以後不會太過大驚小怪……但是,這條魚為什麽能在陸地上奔跑啊啊啊!


    兩個活生生的、有頭有臉的人,竟然被一條魚逼著躲在井底,說出去都覺得離譜。


    這也難怪她看的某些個誌怪傳奇,各個都讓人驚歎作者的想象力,現在看來搞不好就是人家親身經曆。


    她們躲在枯井之下的陰影之中,隻要不探頭出去,魚怪應當也難以發現。


    杜僖渺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莊泊硯,她一時有些自責把他牽扯進來。


    最初最初,她聽到父帝派少傅來教導自己,恨不得去求望為用某些另類的手段將他趕走。


    現在,他卻在做著額外的保護自己的事。


    雖說他對自己的學業有些嚴厲,但的確也是他身為老師對自己負責,他明明可以應付了事,像很多派過來的臣子一樣。


    杜僖渺想到這兒,內心有些感動。


    看著那條魚還在井口附近徘徊,她小心戳了戳莊泊硯。


    “老師,你聽得到我講話嗎?”她小聲道。


    “怎麽了?”


    “一直忘記問了,老師可有婚配?”


    莊泊硯:“?”


    這個節骨眼,杜僖渺的腦回路著實讓他跟不上了。


    “危難時刻有如此擔當之人,實屬難得,老師就是這般正人君子。如果咱們能安全回去,到時老師若看上哪家千金,我定會為老師說媒。”


    莊泊硯短歎一聲,轉身敲了敲杜僖渺的額頭:“別想那麽多,無論是君臣還是同伴,我都會這麽做。如果遇到旁人需要幫助,我也會出手相助,這是為人根本,不是交易的條件。”


    杜僖渺揉揉額頭,笑了笑沒說話。


    “這不是交易,我是看老師也……年紀不小了,成家立業,隻做到了後者,雖然後者裏有我這個不靠譜的業績……而且,這年頭靠譜的男人也算稀奇,我也是在為其他想成親的好姑娘把關,萬一呢?”


    “其他想成親的姑娘?你不在之列?”


    “我?”杜僖渺手指著自己,似乎有些詫異,隨即她猛然搖頭,“我自然不在之列,我對男人不感興趣,沒打算成親。”


    這個答案反倒是讓莊泊硯驚訝了。


    “殿下想選擇怎麽樣的未來都好,隻要將命運握在自己手中,便能達到殿下所求。”


    “放心吧,我自有數。”杜僖渺笑了起來,突然發現自己的話題被岔開了,“老師還未回答我,你有中意的女子嗎?”


    “噓——”莊泊硯做出噤聲手勢,指了指上麵。


    那條魚似乎還沒放棄這一帶,還在上麵轉悠。她們講話的功夫,已經繞了不少圈,隻是一直沒發現,人就在井底。


    突然,杜僖渺看到井口往下持續性的水流,這和一開始的滴涎水不一樣。這次水來得迅猛,不僅有水,還時不時的掉落一些小魚小蝦小螃蟹……


    莊泊硯小心探頭向上張望,發現那個魚怪正張開大嘴對著井口嘔出一些它胃裏的東西……


    敢情這魚怪是想用水填滿這口井,將他們逼出來,不出去被它吃,也會淹死以後成為它的盤中餐。


    這條四首魚怪比想象中聰明一些。


    見到四周無人,而此地凡人的氣息未散,最後便隻有這井底沒有探尋。因自身身體較大,它擔心做不到來去自如,便想到了用水淹的辦法。


    死去的人應該也會像死去的魚一樣,翻肚皮漂在水麵上的吧。


    與此同時,袁驤正在和蠱雕激戰,本想做一些假動作騙袁驤邁入自己的陷阱,可袁驤絲毫不上當。


    速戰的戰術還無法得以實施,它看向舔毛的天狗:“算你贏,隻要你出手,就算你贏,你來分配!”


    天狗臥在房頂上曬月亮,聽到這句話,它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慢悠悠道:“這可是你說的,他就是我們的證人,先不能殺他,活捉他。”


    “隨你!”蠱雕氣憤道。


    天狗“喵嗷”一聲,飛奔向袁驤。


    袁驤意識到二獸方才的交流,是完成了一次結盟,自己有麻煩了。


    他準備先走為上,以他的身形,藏匿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這麽想著,他做好了狂奔的準備。


    突然之間,一道藤蔓般的繩索掠過天際,扯住了飛撲上麵的天狗的脖頸。


    隨著一聲“喵嗚”,天狗被繩索扯住向另一邊飛去,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些藤蔓瘋狂生長不出五息就纏滿了天狗全身。


    它毫無招架之力地蜷縮在地上,隻能用“喵喵”叫求饒。


    袁驤回頭看,發現牽著繩索的另一端,是霍逢。


    霍逢身後,站著用綢布蒙住雙眼的望為。


    她們竟然來了?


