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北武校的食堂在學校的西南麵,靠近校門,正對男生的宿舍。這食堂裏餐食在當時已不算簡陋,一周七日有六日供魚,一日供肉,其他時候主要以青菜,稀粥和窩窩為主。但這對於每日需要進肉的張大同,可難受極了,好在他爸有門路,平日裏沒少給他打小灶。這張大同一到下午,就被他老子接走,在梁北武校東街街頭的縣餐館,八三飯店裏吃頓紅燒肉,回來的時候嘴上還有油漬沒擦幹淨,這一次被人發現不了,可張大同天天如此,時間一長,很多人就知道他是個奸詐而且還嘴饞的人。


    劉恒宇一行三人來到餐廳,已經是晌午。張大同向來看不上這食堂,覺得這裏的飯食太素,可今日不巧的是,劉恒宇剛進食堂,張大同和他的小弟跟班就隨在其後,不知道是為了吃炸醬麵來的,還是看劉恒宇進來想找晦氣的。餐廳裏就餐的人都識得這張大同,躲得遠遠的,生怕惹麻煩,而劉恒宇他們三人卻視而不見。


    劉恒宇心想:“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他跟來是要出什麽幺蛾子”,而文釗卻不當回事,尋思著,這張大同雖然不講理,但是不招惹他,他也應該不會惹什麽麻煩吧!”


    張大同進了餐廳,就徑直朝劉恒宇他們走來。站在最後一位的廣博識有點害怕,手裏攥著汗,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提醒他兩個兄弟小心,這找事的來了。


    “哎呦,看這是誰來了?”張大同手指著劉恒宇他們,腦袋歪在後麵,對他的小弟們嘻笑道,張繼也跟在後麵笑。


    劉恒宇假裝沒有聽到就沒有理他們,還是站在隊裏。張大同見他不把自己當盤菜就急了,撥開前麵幾個排隊的,站在劉恒宇旁邊。這餐廳不小,供餐的窗口有多處,炸醬麵本身不賤,排隊的也就幾個,他們看見是張大同,就不再排了,紛紛轉去吃其他的。剩下的隻有劉恒宇和他兩個兄弟還在那裏。


    “要不,今天咱去吃別的吧!”廣博識害怕他們在這裏打起來,就準備拉著劉恒宇走。


    “你可以去吃別的,但今天這炸醬麵,我是吃定了。”劉恒宇眼睛看著前麵,但像是故意朝著張大同說的。


    文釗說道:“是啊,咱今天不是來吃炸醬麵的麽,這張大同來了,給咱清了排隊的人,咱也得謝謝人家。”


    張大同瞪了文釗一眼,氣的鼻子都歪了,不過他這知道上午剛敗給了劉恒宇,到現在屁股還隱隱作痛,光憑他這幾個小弟,斷不是劉恒宇的對手。而這時,外麵進來一名武術教員叫何勝國,整個學校裏麵張大同最害怕的就是這人,見這人也來吃飯,張大同就更不敢造次了。


    廣博識見何勝國進來了,就鬆了口氣,腰板也挺直了,衝著張大同叫道:“那今天就吃炸醬麵吧,我看某些人還是自覺站在後麵排隊比較好!”


    張大同看這幾人沒把他當回事,說道:“你敢不敢和我們決鬥,能贏得話我們以後就不找你麻煩,如果你輸得話,就得跪下來當王八。”說著,就伸出大拇指往下一指,做出不敬的動作。


    一聽到決鬥,劉恒宇心想:“這早上的決鬥剛輸,張大同的屁股還沒捂熱,這就又癢癢了,看來還是摔的輕。正好可以借著這機會,多教訓他幾次。”即刻轉過身,對張大同說道:“還想和我決鬥?這好啊!正合我意。”


    張大同看劉恒宇上了套,便稍露喜色,說道:“晚上下課來體育館,你敢不敢?”


    “等等。”文釗插了一言,道:“我看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結,這決鬥的事情,學校肯定是不願意的,到時候被發現了,違反了校規,學校要開除你,那是後悔也來不及。”


    但文釗這勸解兩邊像是都沒聽到,還是各說各的。


    劉恒宇說道:“有什麽不敢,誰不來誰就是王八,不過你們如果輸了,不但以後不準再欺負人,而且也得跪下來當王八。”


    在一旁的廣博識暗地裏發笑,便也附和地說如此這般,實實在在的嘲弄了對方一回。在張大同後麵的張繼便想上前教訓廣博識,被張大同一伸胳膊攔住了,輕道:“這次咱先放他們一馬,晚上咱再教訓他們。”


    說罷,張大同轉身就走,跟隨張大同的其中一胖男子邊跟著邊說:“咱今天不吃炸醬麵了?”


    “吃什麽吃,你再吃就成豬頭,到時候把你烤來吃。”張大同邊罵著邊用手打這男子的頭。


    食堂裏好多看著他們生事的人,頓時笑起來。張大同覺得尷尬至極,一溜煙躲出了餐廳。


    劉恒宇一行三人找了張餐桌,坐下來吃著炸醬麵。旁邊和身後都有同學看著他們,也有女同學向他們笑。


    文釗問道:“張大同明知不是你的對手,還去公然挑戰你。劉哥,這人向來不是光明正大,這次你要小心點,別中了他的圈套。”


    廣博識回道:“這有什麽好怕的,難道有咱劉哥在,還怕他不成麽?”


