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突然跳出來的文釗,烏必樂圖和樂墨兩人愣了一下,又聽見文釗說這話,就埋怨他不知其中的底裏深情,便妄下結論,說不該說的話。


    樂墨抬起頭來,溫言道:“文釗哥哥,你誤會了。”


    文釗向樂墨怒道:“剛才我明明看見他攥住你的腳,這...這還有假?”


    樂墨見文釗吃醋的樣子蠻可愛,就暗自嫣笑,對烏必樂圖幽幽說道:“我看,你還是把那事告訴他吧。”


    烏必樂圖深知這秘密已瞞多日,今日再不告訴文釗,剛才的事情實在難圓,便帶文釗去了校女生宿舍,文釗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去那地方是極大地不妥,但在烏必樂圖和樂墨的推搡下,還是去了。好在前幾日學校鬧賊,女生都回了家,這偌大個宿舍,如今隻剩寥寥幾人。


    戌時已過,那幾個膽子大的女生也都閉了燈。烏必樂圖把文釗拉到天台,一路沒人發現。文釗不明,學校那麽大,為何要在那裏會麵。


    幾人在天台上尋了個寬敞的地兒,文釗還沒坐穩,就急忙說道:“你們把我拉到這裏來,要做何解釋?我文釗對墨墨一往情深,如果墨墨不喜歡我,我絕不糾纏,隻是期望我兄弟能代為照顧,今生別辜負她。”


    樂墨聽見這話就在旁捂嘴嬉笑,烏必樂圖背對著文釗,凝思片刻,轉過身來,說道:“文哥哥,其實我並非男子,而是女子身。”


    文釗聽這話太過荒唐,就怒道:“你要是也喜歡墨墨就直說,不要用這漫誕不稽的話來騙我。”


    這時,烏必樂圖解了上衣,露出胸膛。隻見她裸露雙肩,胸前用白麻布裹身數周,一直到腰間,僅僅露出肚臍。文釗驚道:“這是?”


    烏必樂圖趕緊合起雙手,將胸掩住,低眉垂眼,滿麵嬌羞,幽幽道:“文哥哥,你是我自打娘胎以來,第一個見我上身的男子。”


    原本烏必樂圖攥了樂墨的裸足,文釗吃大醋,此時烏必樂圖又敞開抹胸給文釗看,反而惹的樂墨大大不悅。樂墨一怒站了起來,嚷道:“烏必樂圖,你要說自己是女子便說,為何敞開衣服給文釗哥哥看?”


    烏必樂圖說道:“如果文哥哥不看,他斷不會相信我是女子。”


    文釗聽這兩人一言一語,就一陣眩暈斜倒在地上,樂墨和烏必樂圖兩人同時搶到他身旁,把他扶起來。樂墨見烏必樂圖現了女兒身,反而在文釗麵前多顯女子嬌態,就內心憤憤,適才扶起文釗的時候,就一把搶過來,不叫烏必樂圖碰他。


    文釗用手摸著胸口,那裏就開始作痛,一下子坐到地上。樂墨一手扶著文釗的肩,一手揉著文釗的胸口,文釗是時感到喘不過氣來,緩了許久,問道:“烏必樂圖,這事你怎麽能瞞我?以前我喊你兄弟,現在豈不是要喊你兄妹了?”


    烏必樂圖說道:“我自幼開始裹胸,一直到現在,所以我是女子的事情,一定要代我保密,萬不可叫其他人知道。”


    文釗心歎這幾日麵對的兄弟是個女子,一時半會無法接受,但她對樂墨推心置腹,卻對自己的好兄弟頗有顧慮,就滿心疑惑,問道:“為何你是女子的事情樂墨先於我知曉?難道江喜梅姐姐也知道麽?”


    烏必樂圖說道:“那日文哥哥追我去女廁,你尋我不得,樂姐姐就在廁所外堵我,我隻能將實情告之於她,實屬萬不得已,剛才樂姐姐崴了腳,便托我幫她揉了揉,文哥哥千萬別誤會。”


    文釗心想,烏必樂圖有意隱瞞必有苦衷,也不便多問,又思索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似乎一切已經合情合理。


    烏必樂圖坐到文釗身邊,說道:“我爹不喜歡女人,從小也不喜歡我,說女子不得練武,無論我練的多好換來的都是一頓謾罵。所以我從小痛恨自己是個女生,平日裏隻敢以男生身份示人。”


    當今確實很多人家重男輕女,不過說女子不得練武是真沒道理,文釗心想,他爹對他偏見已久,恐怕難以對他改觀,他女扮男裝也是身不由己。


    文釗說道:“這幾日學校遭賊,我想必然是有人想偷易筋經秘籍,原以為那日我把書中藏經的事情告訴了你,你就會去圖書室偷書,現在看來,這賊真的另有其人。”


