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要到家了!”


    在經曆了一個晚上的休息之後,一行人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午看見了長平縣城,比預計的三天時間還提前了一天。


    “立秋姑娘,你和幾位義士要不要隨我們一同前往衙門,與縣令大人細說一番此次的剿匪行動?”


    來到長平縣城外麵,趙安對花雨問道,態度愈發恭敬了幾分。


    “算了吧,我就不去給縣令大人添堵了,之後的事情還是麻煩趙大哥你辛苦一下吧。”


    花雨笑著說道,要是長平縣令看見她去了,肯定會很頭疼的。


    因為黑虎幫可是明顯跟湖州府的官場有很大的勾連的,否則虎老大不敢堂而皇之的為郭富貴劫持那麽多次的商隊,讓郭富貴圈地而肥。


    更何況,以虎老大修煉出硬氣功的本事,也有資格被湖州府的那些高官們看入眼。


    “那行,既然如此,我等就此別過,待此間事了,趙某定然帶著幾個弟兄前往青山村,與立秋姑娘和幾位義士痛飲三杯!”


    “好,到時候別的不說,下酒菜肯定是管夠的!”


    “哈哈哈,立秋姑娘客氣了,你那鹵三鮮如今可是咱們長平縣的一絕,咱們兄弟幾個想吃都還得排隊呢,就怕你不舍得讓我們放開了吃啊!”


    與趙安等人告別,花雨還故意在城外停了一刻鍾,才帶著楊老大和葛神醫他們往城裏走去。


    “這倆屎娃埋汰兒的,離我遠點兒,你們都快把老夫給熏吐了!”


    因為進出城門口的人比較多,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的花文傑和花文超害怕被書院的同學認出來,就使勁兒的往葛老頭和楊老大幾人中間擠進去。


    楊老大幾人還好,雖然討厭這兩個孩子,可是卻不至於對兩個餓了好幾天的臭小子動手。


    但是葛老頭可就沒有這麽多在意的了,花文傑兄弟倆本來就被虎老大他們關在山洞裏麵好幾天,就給了一口水喝,兩人吃喝拉撒都在那個木籠子裏麵,可想而知身上是有多臭了。


    再加上這一路走過來,花雨壓根兒就沒有讓他們上牛車的意思,天氣又臨近夏季了,這汗水一出來混雜著身上的臭味兒,那股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兄弟兩人現在不止是知道了花雨的能力,更知道葛老頭的脾氣,一路上兩人就被葛老頭罵了好幾次,現在反正也無所謂了,自己的臉麵要緊,悶頭不吭聲的窩在人群裏麵,愣是跟著花雨他們在城裏轉悠了一圈,眼見著花雨買了豬下水豬骨頭豬肉大米白麵,這才一路沿著口水的跟著回了青山村。


    “是大姐的牛車嗎?”


    “廢話!咱們村除了大姐的牛那麽小,還有誰家的牛那麽小?”


    “大姐回來了!”


    雖然花雨隻離開了兩天時間,但是狗娃他們幾個都覺得很不習慣,昨晚幾個孩子就不停在村子口晃悠,今天更是從早上守到了中午,可算是將人給等回來了,頓時就滿村子的嚷嚷了起來。


    “立秋丫頭回來啦?”


    “回來了就好,這出門一趟都順利吧?”


    “立秋丫頭,聽說你家的鹵香坊要擴大規模了?”


    ……


    所以當花雨趕著牛車走進村子的時候,沿途都是村民跟她熱情的打起了招呼,那些村婦們更是好奇的打探起了花雨家鹵味兒生意的事情。


    “這趟出門的時間短,沒有找到合適的殺豬販,我家的鹵香坊怕是短時間內沒辦法擴大規模了。”


    花雨當然知道這些村婦是什麽心思,不過這趟出門她的確是打算再去找一些殺豬販擴大自家的鹵味兒原材料來源的,但是因為遇到了葛老頭,花雨就臨時改變了主意,提前一天回來了。


    相比起鹵香坊的生意,當然是自家弟弟的腿更重要一些,花雨可沒有忘記要給花信治腿的事情。


    而且這群村婦之所以這麽關心她家的生意,不過是想著她家的工坊招人,從她這兒再賺一筆銀子罷了,所以花雨越是拖著,這些村婦隻會對她愈發客氣,不敢再輕易的開罪她。


    “哎呀,這不是花文傑和花文超兩兄弟麽?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喲,文傑文超可是咱們村裏少有的讀書人呢,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倆這樣……”


    “咦,這是在茅坑裏關了多久啊,都沒有個人味兒了!”


