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東巡鑾駕之上,嬴政剛處理完了今日大部分的國政奏章。


    其中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那就是泗水郡那邊組織了大量民力,開始打撈豫州鼎。


    然而。


    無一所獲。


    盡管當年豫州鼎的落水處,官方早有明文記載。


    但你很難判斷,豫州鼎究竟是一沉到底,亦或者被洶湧暗流帶偏了方位。


    找不準確切的落位。


    就會很難辦。


    泗水郡郡守在稟報的奏折中,那感情真是急的快要哭了。


    估計其都恨死孔謙了。


    泰山辯經,上來就提泗水落鼎。


    擺明了讓他死啊!


    事實也確實如此。


    九鼎歸正,現在搞的舉世矚目。


    如果最終沒能在始皇東巡返回關中的時候,及時打撈出豫州鼎,泗水郡郡守就隻有一條路……


    效仿屈原,直接投水以明誌。


    也省得再讓劊子手砍頭了。


    至於嬴政為何沒有立刻去找夫子幫忙……


    國家每天八百件政事要處理。


    有困難受阻的非常多。


    總不能碰到點麻煩,就去找夫子作解……


    嬴政自己都會感覺不合適。


    一來他不想夫子太過操勞。


    二來現在朝廷養著數萬官吏,總不能讓這些人整天白吃粟米。


    忽然。


    將軍馮劫和將領辛勝前來匯報。


    他們兩個分別前往陳留郡和陽武縣,根據前些日子夫子的推衍之言,抓來了酈食其和陳平。


    這個酈食其在陳留很出名,在當地號稱狂生,深諳秦法,所謂的賢士和豪強都對他退避三舍。


    而酈食其現在的身份,僅僅隻是個看管裏門的小吏。


    比之姚賈的世監門子出身還要稍低一些。


    原因在於……


    姚賈之父,最起碼看管的還是大梁城的城門。


    酈食其僅僅隻負責一個小小的裏門。


    但不管怎麽說。


    當他被尉繚子看中的那一刻,就代表著他的命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再說陳平……


    將領辛勝親自帶隊去抓的陳平,差點沒讓老小子跑了。


    陳平一家原本就是個莊稼戶,很窮。


    陳平的哥哥名叫陳伯,為了支持弟弟讀書,心甘情願的供養弟弟,甚至做到寧願休妻的地步。


    也就是陳平跟自己的大嫂,非常不合。


    原因就是陳平常年讀書不幹活,養的高高大大,白白呼呼,大嫂嫌棄他好吃懶做,遂放話:有叔如此,不如無有!


    所以。


    曆史上說陳平盜嫂的,基本不可能。


    一來陳平為人雖然不怎麽樣,但大是大非還是非常拎得清的。


    陳平非常敬重自己的兄長。


    辛勝也是在拿捏住陳伯之後,陳平方才自投羅網,兩兄弟一起被抓。


    另外。


    陳平現在的情況是剛結婚一陣子,他確實沒錢,可他老丈人一家認為陳平儀表堂堂,未來絕非池中之物。


    遂倒貼嫁女,讓陳平從一貧如洗變成了頗有家資。


    不得不說。


    從某種角度來說,婚姻著實是人生中的第二次投胎。


    運勢到了,一飛衝天。


    運勢不到,餘生也就很難再有什麽起伏了。


    ……


    回到此刻。


    嬴政望著麵前的酈食其與陳平……


    他道:“尉繚子具體都跟你二人說了什麽,又傳授給你二人哪些秘法?”


    嬴政也是開門見山,沒有半點多餘試探。


    隨即。


    小老頭酈食其昂首道:“某無言,還請皇帝快快烹我!”


    酈食其不愧是狂生,張口就是求死,他絕不會透露有關尉繚子的半句話。


    陳平則是認真的道:“皇帝陛下,我從未見過什麽尉繚子,還請陛下明鑒,能夠先行放我兄長回家,我願在這裏配合調查。”


    陳平說起謊來,人不臉紅心不跳。


    他沒見過尉繚子是假。


    他想保護自家兄長是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陳平說話顯然已經得了縱橫家的精髓,那就是用真情實感說假話,便會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一股可信服感。


    突然。


    “放肆!”


    馮劫看不慣儒生,更瞧不上酈食其身上的狂勁兒。


    還快快烹你!


    信不信把你五牛分屍,再懸首三月?


    在吾皇的麵前都敢這般說話。


    屬實有點不知所謂了。


    下一刻!


    馮劫抬手按在了酈食其的肩膀之上,直接將其硬生生鎮壓的雙膝跪地。


    但酈食其卻仍舊倔強道:“現在舉世皆知,曲阜孔氏策反了大秦前任三公尉繚子,並捏造了天命北伐事件……”


    “為此,曲阜孔氏即將被論罪夷滅三族,現在皇帝說我等與尉繚子有關,不就是想要斬殺我等嘛?”


