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楹氣急敗壞道:


    “你們簡直一派胡言,依奴婢之見,你們這些酸儒庸醫是故意不給侯爺侍奉湯藥的,那些人為何會服用了此藥方子一命嗚呼,那是因為他們本就身子孱弱,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即便神仙下凡也難以醫治,你們這群庸醫卻故意混淆視聽,本末倒置將他們的死歸咎在藥方子上麵,禾姨娘和身邊幾位伺候的丫鬟都是身子柔弱的女流之輩,為何服用此藥方子後卻先後痊愈了。”


    “侯爺乃常年舞刀弄劍行武之人,身強體壯,難道還比不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成,隻要你們及時給侯爺用此藥方子,再搭配一些調理脾胃的藥膳。”


    “恐怕頂多不出十日便可以痊愈,何苦拖到現在這般病入膏肓的地步,至於你們這些庸醫究竟安了何等歹毒的心思,便不得而知了,奴婢相信貴妃娘娘日後定會查明事實真相,給侯爺討一個公道的。”


    旁邊的禾姨娘一邊偷偷摸摸的擦了擦泛濫成災的淚珠兒,一邊抽抽噎噎道:


    “初楹,眼下侯爺的病情究竟如何?若是現在服用你娘的藥方子,可還能起死回生?”


    “現在不是跟這幫庸醫爭論長短的時候,得趕緊的想法子救侯爺才是啊,等侯爺醒來了,到時候再新賬舊賬一並找他們清算。”


    初楹神色幽暗的沉默了一會後,頗感無奈道:


    “禾姨娘,侯爺已然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按理說,在感染疫病三日之內及時服用湯藥還有救治的可能,可如今侯爺已然拖延了十餘日,已然病毒入體,侵入五髒六腑了。”


    “恐怕即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若是奴婢能早日發現異常,早日能見到侯爺,恐怕侯爺的病情也不會拖延到無藥可醫的地步。”


    “也是侯爺身子強壯,若是換成旁人恐怕早就駕鶴西去了。”


    禾姨娘眼淚洶湧的流出來,緊緊攥著初楹的寬大衣袖,淚流滿麵道:


    “初楹你一定還有別的法子對不對,眼下隻有你能救侯爺了,隻要有一丁點的生機咱們都要一試,不到最後關頭咱們不能放棄啊。”


    “初楹求求你,救救侯爺,侯爺向來疼愛你,如今生死未卜,你不能袖手旁觀啊。”


    旁邊的鹿雲也跟著神色凝重的躬身抱拳道:


    “還望初楹不要有所顧忌竭盡所能的救治侯爺才是,本將軍必定感激不盡。”


    初楹神色沉思了好半晌,神色略顯艱難道:


    “救侯爺的法子倒是有一個,隻是奴婢也沒什麽把握,隻能賭一把,先給侯爺用一些千年老參所熬製的參湯,然後再將之前的藥方子加大一成的劑量。”


    “至於侯爺能不能醒來,隻能盡人事看天命,看他自己的造化,是否能挺過這個難關了。”


    其實,這個節骨眼上,侯爺已然命懸一線了,不管用什麽藥,恐怕都無濟於事。


    若是救活了,自是皆大歡喜,若是救不活,恐怕所有的罪責都得她來背。


    估摸,連她也要給侯爺陪葬。


    她向來惜命的很,又慣會審時度勢,這個緊要關頭,隻要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會冒頭,拿自己的性命作為賭注的。


    可是思及,這段時日,侯爺待她不錯,小時候還曾對她們母子兩人有過救命之恩。


    就算是承了他的情,便借助這次,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從今往後算是兩清了,這次,侯爺能熬過難關,自然更好,若是不能,她便陪著他一塊赴死。


    旁邊的劉太醫聞言,神色一顫道:


    “禾姨娘,鹿少將,此法子萬萬不可啊,如今侯爺本來就脈搏氣若遊絲,虛弱無力。”


    “若是再加大藥量,恐怕會直接要了侯爺的性命,你們可別聽信這個丫頭片子一派胡言啊,你們這是想要拿侯爺的身家性命開玩笑,還望兩位三思而後行。”


    鹿雲上前來,惱火的一腳,將他給直接踹飛了,撞倒在旁邊的矮櫃旁。


    他鋒利的刀刃駕在他的脖頸上,怒不可泄道:


    “你這個老東西,若不是你固執己見故意拖延侯爺的病情,侯爺怎會命懸一線,病入膏肓。”


    “如今整個郡陽城的疫病已然得到了遏製,為何偏生侯爺會出事,指不定就是你們這幫無能的庸醫受人指使,想要借刀殺人,趁機謀害侯爺的性命。”


    “來人,將這幫老東西都給本將軍關押起來,給老子一個個嚴審,看能不能從他們的嘴巴內撬出來什麽。”


    劉太醫抬手摸了一把冷汗,顫巍巍道:


    “我們可都是有品級的朝廷命官,即便真的對於治療侯爺的疫病有疏忽過失之處,自有聖上裁奪。”


    “哪由得你們這般放肆僭越,私自關押朝廷命官進行審訊,這可是重罪,你們這是想要造反嗎?”


    鹿雲大手一揮,底下的侍衛便上前來,直接將幾位狼狽不堪的太醫紛紛押走了。


    鹿雲又恭順的朝著初楹,躬身行禮道:


    “還望初楹姑娘務必救治侯爺。”


    初楹微微福了福身子,恭聲道:


    “奴婢身份卑微,受不起鹿少將如此大禮,奴婢這就去給侯爺親自熬煮湯藥。”


    初楹擔心旁人在湯藥內動手腳,親自挑選藥材,然後熬煮湯藥,一直盯著爐子,一刻也不敢疏忽。


    熬煮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後,初楹先是給侯爺喂了一些參湯進去。


    過了大約片刻功夫後,這才緊咬著紅唇,踟躕了一下,給侯爺喂了湯藥。


    禾姨娘一直在床榻邊悉心守著侯爺,給他淨手擦麵,又自言自語的陪著侯爺說著話,眼眶早就不知不覺哭腫了。


    初楹擔心她剛剛大病初愈,身子熬不住,忙溫聲勸慰了一句道:


    “禾姨娘要不您回屋躺著吧,這裏有奴婢伺候就行了,您身子剛好,可不能熬夜受累啊,還是要多加注意休息才是。”


    禾姨娘拿著手帕子擦了擦眼淚,小聲啜泣道:


    “我無礙,我隻有自己親自伺候侯爺才安心,倒是你,忙前忙後,一整日,要不還是先回屋眯一會。”


    “眼下這個院子,我誰都不信,隻能信你,這侍奉湯藥的事,還得你親自盯著,我才安心些,如今侯爺生命垂危,湯藥上可不能有半點閃失和馬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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