    袁驤內心有說不出的放鬆,眼睛裏還閃爍著幾分異彩。


    蠱雕見狀不好,剛展開翅膀準備飛離,就被望為以隔空之力抓住,用力扯落在地。


    她看不到,但對周遭的情況依舊能夠有大致的感知。


    地麵頓時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蠱雕痛得在地上哀鳴,霍逢趁機將它也捆束起來。


    “杜僖渺和莊泊硯朝著那邊跑去了,還有一個怪物追了過去。”袁驤有些緊張道。


    “你先去吧。”望為道。霍逢領會,便趕忙前去救人。


    袁驤上前,扶著望為到一旁坐下。


    “這兩隻都是什麽妖?”


    望為隻能感知到妖氣修為和力量這些方麵,對具體的事物無法分辨清晰。


    “一隻是蠱雕,一隻是天狗。”袁驤答。


    “小鳥和小貓啊。”望為摸了摸下巴,“你們在此地作甚?”


    “哼!看不出來嗎?我們在吃人,吃人!”蠱雕氣鼓鼓地回話。


    “我們在比賽,看誰抓到最多,誰就來分配吃什麽部位。”


    天狗一如平常的優雅嗓音回道,完全不像是自己被捆綁起來的狼狽樣。


    望為笑了笑:“看來你們都輸了,輸了的人,可是會有懲罰的。”


    “你不過是個瞎子,你能做什麽,還不如讓我們給吃了,也算是功德一件!”蠱雕依舊咄咄逼人。


    “小雞講話就是這般沒有邏輯,我不明白功德在哪裏,好了,你也不必解釋。”她打斷了蠱雕的罵罵咧咧的話。


    袁驤看懂望為的需求,立刻扶著她起身,走到了蠱雕的旁邊。


    “小袁驤,我要踩它一腳,你能幫我確定下位置嗎?”


    袁驤:“你想踩它哪裏?”


    望為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脖子,袁驤會意,便扶著她走到了蠱雕旁邊,讓她如願以償。


    望為的鞋子踩準位置的那一刻,她腳下狠狠發力。


    蠱雕本想偏頭咬她一口,卻在被踩中的那一刻,全身動彈不得,就仿佛被人點穴強行定住。


    “呃,你……你究竟是何人?”它艱難開口。


    望為用力踩著,然後扯下了蒙在眼上的綢帶。那暗紅色的眸子在夜色之下仿佛一道霹靂,當頭劈在蠱雕頭上。


    這雙眼睛,它有點印象。別看它現在四處漂泊,但曾經也是妖族大荒的一員。隻是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離開家鄉而已。


    雖然離了家,誰會不認識自家的守護神呢?


    “你……您、您是——”它話未說出,就又被踩了一腳。


    “我有資格懲罰你麽?手下敗將。”


    “當、當然!”


    蜷縮在一旁的狸奴,不,天狗也發現了端倪,它的眉目瞬間變得溫順親人起來。


    “喵……喵喵……”


    袁驤的眼神誕生出些許疑惑,態度轉變竟然這麽快?


    霍逢將杜僖渺與莊泊硯成功救出,並且將那條四首魚怪也同樣綁了回來。


    當時,情況是有些緊急。水已經漫過二人的脖子,杜僖渺個子不太高,這時候非常沒有優勢。於是莊泊硯就扛著她,盡量讓她的頭在高處的位置。


    幸好等來了救援,霍逢及時趕到,把吐水的魚怪一網打盡,將二人救了上來。


    杜僖渺看到望為,直接撲了過去,尋求她的神姐姐以安慰,一身的水濕噠噠的也沒功夫管。


    不得不承認,她被嚇壞了。


    方才真是性命攸關時刻,好在莊泊硯個子高,還能扛得動自己……


    “別怕。”望為懷擁著杜僖渺,輕輕施法,將幾人潮濕的衣服弄幹。


    “你們來這裏,是為了買馬對吧。”


    杜僖渺沒說話,但是在她懷裏用力點頭,她感知到了。


    “既然沒買到,那不如就讓它們來做我們的馬。”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地上的蠱雕、天狗和儵魚。


    一鳥一貓一魚:可憐弱小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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