    “那還廢什麽話,盡管用刑便是!”


    ……


    酈食其整天在裏門看守,消息明顯還是挺靈通的。


    對於當前的九州大事件。


    他知曉的都挺清楚。


    嬴政聞言饒有興致……


    他發現尉繚子似乎很偏向言談舉止,較為激進一些的人。


    比如屠雎的脾氣就很火爆極端。


    這個酈食其同樣如此。


    馮劫見皇帝不說話,他代為道:“你這狂徒,休要再無禮叫囂,我大秦向來依法行事,待查證屬實,自當會對你論罪用刑!”


    馮劫平時跟自己的兄長馮去疾差不多,也是走圓滑路線的。


    今兒個卻表現的有些強勢。


    可見他一路上肯定被酈食其氣的不輕!


    “哼!”


    酈食其輕哼一聲,便要繼續犯衝……


    嬴政微微蹙眉,道:“酈食其,尉繚子那一身縱橫捭闔的辯才,你單單隻是學到了直來直往嗎?”


    當年韓將內史騰歸降,便是尉繚子親自前往勸解的。


    馬到功成。


    韓地的南郡不戰而定。


    也等於把整個韓國都給拿下了。


    因此。


    尉繚子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


    酈食其的表現,卻讓嬴政有些失望。


    不過酈食其本就是狂徒儒生,剛烈一些,似乎也正常。


    “皇帝無需多問,某寧死也不會做背信棄義之人。”


    酈食其依舊擺出了求死的架勢。


    反觀陳平……


    陳平同誌確實要識趣的多。


    “陛下,草民願為朝廷出謀劃策,還望陛下能夠寬赦我等兄弟。”


    陳平是個求生意誌爆棚之人。


    酈食其見狀,立即開始大罵出聲。


    嬴政擺了擺手……


    馮劫便把酈食其給火速押走了。


    而嬴政則是考問陳平道:“既然你願為朝廷獻策,朕現在也確有一件要事,泗水落鼎,至今未能打撈出來,你可有解決之法?”


    陳平聞言瞬間眼珠子瞪大:“啊這……”


    陳平表示考驗才學,一般不都是循序漸進的嘛?


    怎麽上來就出如此難於登天的題目。


    他要真有謀略打撈出豫州鼎……


    那他直接就可以起飛了。


    皇帝必須得給他上賓的待遇。


    豈能還以囚徒之身見駕。


    “算了。”


    嬴政無奈的擺了擺手,便要讓辛勝把陳平給帶下去。


    陳平趕忙道:“陛下,您接下來前往臨淄,肯定要去稷下學宮走一遭,那裏的儒生不好對付,我願當陛下的馬前卒。”


    陳平深知,想要保全他和兄長的安全。


    唯有一法。


    那就是向皇帝證明,他還有用。


    即便他對打撈豫州鼎束手無策。


    但他總有用武之地。


    “行吧。”


    嬴政點頭應允:“那你就跟在朕身邊,先做個隨侍吧。”


    陳平聞言立即大拜:“謝陛下隆恩。”


    嬴政用陳平,主要還是看在尉繚子和許尚的麵子上。


    許尚對其有讖言批語。


    陳平繼承了尉繚子的全部毒計。


    嬴政真的很想看看,陳平究竟有多毒……


    就這樣。


    嬴政帶著陳平來見了許尚。


    許尚也好奇的多看了陳平幾眼,卻也沒有太過關注。


    因為論及毒計。


    許尚心中傷天和不傷文合的百毒計策,大約有一籮筐之多。


    相比之下。


    陳平於青史上的六出奇計,居功至偉,卻也談不上太過毒謀。


    於是。


    許尚轉而道:“小趙,老夫打算先行喬裝一下,提前去殺一殺小聖賢莊的威風,以免給曲阜孔氏公開論罪的時候,那群儒生又冒出來搞事情。”


    曲阜孔氏號稱當今儒脈正宗。


    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秦廷想要在臨淄公審孔鮒。


    稷下學宮的群儒必然會有所動作。


    先秦儒士,不怕死的有很多。


    你就算夷我三族!


    我也照樣會一往無前!


