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在橫濱地下這些年,對於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書不會主動去探尋,但是祂會被動地獲取一些信息。


    幾年前的大爆炸聲勢浩大,當然就在此列。


    而爆炸前,異國來客的爭執與對峙自然也在書的記錄中。


    所以對於魏爾倫的欺瞞,書指著照片直言道:“金發的你和——橘色頭發的弟弟?”


    “我們都是藍眼睛啊,而且你和玖川靜流更不像吧。”魏爾倫強詞奪理。


    他心裏當然知道這不是有血緣關係的弟弟,他和這個少年的關係來自於更加獨特的聯係。他們是世界上唯一的同類,那遍地的血液親緣可比不上他們之間的羈絆。


    看著魏爾倫演戲,書雖然不討厭,但也有些厭倦。


    “所以,你現在是要回到橫濱找你的弟弟。”


    明明應該是問句,書卻以肯定的語氣說出。


    魏爾倫緩和了臉色,莫名看上去有了一點溫柔:“當然,既然找到了他,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他!”


    想起那個少年如同他頭發顏色一樣熱烈奔放的靈魂還有恩怨分明的性子,書總覺得眼前看著好說話,實則霸道非常的魏爾倫和人湊不到一塊兒去。


    於是他善意提醒道:“這麽突然上門可不會招人喜歡。”


    魏爾倫一聽這話直接嗤笑出聲,他雖然不知道書心裏具體怎麽想的,但也聽出祂的言下之意。


    無外乎認為弟弟會覺得自己這個便宜哥哥不好相處。


    “我們倆純粹半斤八兩,你覺得我不行,我可沒覺得你就比我好到哪裏去。”


    魏爾倫說著這話,就打開了房間的窗戶:“看看這裏是哪裏?美、國。”


    “你別忘了你為什麽來的這裏,還不是因為那個你眼巴巴跟著卻一直不拿正眼看你的玖川靜流。”


    說實話,魏爾倫這話真的是自己心裏酸看什麽都是酸的。


    對於自己肆意妄為的個性他從不否認,與照片裏那個笑得開朗的少年相處不好的可能性他當然無法忽視。


    隻是看著眼前明明和他境遇相似卻和弟弟君感情不錯的書,前途渺茫的他頓感心裏不痛快,非要說兩句添堵。


    他的話不說有失偏頗,隻能是瞎編亂造,可這句話偏偏帶來了連魏爾倫自己都想不到的意外效果。


    書總算是從一副遊離的狀態脫離,那雙紅眸的視線落在靠著窗子,落拓不羈的魏爾倫臉上。


    明明是看著賞心悅目的俊朗容顏,可書鐵石心腸,完全不為所動。


    “不會說話就別說。”


    一句簡單的話語落下,房間內頓時氣壓降低,懾得人心神俱震。


    魏爾倫勉力微笑:“果然啊,平時不論談及什麽你都沒什麽反應,隻有說到他時——”


    “您才會亂了陣腳。”


    表示尊敬的稱呼從他口中吐出,此時卻像極了挑釁。


    書卻在對方不懷好意的試探中平靜下來。


    “想說的趕緊說,說完——”


    聞言,魏爾倫立刻識相地雙手舉起:“說完我立刻走。”


    書轉過頭,對魏爾倫的裝模作樣無視到底。


    “讓我來猜一猜吧,你真正來到這裏的目的。”


    書:?!!


    祂自己都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來到美國不就是因為玖川靜流攜帶著祂的本體,祂也就過來保護本體,順帶保護一下玖川靜流嗎?


    對於魏爾倫在下船後跟上祂,書沒什麽感覺,無論對方心裏有什麽籌劃,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不值一提。


    而魏爾倫自己也深知這一點,並為此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畢竟上一個他知道的自持實力,作威作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是還是他自己。


    相處的兩人都有分寸,自然還能聊上幾句。


    書沒有旁的精力或者說興致去了解一個不在意的人心裏想什麽,所以對於魏爾倫到如今還在執著的問題,祂屬實覺得莫名其妙。


    “我沒記錯的話,我已經和你說過了——你不信。”


    從魏爾倫的神色得出答案的書有些好奇了,首先排除正確答案的魏爾倫能找出來什麽他都不知道的目的。


    “我當然不信。”


    “不、也不能說不信,是不能全信。”


    書以不變應萬變,魏爾倫可沒那麽多時間陪祂耗,尤其是在這個任務中意外獲得了中原中也那個孩子的消息,魏爾倫心中火熱,恨不得下一秒就落地橫濱,對於美國的任務自然更加不上心。


    魏爾倫:試圖擺爛:p


    所以,眼前就有一個非常好的交易對象,借由一些對方不想泄露的消息為籌碼,換取對方的小小助力。


    至於對方萬一殺人滅口的可能性?


    ——早就看出對方與其說是淡漠不如說是憊懶的性子,魏爾倫覺得自己的這個決定十有八九能成。


    賭了!


    魏爾倫:“玖川靜流不單純是你的弟弟吧。”


    書饒有興致:“繼續說。”


    看出書有了一些興趣,魏爾倫反倒岔開話題。


    “你已是超越者。”


    “我真想不到,日本那樣的小國在本土出了一個超越者後還能不張羅打鼓搞得全世界都知曉。所以真相隻能是你隱藏了自己的實力。”


    對於澀澤龍彥的異能力了解幾分的魏爾倫暗歎對方的好手段。


    這波猥瑣發育,一直以來薅的都是日本高層的羊毛啊,完全是不薅白不薅。


    “東京有黃金之王那老頭穩坐中央,京都和八原一些老妖怪同氣連枝,你特地跑到橫濱就是為了不引起注意吧——雖說為了那個孩子最後還是出了大風頭。”


    “一個被揭露的事實隻是為了掩蓋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所以我斷定,那個孩子就是你的繼承人。為了鍛煉他,保護他,所以你才一路跟著他來到這裏……”


    腔調優雅的青年音將魏爾倫自己的探索發現一一展開,而這些話也讓書歎為觀止。


    書:全錯!大錯特錯!


    先不說一本書哪裏來的繼承人,就算是真的培養繼承人,也不是這種培養方式吧。


    哪怕沒有變態到養蠱式決定勝負,至少也得是嚴苛的訓練磨礪,哪會有這麽磨磨唧唧的陪伴式教育。


    看著眼前講話滔滔不絕的魏爾倫,書頓悟。


    原來他就是那種尾隨式陪伴教育的哥哥桑。


    即便得出完全錯誤的結論,也不能就此懷疑魏爾倫的諜報員素養,實在是所獲情報一開始就是錯的,錯誤的種子自然結不出正確的果實。


    但就此,書還是在心底為那個在橫濱成長的孩子默哀:辛苦了,中原中也君。


    沒有對魏爾倫的話表示否定的意思,書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作勢要出門。


    魏爾倫看了看天色:“這個時間點你還有事要出去?”


    書抬了抬黑色的帽簷:“當然是參加觀禮。”


    “教堂的喪鍾已被敲響。”


    黃昏的色彩為書的聲音添上一份朦朧。


    “在我回來之前,希望你已經離開。”


    魏爾倫這時臉上的笑有了一點真意,他明白書答應了他的交易。


    這個離開不僅指的是離開祂的住所,更是指離開美國。


    “那便祝願今夜由您主宰。”


    在書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前,魏爾倫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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