    ……


    一群村民們聽見花雨的回答,倒也沒有再糾纏鹵香坊的事情,反倒是打量起了跟著一起回來的花文傑和花文超兄弟倆。


    這兩個兄弟仗著老花家的身份,自小在村子裏可是不怎麽敬重長輩,遇上那些外姓村民們更是從來都不會叫人。


    所以今兒個看見了他們的這副落魄樣,村子裏哪怕是年紀大一些的婦人們,都是忍不住開口嘲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看的?你們要是不服氣也讓土匪綁一個看看!”


    “就是,你們家的孩子還沒有資格被土匪看上呢,都閃開!”


    大概是回到了村子,到了自家的地盤上麵,花文傑和花文超也沒有那麽慫了,衝著一群嘲笑他們的村民罵了幾句,然後便頭也不回的往自家跑去。


    “嘖,這兩個孩子,那書真是白讀了!”


    “連長輩都不會叫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出息?”


    “我看啊,老花家的錢算是白糟蹋了,還不如當初拿給花老三治病呢!”


    “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還提這些幹嘛!”


    “我就是替立秋丫頭他們三姊妹不忿啊,花老頭這個爹當的,真的是太偏心了……”


    聽著這些村民們的議論,花雨冷著臉沒有搭話,帶著葛老頭他們就回了自家院子。


    “姐!”


    “花雨姐姐!”


    “大姐你可算是回來了!”


    一進家門,一群孩子們就湊了上來,那聲音喊得花雨都擔心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兒了。


    “哎呀,吵死個人了,你家怎麽這麽多孩子?”


    葛老頭則是挖著耳朵,罵罵咧咧的將一群孩子扒拉開,然後走到院子裏打量了起來。


    “的確是吵人得很,這丫頭就出去一天時間,整個村子都快被他們給鬧翻天了!”花七婆也過來在家裏教花枝針線活兒,此刻見花雨又帶回來了陌生人,也算是比較熟悉了,主動給葛老頭倒了杯茶水,笑嗬嗬的問道:“一路回來累了吧?不知道你是不是立秋丫頭說的那個神醫師傅?”


    跟花雨一樣,花七婆也很擔心花信的腿,更記得花雨說過的那個神醫師傅。


    再加上葛老頭的年齡也差不多,這做派更是跟花雨描述的一樣,就是個有本事的脾氣古怪的老頭兒,所以花七婆就直接將眼前的葛老頭當做花雨的那個神醫師傅了。


    “喲,看不出來啊,你這嬸子年齡不小,眼神倒是還挺好的,一眼就把我給認出來了!”葛老頭接過那碗茶,看了一眼之後一飲而盡,說出來的話也是完全不顧及花七婆的感受。


    “嗬嗬,葛神醫真是人老心不老,看上去咱倆年齡應該相差不大吧?”


    花七婆本就不是個軟性子,否則也不至於在丈夫死了以後還能將兩個孩子撫養長大,順便將公婆也給養老送終了。


    所以此刻聽見葛老頭那對自己年齡一點兒都沒有自知之明的說法,頓時就來了火氣,說出來的話也是讓葛老頭有些怔愣。


    “是嗎?我可是一直很注意保養身體的,我竟然看上去跟你一樣老了?”


    可惜花七婆還是不太了解葛老頭這個人,他在北境可不隻是因為那一手醫術嚇得活人對他避而遠之,早先就憑借那一張嘴巴讓不少北境將士對他多有怨言了。


    要不是花雨及時出現,且還做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夢,讓葛老頭那十分普通的醫術突破了好幾個層次,說不定就連老將軍都不會再留著這個家夥,主要是太影響軍心士氣了!


