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玉惜回神,聽含茹說話。


    含茹道:“和咱們謝家真是一點都不一樣,我看這府裏的一般婆子,走路都孔武有力。”


    武將家裏和謝家那種耕讀人家,區別大了去了。


    謝玉惜當時看不見,靠耳朵也聽到了一些,底下人嗓門大得她都怕壓不住。


    含茹還忍不住低聲道:“姑爺的拳頭真大,看著像是能同時打死幾個人。”


    “呸呸呸!你這丫頭,嘴上怎麽沒個把門的?”


    秦媽媽一進來就聽到這句話,掛了臉。


    含茹捂著自己的嘴,差點想抽自己嘴巴子。


    怎麽就一不小心說了那個不吉利的字?


    秦媽媽念佛解忌。


    謝玉惜笑道:“既然是千挑萬選的吉日,肯定百無禁忌。媽媽,嫁妝都歸置好了?”


    秦媽媽點頭,道:“夫人快去卸妝沐浴,晚上還有要緊的事。”


    新婚夫妻間的那些事,秦媽媽已經教過謝玉惜。


    謝玉惜臉頰發紅,卸掉妝容,去隔壁沐浴。


    “竟然有個浴池!”


    西寧伯府也太大了。


    謝家人用的都是浴桶。


    含茹繼續欣喜:“連水都放好了。”池子裏麵飄滿了玫瑰花瓣。


    她彎腰,摸了一下,水溫都剛剛好。


    “大小姐,快來洗。”


    謝玉惜剛要下水,就聞到一股百合花香。


    新到一個地方,又見識到了和謝家很多的不同,她心裏格外謹慎。


    “含茹,你聞一下,是不是百合花的味道?”


    “好像是啊。”含茹點頭,湊近之後,熱氣蒸騰,她也就聞到了。


    謝玉惜就奇怪了:“都鋪著玫瑰花瓣,怎麽還灑百合香露?”


    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太雜,沒有它們單獨散發香氣的時候好聞。


    “讓秦媽媽把放水的丫鬟叫來,我問一問。”


    但願,隻是她想多了。


    “奴婢佩蘭,見過太太。”


    新房叫環秀堂,指派了四個大丫鬟過來伺候謝玉惜,其中佩蘭雖不是丫鬟裏麵年紀最大的,卻是最穩重的,所以也是四丫鬟之首。


    太太要問話,自是由她來擔著。


    “你別緊張,”謝玉惜見佩蘭低著頭,笑道:“我隻是想問問,府裏常常玫瑰和百合兩種香露混著用嗎?”


    佩蘭才敢抬頭,說:“回太太,不是。”


    她想了想,便道:“香露是成斤的花瓣提煉出來的,香味本就很濃。兩種香露混在一起,豈不是氣味相互衝撞?”


    謝玉惜點點頭,佩蘭既然都知道,肯定就不會放水的時候,再灑百合花露進去。


    看來有人,趁著新房裏人多的時候,悄悄加料進來。


    “浴池的水有點冷,你帶著人去幫我重新放一桶水,清水就行。”


    佩蘭領命去了,但是心裏納悶。


    水怎麽會冷?


    她特意注意過水溫。


    何況,水冷加水不就行了?


    難道太太不喜歡玫瑰花瓣的味道?可太太叫她進去,問的是玫瑰和百合花露。


    浴池哪裏來的百合花露?府裏從不用這個。


    佩蘭理不出頭緒,又擔心第一天就得罪了主母,心亂如麻。


    “大小——”含茹改口,學著佩蘭,叫一聲“太太”,低聲問:“您不再仔細盤問?要是不抓到人,百合花露真害了您可怎麽辦?”


    “不急,”謝玉惜心裏有成算,簡單明了地點破:“看佩蘭的樣子一點都不知道,我一來就威嚇她們,以後再想拉攏就難了。”


    含茹很擔心:“佩蘭要是泄密……”


    謝玉惜笑:“她要是真不知情,連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怎麽泄密?”


    她直覺,佩蘭的確什麽都不知道。


    梁仲驍不可能疏忽到,把有奸心的一等大丫鬟,放在他們的婚房環秀堂。


    “那這一池子的水……”含茹看著池水,仿佛看一池有毒的水,也就脫口而出:“會不會有毒?”說罷,她自己都頭皮發麻。


    “不至於。”謝玉惜輕聲道。


    新婚第一天就毒害伯府主母,誰能有這麽大的膽子?


    但是,保險起見,她還是小聲吩咐:“悄悄取一根銀針過來,試試有沒有毒。”


    含茹疾步到內寢取針。


    過了一會兒,主仆看著銀白明亮的銀針,鬆了口氣。


    “沒毒。”含茹道。


    謝玉惜點頭,她就知道,不是為了下毒害她,不消片刻,她就知道為什麽了。


    佩蘭帶著丫鬟進來放清水,因剛“得罪”了主母,她屏氣凝聲,頭都不敢抬。


    待桶裏水放完,謝玉惜沐浴之前,笑問佩蘭:“伯爺的奶母,可還在府裏?”


    雙親不在,乳母應該還在——如果沒有回家養老的話。


    “在,伯爺大婚,祝嬤嬤自然在。”


    謝玉惜笑容一直很溫和:“勞你跑一趟,請祝嬤嬤過來。”


    主母親和而有主見,不知為何,佩蘭心裏覺得輕鬆了許多,領命去請了祝嬤嬤過來。


    祝嬤嬤聽說謝玉惜在沐浴,便一直在廊下等著。


    謝玉惜從浴房出來,攜著祝嬤嬤進裏麵說話。


    祝嬤嬤飛快思考著,她雖是乳母,不過梁仲驍早就不讓她管他的事,更沒打算讓她以後進環秀堂。


    她該退位讓賢,這主院以後就由著主母和主母身邊的媽媽來管理。


    那麽,主母找她來,是有什麽事?


    探聽夫婿私隱,還是想跟她拉近關係?


    那也不應該在新婚之夜做這事吧。


    見祝嬤嬤心思百轉千回,謝玉惜也就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嬤嬤,伯爺是不是從來不沾百合花?”


    “太太如何知道?!”


    聽到百合兩個字的時候,祝嬤嬤眼睛一瞪。


    但也沒有打算立刻就透露梁仲驍的小秘密。


    謝玉惜微笑:“看來我沒有猜錯。”


    灑百合香露的人,目的可不是為了毒死她,沒這麽大的膽子。


    但是挑撥夫妻感情,還是敢的。


    謝玉惜繼續說:“有人在浴池裏悄悄灑了百合香露,被我發現,嬤嬤,您現在能告訴我,伯爺為何不沾百合花了嗎?”


    祝嬤嬤怔住,知道這事情不一般,隨即道:“伯爺一沾百合花就起疹子,嚴重的時候眼睛都腫得睜不開。”


    剩下的話,就不用再說出口。


    彼此心知肚明。


    如果,謝玉惜要是在新婚之夜用百合香露沐浴,還能和梁仲驍圓房嗎?


    新娘子剛過門,夫婿卻不和她圓房,外人會怎麽看?


    要想在這事上大做文章,那可太有看頭了。


    桐源隻怕是要多出一個新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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