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偵探賽事落下帷幕,杜昂家主低調的葬禮為其畫上句號。


    教堂的鍾聲回蕩,驚飛庭前的鴿群,“嘩嘩”扇動翅膀的聲音中,白亮的羽毛隨風翻轉幾下,而後落到玖川靜流的手心。


    這場一早就決計不會盛大的葬禮來者寥寥,玖川靜流跟在西格瑪身邊見到的都是之前宴會上常見到的麵孔。


    隻有與杜昂聯係緊密的勢力才能出席,這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明明是一場告別的儀式,因為眾人心知肚明的真相,主家幾位之間的關係卻越發緊張。


    而那位將一切陰私袒露於天光之下的最終勝者,毫不畏懼杜昂的權勢,甚至此刻就在餐桌邊大快朵頤。


    眾人:好勇!不愧是世界第一名偵探。


    是的,現如今世界第一名偵探不再是江戶川亂步掛在嘴邊的自稱,而是切切實實的被冠於他頭頂的榮譽,雖然江戶川亂步本人並不在意他人的評價,但是——


    “亂步大人實至名歸的稱號可不能被別人搶走!”


    江戶川亂步一邊吃著美味的點心,一邊對著玖川靜流辯解道。


    這幾天在國際範疇好好掙上一波名氣,不過剛成年的青年滿臉驕傲,但驟然高漲的名氣沒有使他變得目中無人。


    江戶川亂步還是玖川靜流眼中那個率性可愛的名偵探先生。


    回到橫濱過之後,這段時間在飲食上放肆不少的名偵探肯定會被加強限製,所以趁著還在美國,臨行前努力吃頓飽的也不難理解。


    這場倉促的葬禮明顯沒有按照傳統的儀式進行,長達兩三天的流程被縮短到一天,也不知道舉辦的人是怎麽想的。


    玖川靜流暗自腹誹哥哥的那個兄長阿爾法。


    “嗯——靜流你是不是在想一些壞話?”江戶川亂步眯著眼欺身而來,眸光銳利。


    玖川靜流老老實實坦白:“是在想,但是絕對沒有在想你的壞話哦。”


    江戶川亂步:“好哇!你居然還打算想我的壞話,我絕對不允許!”


    玖川靜流無辜:“都說沒在想你的壞話啦。”


    江戶川亂步狠狠挖了一勺蛋糕塞進玖川靜流嘴裏:“你要是在想我早就會知道,不用解釋啦”


    “既然是自己占理,那就不要這麽退縮啊,難怪你總被太宰那家夥耍得團團轉!”


    玖川靜流鼓著腮幫子:?


    等到把那紮實的一勺子蛋糕咽下去,他終於有空詢問:“這又關太宰君什麽事?”


    這可是在美國啊,太宰君現在的能力難道可以跨越太平洋來惹到亂步了嗎?!


    江戶川亂步沒好氣:“這場儀式過後,你不是馬上就要離開了嘛,你應該是回橫……好吧,是去天際賭場。”


    從玖川靜流臉上得到答案的江戶川亂步繼續說道:“就算你是去賭場,你和太宰的關係可沒斷幹淨,你知道他現在幹了什麽嗎?”


    “不太清楚。”


    “他幹的那些事可都是把你攪進去了,你真的不關心?”


    “太宰君做事情自有他的打算,我關不關心都沒有用。如果有要我做的,我想太宰君到時候會喊我的。”玖川靜流認真地表述內心。


    要他說,這些聰明人的行事真的是他這種平庸者搞不明白的,總之他明白太宰君不會害他就是。


    而眼前的江戶川亂步同樣在他的信任之人之列。


    看著玖川靜流滿目的真誠與信任,江戶川亂步知道這不僅是對著太宰治的,也是對著自己的。


    友人已經將信任托付,還能怎麽辦。


    他歎了口氣:“你還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越想越不得勁,於是抬手使勁捏了把玖川靜流的臉皮,江戶川亂步總算感覺舒服了一些。


    “痛…”


    玖川靜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對方突然就動手了,他捂著臉上發紅的地方,對著江戶川亂步囁嚅兩聲還是說不出什麽譴責的話。