    但……


    秦廷顯然不能在臨淄大開殺戒。


    沒必要。


    弊遠遠大於利。


    許尚後續還打算把稷下學宮搬遷至關中陵邑呢,把那些有氣節的知名儒士都殺光了,就剩一些軟骨頭,對秦廷沒有絲毫好處。


    “夫子,我這就去安排一下。”


    嬴政想了想,道:“就是不知夫子打算以什麽樣的身份,前往稷下學宮。”


    若許尚以秦廷罪徒的身份,登門稷下。


    那就等於告訴所有人。


    百家夫子,今日出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許尚拂袖道:“罪徒身份不可用,老夫當以秦民之身,闖一闖稷下。”


    秦民。


    簡簡單單兩個字。


    代表著許尚對於大秦的認可早已觸及靈魂。


    嬴政聞言有那麽一瞬間的怔然,爾後他拱手道:“夫子明睿。”


    身份什麽的,都是次要。


    重要的是……


    許尚舌辯群儒後的揚名天下,當以秦民二字,以示九州。


    進而讓大秦治下的所有百姓,都能以自身成為秦民,而連帶生出驕傲之感。


    華陽太後對此自然是美眸之中,異彩連連……


    許尚總是能夠輕易的抓住關鍵,切中要害,看穿事物本質。


    這點著實讓人無比敬佩。


    如此。


    東巡隊伍暫且安營休整。


    許尚在嬴政的安排下,帶著華陽太後、李斯、屠雎和陳平……一同先行前往了稷下學宮。


    臨淄某暗巷之中。


    墨家據點。


    王賁在齊商的介紹下,已經正式加入了墨家,但他隻是墨俠一脈的外圍子弟。


    真正的墨俠,亦或者說是墨者,要求非常之高。


    不僅得信念堅定。


    而且還要精通墨法、墨兵、墨家思想,亦或者諳熟墨工等等。


    王賁現在要學的東西非常多,每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


    直到王翦派人把那天夫子的閑談語錄送給了王賁。


    王賁才發現墨家原來從根上就有問題。


    看來他想振興墨家,著實是任重而道遠。


    忽的。


    “嗯?”


    王賁放下了手中的墨法典籍。


    他敏銳的察覺,今日據點中多了不少生麵孔。


    打聽之下。


    原來是楚地來人。


    現在的墨家一分為三。


    其中相裏氏之墨俗稱秦墨,主要都是墨工。


    相夫氏之墨則是齊墨,大體由墨家學者組成。


    鄧陵氏之墨號稱楚墨,多為墨俠,骨幹人數約在三百左右,甚至都不到……


    但外圍子弟應當有數千。


    奈何墨俠的門檻高,再加上墨家思想的傳播越發受限,導致新鮮血液難以補充。


    好在還有各地行商作為基本盤。


    才讓墨俠一脈維持至今。


    此刻。


    王賁身手矯健的偷聽了下,楚地墨俠的會議片段。


    兩個字概括:刺殺!


    毫無疑問。


    現如今秦皇的東巡鑾駕即將進駐臨淄城。


    楚地墨俠齊聚,定是要行刺君之事。


    王賁表示……


    可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家夥啊!


    誠然。


    隨著他不斷的了解墨家思想。


    使得他對墨俠一脈逐漸有所改觀。


    但王賁對於大秦的忠心,是不可能鬆動的。


    所以。


    王賁打算阻止刺君之事的發生。


    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墨俠認識到秦皇早有防備,而且布下了天羅地網,大概率能讓墨俠知難而退。


    或許有人會說了。


    墨俠不都是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嘛?


    答案是現在的墨俠確實依舊信念堅定。


    可他們的人數真的太少了。


    而且未來可以預見的是,墨俠會越來越少。


    那麽他們對於赴死就會變得相當謹慎。


    以免把墨俠最後的骨幹全部葬送幹淨,後繼無人,那可就全完了。


    ……


    另一邊。


    稷下學宮門口。


    許尚一行人抬首相望。


    嬴政和扶蘇都是第一次抵達齊地臨淄,兩父子的感覺是……確實挺繁華,街道上比之鹹陽還要熱鬧許多。


    至於稷下的門楣。


    自然也是相當的高。


    華陽太後微微側首,輕聲道:“李相在此求學多年,眼下重返故地,有何想法。”


    李斯聞言微微垂首:“微臣隻覺心中十分踏實,外加又有點忐忑。”


    李斯的心情確實是比較複雜的。


    一個漂泊在外的人。


    陡然回到家鄉,亦或者從小長大的校園,就會忍不住從心底湧現出濃烈的情感。


    即:踏實。


    你短時間會感覺家鄉泥土都是芬芳的。


    你什麽都不做,單純直愣愣的呆著,也會整個人十分舒適。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李斯現在正有此感。


    時過境遷。


    近十年光陰。


    飄然而過。


    天下都已經一統了。


    再觀稷下,似乎還是那個稷下。


    另外。


    屠雎也來了。


    嬴政特批,畢竟有可能會見到尉繚子,屠雎還是很有必要隨同會麵的。


    而屠雎之前也隻是被關押了一陣子,包括泰山封禪他其實也上去了。


    隻不過最近嬴政都沒怎麽召見屠雎……


    再加上尉繚子親身參與了東郡隕石案的籌謀,這給屠雎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大秦前任三公,縱橫家鬼穀子。


    居然能被曲阜孔氏策反?


