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侍衛神色略顯遲疑,禾姨娘雖然隻是身份卑微的宮女出身,但是畢竟之前是伺候貴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宮女。


    若是當真有了什麽閃失,貴妃娘娘追究起來,恐怕他們也難逃罪責。


    正僵持間,劉太醫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微微頓了頓神色,肅穆道:


    “禾姨娘,您身子虛弱,怎麽不好好的在屋子內待著,跑到這裏來幹什麽,底下的丫鬟究竟是怎麽伺候的。”


    “如今您病情好不容易有所好轉,更要謹慎注意些為好,不能在外頭吹冷風,若是為此受涼,一不留神感染了風寒。”


    “那可是會加重病情,甚至連小命都不保啊,你們還傻愣幹什麽,還不快趕緊的攙扶禾姨娘進屋躺著。”


    禾姨娘微微喘了幾口粗氣,強撐著精氣神,虛聲道:


    “你們刻意攔著底下伺候的人不能進屋侍奉侯爺,無非是擔心底下的人感染了疫病。”


    “可妾身不怕,妾身已然得過疫病了,身體已經產生免疫力了,還望劉太醫讓妾身進去瞧一眼侯爺,妾身隻有見到侯爺平安無礙,這才安心。”


    劉太醫麵色微微暗了暗,肅穆道:


    “禾姨娘,您這是何必呢,侯爺已然及時服用了湯藥,病情有所好轉,隻是眼下身子虛弱,還未恢複元氣,這會睡下了,禾姨娘不宜進去叨擾。”


    “反正過上幾日,您便可以見到侯爺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禾姨娘還是先行把自己的身子骨養好,這樣也好叫侯爺安心,禾姨娘還是請回吧!”


    “你們趕緊的快將禾姨娘攙扶進屋休息,瞧瞧,才站了一會,身上便冒虛汗了,若是感染了風寒,有什麽閃失,你們可擔待的起。”


    旋即,上前來兩位丫鬟強行攙扶,禾姨娘回到了屋子內。


    待她們離開後,禾姨娘眉心籠罩著一抹愁容,轉目看了看初楹,略顯憂色道:


    “今日沒見到侯爺,我這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初楹,你向來機靈,可不可以想個法子,讓我偷偷的跟侯爺見上一麵,我隻看一眼,見到侯爺無事,我立刻就走,絕對不會逗留。”


    初楹神色凝重的輕歎了一聲道:


    “若是有法子能見到侯爺,奴婢早就進去了,何苦還得勞煩禾姨娘您親自跑一趟,如今侯爺院子裏裏外外四處都是嚴加把手的侍衛,插翅難入。”


    “之前他們一直屢次刻意的攔著奴婢不讓見侯爺,奴婢便心裏起了疑心,如今您既然已然感染了疫病,想要跟侯爺見上一麵,本應該情有可原才是。”


    “可他們卻故意成心阻攔,奴婢猜測可能侯爺現在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眼下隻有禾姨娘能救侯爺一命,您仔細想想,這個時候有沒有什麽人可以幫侯爺一把?”


    禾姨娘聞言,麵色微微白了白,手指有些發顫的緊緊的攥著初楹的玉手,顫抖著雙唇道:


    “你是說,他們— —他們想要陷害侯爺,對侯爺不利。”


    初楹神色沉重的看了禾姨娘一眼,略顯黯淡道:


    “這隻是奴婢一廂情願的猜測,隻有見到侯爺才能確定他們是不是有什麽不良的企圖。”


    她雖然不了解朝廷中破雲詭譎的各種黨派之爭,陰謀算計,但是侯爺畢竟身居高位,位高權重,手上又握著兵權。


    指不定朝野上難免有不少的人想要借此要了侯爺的狗命。


    若是讓侯爺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場瘟疫內,可謂名正言順,也無從查起。


    禾姨娘微微穩了穩慌亂的心緒,急上眉梢道:


    “我這就給貴妃娘娘寫一封書信,立馬飛鴿傳書給她,讓她想法子派援軍救侯爺。”


    ***


    三日後,鹿雲率領底下的侍衛直接衝進了院子內,將腰牌拿出來,神色肅穆道:


    “貴妃娘娘知道侯爺感染了疫病,甚為憂心,特意派本將軍前來探望侯爺,你們這些看門狗,誰敢恣意阻攔?”


    門外幾位侍衛見是貴妃娘娘的腰牌,見到此腰牌如同見到貴妃娘娘,頓時神色微微一顫,紛紛讓開了道。


    鹿雲盛氣淩人的一腳直接踹開了房門,緊跟著,禾姨娘和初楹神色慌張的走了進去。


    初楹瞅著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了無聲息的男子,宛如隨時隨地都會灰飛煙滅,頓時心頭一慌。


    她立刻上前來,顫抖著雙手給侯爺把脈,怔愣了許久後,方才朝著那群庸醫惱羞成怒的嘶吼道:


    “你們明明知道我娘所開的藥方子對於這次救治疫病很有奇效,為何不給侯爺及時服用,卻故意拖延侯爺的病情,導致如今侯爺生命垂危,勉強的吊著一口氣在。”


    “若是今日咱們未能及時帶人衝進來,恐怕侯爺早就一命嗚呼了,說,你們究竟安的什麽歹毒的心思,莫不是想要趁著郡陽疫情堂而皇之的謀害侯爺的性命?”


    劉太醫神色一顫,忙上前來道:


    “初楹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雖然你娘的藥方子對於這次疫病有所療效,但是每個人的體質不同,感染後表現的症狀也大不相同。”


    “這藥方子對於大部分是有用,可對於少部分,體質比較特殊的,若是用藥過猛,不但緩解不了病情,反而會導致病情加重,之前有人便用了你的藥方子,因為承受不了腸胃的負荷,導致腹瀉加重。”


    “最後丟了小命的人大有人在啊,這種虎狼之藥,侯爺身子何其尊貴,怎能隨意濫用藥材,加上侯爺向來腸胃比較虛弱,早年間便落下了胃痛的毛病,怎可下如此猛藥。”


    “我等商議決定隻能采用溫補保守的治療,剛開始幾日侯爺的病情確實有所好轉,誰知道近兩日侯爺的病情卻急驟下降,脈搏也越來越虛弱無力。”


    “這次疫病本來就錯綜複雜,變化多端,咱們也是盡力在給侯爺救治,初楹姑娘,你可千萬不要胡說八道,給我等身上隨意的安插謀害侯爺的罪名啊。”


    另外一位太醫也跟著惱怒的附和了一句道:


    “侯爺突然病情惡化,這也不是我等所願意看到的,你隻不過是個身份低賤的賤婢,無憑無據,居然膽敢口口聲聲指責汙蔑朝廷命官。”


    “胡亂的給咱們這些朝廷命官頭上扣屎盆子,這就是侯府教導底下賤婢的規矩嗎?”


    “來人,你們還不快將這胡謅的賤婢給本官拖下去,由不得她如此不知尊卑,僭越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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