    文釗歎了歎氣說:“哎,原本以為在這武校裏沒事打打拳,看看小說,沒想到剛進學校就不太平,咱要不就報告給老師吧,咱們和張大同又沒有深仇大恨,這同學之間的怨氣,有啥不能解決的?”


    劉恒宇遐思了片刻,好似對文釗說的頗有顧慮,便不言語。廣博識看了看劉恒宇,便搶著說:“文哥這說的就不對了啊,咱在這學校裏不能被看扁,他向咱挑戰,如果我們不應,那以後咱在這學校裏哪有立足之地?我看今晚有好戲看了,這張大同晚上肯定跪下來給咱當王八看,咱看他以後肯定抬不起頭來。不如,咱晚上把其他同學也叫來,這樣所有人都知道張大同要扮王八了”


    “是呀,咱多叫點同學來看,這樣量張大同也不敢耍花招。”文釗想,這同學來看,想必老師也會來,如果看的人多,就不算是違反校規了吧。


    劉恒宇從剛才的顧慮中回過神來,向文釗和廣博識笑了笑,雙手搭在他們肩上,說:“兄弟們說的是呀,咱們多吃點,這晚上幹架可需要體力,別到時候咱沒被張大同打敗,卻被這肚子打敗了。”


    “哈哈。”廣博識和劉恒宇都笑了,文釗雖然也附和著笑,但是心裏卻憂慮得緊,害怕劉恒宇吃虧,又怕這學校到時候不講情麵,如果惹出事,大家都躲不了。


    他們三人邊吃邊聊了許久。這時,一女孩子走近前來,像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紮著雙小辮,上身著運動短袖,下身七分棕褲,臉圓未脫稚氣,清純中帶有羞澀,一雙宛如黑珍珠的眸子掛在淺眉之下,頗為有神;雙頰猶如印在牡丹花上的早霜,白裏透紅。她身材嬌小,走路的時候,姿態忸怩,說話略微垂頭,麵帶嬌滴,溫柔可人。


    這姑娘說道:“我叫樂墨,請問,能坐在這裏嗎?”她站在劉恒宇三人前麵,手裏還端著碗炸醬麵。


    文釗心想:“劉恒宇武藝精湛,神姿飛揚,剛才又硬硬的回擊了張大同的挑釁,這姑娘多半是看見了,心儀劉恒宇,前來搭訕,雖然這女孩外露嬌怯,但是這搭訕方式直接,怕是個外顯內向,內心火熱,情竇初開的女子。”文釗見這姑娘生的可愛,雙頰就變紅了,心即生愛慕,但又想既然這姑娘喜歡劉恒宇,自己豈能和做大哥的搶。


    文釗說道:“劉哥,我還得回去把小說補補,也不知道這綠袍最後和餘英男在一起了沒有。下課我去找你,別忘了晚上,我和老廣去給你助陣啦。”說罷,就欲要拉著廣博識走。


    這廣博識一隻胳膊被文釗拉著,腳卻站在原地不願移身,雖然他所思所想和文釗一樣,但卻不顯露在臉麵上,明知這姑娘不是來找他,他卻不願意離開,隻得害的文釗先走了。廣博識心想,既然這女生主動,借故推辭甚是不好,我武功不比劉恒宇差,長相亦不比他孬,愛情麵前,兄弟之間為何不能公平競爭。


    隨後,他用手搭在劉恒宇肩上,用自信和浮誇的語氣說道:“你好,你好,我叫廣博識,這個是我大哥劉恒宇,我們都是二班專習少林拳的。”


    樂墨瞪大了眼睛看著廣博識,又回過頭看了一下劉恒宇,遲疑許久,顯得十分不好意思,眼神無處安放,氣氛頓時尷尬了許多。


    劉恒宇好似看明白了,就笑道:“樂墨你好,我這兄弟就是這麽直白的,你別見怪呀,我和我兄弟還有課要上,下次咱再聊吧!”接著又對著廣博識說:“人家姑娘就是借個地方吃飯的,你和文弟都想什麽呐?你看你們惹的人家姑娘多不好意思。”說罷,便挎拽著廣博識的肩膀走了。


    廣博識邊走邊回頭,邊招著手,還不忘囑咐這女生,大喊道:“晚上來體育館看我們打拳啊!”


    這一喊,聲音極大,把餐廳裏的人都引向這邊看。


    樂墨留在原地,臉上有絲苦笑,卻淡定自如,纖嫩小手微微擺出再見的樣子。雖然把女生留在原地很不禮貌,也極是一件糗事,但樂墨泰然自若,又長得可人,不但沒人嘲笑,還引來眾多男生的注意。


    “這不是劍術部的樂墨嗎,這群男生是誰,居然把她也吸引過來了。”有群女生在下麵議論道:“不如咱晚上也去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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