    這也太荒唐了!


    屠雎敏銳的意識到……很可能尉繚子才是幕後布局的終極操盤手。


    但他在情感上仍舊不願承認。


    因為他想不通尉繚子為何這麽做。


    嬴政和許尚也沒有給屠雎解惑。


    原因在於……


    真相對屠雎有些太過殘忍。


    最後。


    此時陳平滿眼好奇,稷下學宮作為天下儒士的文化聖地。


    他們單以平民之身,真的能夠進去嘛?


    須知。


    儒家可是很講尊卑的。


    這時。


    兩名年輕儒士從稷下中走出。


    他們詢問道:“爾等何人?來學宮所為何事?”


    許尚拱手:“我等從關中慕名前來,隻是普通秦民,為的是一觀稷下名儒之風采。”


    許尚聲音淡然。


    嬴政嘴角忍不住勾起,他非常期待夫子隱藏身份,舌辯八方。


    華陽太後肯定也是一樣的,她現在也越發學會看熱鬧不嫌事大了。


    李斯表現的比較低調。


    經時日久。


    學宮之內一代新人換舊人。


    這群師弟顯然認不出他這個師兄。


    並且。


    眾人喬裝穿戴的都是尋常布衣,非常符合關中平民之風。


    但嬴政和華陽太後仍舊難掩貴氣。


    沒辦法。


    一個皇帝,一個太王太後。


    兩人已經脫離人靠衣冠馬靠鞍的範疇了。


    而許尚則是妥妥的返璞歸真,他穿什麽都不太打緊。


    忽然。


    “關中秦民!”


    年輕儒士皺眉,顯然他對關中人非常有成見。


    於是,他露出刁難之色的道:“爾等關中黔首,理當知曉天尊地卑,陽尊陰卑……卑高以陳,貴賤位矣!既為黔首,又怎敢張口便要見我稷下名儒,你們是哪來的膽子!”


    年輕儒士非常經典的搬出了八個大字。


    卑高以陳,貴賤位矣。


    出自【論語】,其意為天地有規律,社會有三六九等,貴賤分明。


    理當知輕重,曉貴賤,切不可任性胡來。


    “嗬嗬。”


    許尚聞言扯了扯嘴角道:“照你這麽說,孔子的弟子,也多為卑賤?”


    “顏回居於陋巷,死的時候有棺無槨,可謂是體麵不存!”


    “子貢也不過是商末之流,卑賤至極!”


    “還有曾子,閔子,子路,子張……他們中又有哪個是一世尊貴的?”


    “由此可見,所謂的卑高以陳,貴賤位矣,根本就是屁話。”


    “汝為儒家弟子這般……看來稷下名儒也不過如此。”


    ……


    許尚絲毫不客氣。


    開口就是狂懟。


    畢竟他本身就是來踢館砸場子的,根本沒必要客氣。


    “你!”


    兩名年輕儒士怒聲道:“爾等關中暴民,竟敢自比春秋先哲,爾等也配?”


    年輕儒士被頂的有些氣急敗壞。


    本來他們心中就存有地域成見。


    又被許尚言語相激。


    自然就忍不住了。


    隨即。


    “哼!”


    屠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吼道:“兩個腐儒小輩,心眼偏頗,不知所謂……你們稷下學宮就是這般待客的嗎!?”


    話音未落。


    兩名年輕儒士便被衝的連退數步……


    屠雎的火爆脾氣,瞬間一點就燃!


    就連皇帝都得對夫子尊敬有加。


    兩個儒生小輩,有眼不識泰山也就算了。


    竟還搞起了地域歧視,甚至妄言貴賤尊卑。


    又讓屠雎怎能不怒!


    下一刻。


    稷下學宮中又走出來了一人。


    “何人喧嘩?”


    “師叔,是他們先無禮的。”


    “行了,先退下吧。”


    隻見這人擺了擺手,揮退了兩個小輩,他抬步近前道:“我名張蒼,剛剛是兩位師侄言語偏頗,我代他們向幾位賠禮了。”


    說完,張蒼拱手行出了大禮。


    許尚欲要轉身離去的腳步也為之頓住。


    張蒼……荀夫子的第七個弟子,後世大漢的百歲丞相,可謂是名震青史。


    “眼下學宮內正在舉辦爭鳴論辯。”


    張蒼主動邀請:“幾位遠道而來,當可參與一觀。”


    張蒼看得出來,許尚一行人必然不一般,與之交好方為上策。


    嬴政和屠雎聞言都看向了夫子。


    許尚負手道:“既如此,那我們就去開開眼吧!”


    張蒼:“……”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大秦寫書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大秦寫書人並收藏大秦:我攤牌了,我是始皇嬴政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