    其實玖川靜流對待朋友也不是真的就毫無底線,該是不能退讓的時候他就絕不會退讓。


    可誰讓他的底線真的低的可以,不要傷害到他重視的人就行,其它都不是玖川靜流在意的。


    所以,朋友之中誰要是惹到他那可就真的清楚了。


    是可以再惹惹他的。


    此時麵對江戶川亂步的小動作,玖川靜流別的不明白,有一點確實清楚的,那就是自己又讓對方失望了。


    總之是自己的錯誤的話,他就認,雖然他也不知道錯在哪裏,這點捏臉的疼與其說是疼……


    腦子用力回憶,玖川靜流總算對上了相應的畫麵,按照瑞德老師的教導來看,應該也許大概可以算作是……調情?!


    這麽點疼,他可以忍受的。


    “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聞言,江戶川亂步頓時滿臉通紅,他不明白玖川靜流怎麽就能聯想到這些。


    真是太荒唐了!


    玖川靜流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光是在腦子裏想,還將想法說出了口。


    他覺得沒什麽,隻是看著江戶川亂步比剛才更加激動的神情,他知道自己又犯錯了。


    玖川靜流來不及解釋,江戶川亂步已然大發雷霆,連愛吃的點心都扔在一邊:“說!到底是誰把你帶壞了!!”


    瑞德:阿嚏——


    教堂內,瑞德摸了摸鼻子,感覺似乎誰在背後說他。


    旁邊睨了他一眼的勞倫斯冷聲:“要是身體不好就趕緊換人過來,不要耽誤了西格瑪先生的大事。”


    “這不是有人在背後念叨我嗎?怎麽忍得住。”瑞德小聲。


    一向行事放縱的人在這種莊重場合上總算收斂了言行,瑞德可不想剛出天際賭場放風就被趕回去。


    看他知道好歹,沒有說些什麽渾話,勞倫斯也就放過了對方。


    “對了,那個花花公子怎麽沒來。”


    明白瑞德話中指的是誰,勞倫斯徑直向前大步走去,嘴上不緊不慢回道:“他要是來了,你怎麽可能出的了賭場?再說,此時此刻,這裏不需要他。”


    言外之意,是需要……我?


    瑞德醒悟過來,忙追著勞倫斯出了大堂:“是又有架要打?!”


    他的聲音裏滿是興奮,聽得勞倫斯無語片刻。


    “安分點,別老是想著動手,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不就是那個老頭子的——”


    “噤聲。”


    瑞德話未說完,就被勞倫斯用眼神示意。


    兩人站定,對視一眼後,相當默契得往來人處看去。


    因為恰到好處的布置,勞倫斯和瑞德所在之處剛好是來人的視線死角。


    於是兩人就聽見了阿爾法與其下屬殺親奪位的謀劃。


    待人離開,這處地方安靜片刻後。


    瑞德嗤笑:“這就是大家族的權謀鬥爭啊,老子的屍體都還沒涼透,底下的兒子就開始在葬禮上搞事了。”


    “真是大孝子。”


    勞倫斯這會兒沒有阻止瑞德的言辭,因為他也認同對方的說法。


    他看向身後:“所以接下來,您要怎麽做呢?西格瑪先生。”


    兩人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西格瑪靜靜地站在那裏,懷裏是一捧花束。


    他麵色冷凝,一言不發。


    勞倫斯和瑞德都知道西格瑪肯定是聽清了阿爾法的話,靜默地等待對方的指示。


    庭院裏的聖母百合開得正盛,待柔軟花瓣上的露水滑落,滴在地麵,濺出一個小坑。


    西格瑪從懷中花束裏抽出一枝,端詳半晌,隨後張手抱住綻開的花朵,輕微用力後,零散的花瓣落地,被踩在腳底,再也看不清原本鮮妍的模樣。


    “父親已經死去,偌大的家族開始分崩離析,哥哥們的‘心意’當然是到了報答的時候。”


    他說著這話,灰眸裏滿是陰翳的淡漠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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