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祁鉞,是你自找的。


    *


    車上,沈瀾靠在座椅上,手裏還拋著個藥罐子。


    祁鉞瞥了眼,啟唇,“飯菜裏下了東西?”


    沈瀾偏了偏頭,無辜一笑:“我是那種人嗎?”


    祁鉞淡聲:“別學沈弋那一套,你裝不來。”


    沈瀾唇角一抽,閉上了眼。


    一路上都沒說話,沈瀾想到嘻嘻今天說的事,有些飄忽。


    半晌,他開口,“這邊的事明了,你能解決的吧。”


    “嗯。”


    祁鉞閉目養神,應了聲。


    沈瀾握緊座椅扶手,語氣懨懨:“我要消失一段時間。”


    祁鉞:“嗯。”


    他聞言掀都沒掀一下眼。


    沈瀾俊美妖涼的容顏陰了下來,很是不爽:“我說祁鉞,你能不能有點人性。”


    祁鉞推推鏡框,從容自若,“又不是不回來,瞳榆挺喜歡印第安的工藝,你給她雕幾隻鬼帶回來。”


    沈瀾忍了忍,“啥鬼?”


    祁鉞長臂在後座掏了掏,掏出一本書念了起來:“鬼嬰,小兒鬼,蓬頭鬼,大頭鬼,無頭鬼。”


    “還有。”祁鉞將書合上:“再雕個可愛的木乃伊。”


    沈瀾:“……”


    他不想相信:“死丫頭喜歡這些?”


    “嗯……她說這些有頭沒頭大頭的鬼挺好玩。”


    祁鉞長指點著書,眉眼間劃過寵溺。


    沈瀾拿小本本記下了這些鬼,並且心裏默默腹誹。


    誰家哥哥給妹妹帶鬼玩啊。


    剛回到祁家,就看到一身緊身運動服的瞳榆正在摸槍。


    麵前長長的桌麵上,放著各種手槍,全是市麵上罕見的一槍難求。


    沈瀾挑了挑唇:“找到合心意的了嗎?”


    槍,當然要選一把自己最順手的。


    瞳榆哀嚎一聲,趴在了長桌上:“我感覺,他們都一個樣。”


    祁鉞隨手拿了把槍,在瞳榆還未反應過來時——


    “砰!”


    靶心瞬時擊中,分毫不差。


    瞳榆眼睛睜的圓溜溜:“哇!好厲害!!”


    祁鉞傾城冰冷麵龐稍稍柔和,勾起了笑。


    沈瀾不屑嗤笑,雖然胳膊受了傷,但絲毫不影響他兩把槍同時射擊。


    “砰砰砰!!”


    接連好幾聲槍響,隻見祁鉞中了靶心的那枚子彈被團團圍住,成了一個極其規整的圓。


    瞳榆話都說不出口了,張大嘴一副沒見識的樣子。


    “哇!你個小乞丐比祁鉞還牛掰!!”


    沈瀾臉黑。


    妹妹什麽的,簡直討厭死了!


    祁鉞攬住人腰肢,勾唇道:“我三歲第一次碰槍時,在十二個小時內射中靶心。”


    瞳榆又哇哇哇!


    沈瀾勾唇肆意:“我的記錄,單手上膛,兩秒以內。”


    瞳榆哇哇哇哇哇哇!


    然後真誠說了句:“可是剛剛,祁鉞也是單手,我都沒反應過來。”


    沈瀾不想給瞳榆雕鬼了,鬼個毛線。


    她就是個小鬼,頭都給她打歪。


    說到槍誰玩的厲害,祁鉞和沈瀾同時想到了個人。


    沈弋。


    天生的槍神。


    祁鉞對他的了解隻有外界傳聞。


    沈瀾琥珀色的眼有些嘚瑟:“他三歲學槍,記錄是五個小時,耳力天生比旁人敏銳數倍,天生的槍王,是某些人沒得比的。”


    祁鉞幽幽接話:“都說他沒親人,隻有槍這一個老婆。”


    沈瀾:“……”


    瞳榆好奇的眨巴眨巴眼:“誰呀誰呀,比你們都牛掰的樣子。”


    沈瀾眼裏劃過流光,“沒人。”


    嗬,有他在,沈弋這小子就永遠也上不了位。


    知道沈瀾要走的時候,瞳榆是有些失落的。


    她穿著奶黃色睡衣,長發披散在身後,未施粉黛的小臉格外乖。


    語氣生硬別扭:“哦,走就走唄。”


    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沈瀾滾滾喉結:“怎麽,還舍不得我?”


    瞳榆瞪他一眼,轉身就快速跑上了樓。


    沈瀾抬步剛想跟上去。


    嘻嘻在他身後道:“主子,那邊不能再拖了。”


    之前就已經拖了半個月,那邊幾乎大亂。


    世界組織暗袂的第一把交椅,尊貴而華魅的王。


    怎能困於這小小莊園。


    祁鉞回來時就看到雙手插兜,黑色風衣的沈瀾。


    啟唇道:“那邊,我派了人接應你。”


    沈瀾吹了聲口哨:“謝了妹夫。”


    在祁鉞猝不及防之際,沈瀾攬住人頸,壓低聲音狠狠威脅:“記住!你隻有我一個舅子,別瞎認!”


    祁鉞很是認真地點點頭,“好的。”


    才怪。


    剛上樓就看到握著槍悶悶不樂的瞳榆,俯身將人抱進了懷裏。


    跨在他的腿上,手緊緊摟著他的腰,然後將腦袋埋進他懷裏。


    這是瞳榆最喜歡的抱抱姿勢,無論是平常還是不開心。


    此刻的她,儼然是不開心的。


    祁鉞摸了摸人的發,說了句:“別生離死別,他估計就去個兩三天。”


    眼淚都醞釀出來的瞳榆:“……”


    才才才才兩三天啊。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了,什麽嘛。


    祁鉞就看到,懷裏的人兒揪了揪他的眉:“你說話,也有一股沈瀾味。”


    額頭相抵,他笑得促狹:“那說明夫妻同心。”


    瞳榆扯了扯他領帶:“你們是兄弟嗎?”


    若是以往,祁鉞還真得遲疑一下。


    因為他們以前頂多算是合作夥伴,兄弟情還真沒多少。


    但現在——


    男人唇角弧度上揚:“是,他家裏出事了,在祁家當保鏢避避風頭。”


    瞳榆嘟囔:“哦,原來不是小乞丐。”


    深夜


    把瞳榆哄睡後,祁鉞起身去了一個地方。


    叮叮當當麵無表情:“你是幹哈子滴!”


    一開口就是股濃濃的家鄉味,但祁鉞不知這是哪裏的話。


    祁北直接上前,露出一張標誌性極強的臉:“這位,是我們主子。”


    叮叮當當麵麵相覷,刷地一下跑了。


    天啦嚕,竟然把這人拒之門外,要死了。


    不一會,沈弋就從別墅內出來。


    灰睡衣鬆鬆垮垮掛在身上,峻拔身影被月色拉的格外長。


    離得近了,能看到那張又拽又冷的臉。


    標誌性的濃豔桃花眼,就算神情再是無害倦懶,也難掩勾人魅惑。


    祁鉞長身玉立,指緩緩撫過手腕疤痕。


    他的瞳寶似月華皎潔,似灼灼朝陽耀眼。


    盡管他嫉妒,他的占有欲不允許,但他還是要這樣。


    他希望這個世界能多一個人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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