    “嗬嗬,您倒是挺會保養身體的,不過神醫保養身體的方法難道就是不修邊幅?”花七婆氣得心底直罵葛老頭,但是麵上卻還保持著和善的笑容,說出來的話也是一點兒都不想讓葛老頭繼續自信下去。


    “你這嬸子,剛我還誇你聰明,沒想到你現在就開始犯傻了!”葛老頭眼睛一瞪,在花七婆之前坐著的矮凳子上坐了下來,大剌剌的說道:“我這不叫不修邊幅,叫隨性自然,人嘛,活這一輩子就圖個隨心所欲,隻要欲望滿足了,那就去了大半的疾病,要是再懂得吃喝,那就基本上可以無病無災了!”


    “我葛杏林生平沒有別的愛好,一是醫術,二就是自由,所以老嬸子你覺得我是在不修邊幅,其實我這就是在強身健體,跟你這婦道人家說多了你也不懂!”


    聽著花七婆那逐漸加重的呼吸聲,花雨覺得自己要是再跟幾個孩子閑扯的話,多半這兩個加起來都有一百歲的老人得當場打起來。


    “哎呀,你們幾個都給我讓開,這位就是我給你們說過的神醫師傅,現在大家都先別吵了,讓我師傅給花信看看,他那腿該怎麽治!”


    聽見花雨這話,院子裏頓時安靜下來,然後所有孩子都是齊齊看向了葛老頭。


    “噗通!”


    花信更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朝著正在摸胡子的葛老頭磕了一個頭,神情鄭重的說道:


    “小子花信,勞煩神醫了!”


    “哎呀,你小子可別給我跪,萬一要是把你姐給惹生氣了,我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趕緊起來!”


    葛老頭嚇得一個激靈,急忙跳開了凳子,一把抓著花信的胳膊將人從地上薅了起來。


    “嗯,這腿傷不算怎麽嚴重,就是骨頭歪了,要是當時肯花點兒錢請個厲害點兒的正骨師傅,就算不能給你治全,也不至於讓你瘸的這麽厲害……”


    話說到一半,見院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對,葛老頭便改口道:


    “你這腿耽擱了幾年時間,現在想要治好有些麻煩,但是在我這兒不算什麽大問題,就是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得了不?”


    原本聽見葛老頭說治好有些麻煩,花信心底還升起了一絲失望,可是還不等他這一絲失望的情緒蔓延開來,就聽見葛老頭話音一轉,以至於他一時間都反應不過來。


    “小寶,神醫問你呢,你能忍得了痛不?”


    花枝急忙在旁邊拍了弟弟的肩膀一巴掌,語氣激動的提醒道。


    弟弟的腿是她最自責的事情,因為當初若不是她太過柔弱,年幼的弟弟也不至於想要扛起家裏的重擔,偷偷上山采藥,結果摔斷了腿。


    現在聽見弟弟的腿可以治好,花枝真想告訴葛老頭,她願意替弟弟去承受那份痛苦。


    “能!”


    花信語氣堅定的說道,雖然隻有一個字,可是他的眼神卻是清澈無比。


    再痛,能有他這幾年在長平縣城當乞丐的時候痛麽?


    那種生不如死的恥辱,那種被人欺淩的憋屈,那種永遠看不到未來的絕望……


    “隻要能夠把我的腿治好,哪怕神醫前輩要給我刮骨去肉,我都可以忍受!”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可以放心動手了!”


    葛老頭笑嗬嗬的說道,聽得花雨嘴角一陣抽抽,忍不住上前問道:


    “喂,師傅,你研究的那個麻沸散還沒成功麽?”


    麻藥,是花雨在離開北境之前,讓葛老頭全力研究的一種藥物。


    因為根據她的夢境裏的場景,有了那種麻藥,受傷的戰士們將會大大減低所承受的痛苦。


    而且葛老頭再研究那些將人開膛破肚的醫術,就不至於讓被研究的人聞之色變了,因為那意味著被葛老頭開膛破肚以後還有很大的概率活下來。


    花雨也想過弟弟那條腿的治療方式,多半得把斷骨位置的皮肉切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痛苦,所以她才想到了葛老頭,畢竟隻有葛老頭在研究麻沸散。


    但是現在聽葛老頭這意思,花雨怎麽就覺得那麽不靠譜呢?


    “師傅,我可是警告你哦,我就這麽一個弟弟!”


    要是敢拿自己的弟弟做試驗,花雨保證,她會讓葛老頭感覺到什麽叫悔不該當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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