    話聲甫畢,遠處就有一黑影飄過,見這平台上有三人,就怔了一下,轉身要跑。文釗大吼一聲:“小賊哪裏跑?”接著,就邁出大步,飛跑到黑衣人身邊。


    黑衣人見狀就伸出右拳,彎成虎爪,向文釗揮去,文釗抓住黑衣人的小臂,欲往一側扭動,這黑衣人全身一震,文釗就脫了手,見按捺不住他,文釗雙手直橋彈打他的兩個期門穴,這黑衣人雙手夾擋,文釗離手按肩握住他的中府,黑衣人抖身聳臂,兩道真氣從背後的風門穴中泄出,文釗隻覺得這黑衣人如金鍾護體,即便使出渾身解數也不得近身半寸。這黑衣人雙手一推,文釗見這掌力非同小可,就提丹田真氣,以易筋經內息的行運之法,聚周身之氣於掌心的合穀和中渚,向前推去,兩人接掌,黑衣人借力躍走,消失在黑暗之中,而文釗被這掌氣推出數丈。烏必樂圖和樂墨在後麵接住他,幾人紛紛倒地,文釗嘔出一口血。


    兩人見文釗吐血,就急忙慰道,左一聲哥哥,右一聲哥哥,頓時醋海翻波,樂墨顧不得文釗受傷,隻是抱著他半個身子,眼睛直勾勾得盯著烏必樂圖。


    烏必樂圖問道:“文哥哥,你如何了?”


    文釗擺了擺手艱難地起了身,移步到旁邊的石階上,說道:“這黑衣人武功奇高,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現在我恐怕已經和你們陰陽相隔。不過現在知道這賊不是你了,隻是方才我與他交手,他極力隱藏招式路數。他是何身份,還是未知。”


    烏必樂圖問道:“文哥哥,還有誰知曉這書中藏經的事情?”


    文釗想了想,這事情盛哥也知道,但他已走多日,不可能是賊。再者就是前些日子在溪雨村,自己確實向從不欠大師提過此事,剛才那黑衣人手段和從不欠卻有相似,隻是不解為何他要偷女生宿舍。


    文釗心想,自己曾答應過大師,不與其他人提及關於他的事情,就向烏必樂圖搖了搖頭。


    樂墨卻對文釗方才說的話聽而不聞,隻是見烏必樂圖對他關懷有加,便醋意大盛,仍然摟著文釗不放。


    文釗心裏已明,這黑衣人武功高強,如果再插手下去,絕沒有好結果,隻能作罷此事,聽之任之。


    樂墨見文釗適才出了不少血,就想送他去醫院。文釗說道:“剛才那掌雖然凶猛,但是我胸中的悶氣全無,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掌把我胸前的淤血震散了。”


    見樂墨神情緊張,烏必樂圖就握起文釗的手腕,沉思片刻後說道:“文哥哥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文釗見烏必樂圖能探清自己的脈象,就驚道:“沒想到妹妹也熟識經絡,想必這點穴的功夫也了得。”


    烏必樂圖羞道:“我自幼學習周易八卦,於奇經八脈略知一二,隻是今後文哥哥不許再喊我妹妹,否則叫別人知道這事,我必不苟活於世。”


    沒想到烏必樂圖如此恥於做個女子,又見她說話侃然正色,不像是說笑,文釗就應了這事,承諾今後和她仍然兄弟相稱。


    第二日剛到辰時,文釗和烏必樂圖,樂墨兩人整了行李,叫了一輛馬車,發足趕往中慶了。


    坐在馬車上,樂墨就靠在文釗身上,卻把烏必樂圖擠到一旁,隔著他們兩個。


    烏必樂圖見這馬車並不寬敞,樂墨有意分開他們兩個,就知道她又翻了醋壇子,隻得坐在文釗對麵。


    過了一會,烏必樂圖問道:“文哥哥,你知道秦大哥去了哪裏?”


    “我的兄弟那麽多,你如此心急見秦大哥是問為何?”文釗不解得問道:


    烏必樂圖低頭猶豫了一會,回道:“上次聽聞你說秦大哥武功高強,我想知道這絕世武功能有多厲害。”


    文釗見烏必樂圖眼神時有遊離,像是還藏著秘密,但又不敢說出,害怕自己說錯了話,影響兄弟之間的感情,但又思念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仍然不願接受自己的好兄弟是個女子的事實,好在她還是以男子身份示人,又羞於被稱為妹妹,文釗心想,這事就權當做沒有發生吧,大丈夫豈可矚目在小事上麵,拋之腦後豈不快哉?


    幾人到了中慶市醫院,樂墨問道:“我們來這裏做什麽?”


    文釗給了車夫路錢,又把樂墨扶下車,說道:“上次和秦大哥拜別,就是在市醫院裏麵,我先去醫院找一下臘味愛醫生,他應該知道秦大哥的去向。”


    烏必樂圖剛下車就如臨深穀,兩眼不停得掃著四周,文釗見她害怕,就問道著緣由,烏必樂圖說道:“我自幼跟著娘親長大,一直待在家裏沒出過門,這裏全是陌生麵孔,我...我不自在。”


    文釗說道:“那你和墨墨在此等著吧,我去找醫生。”


    剛上頂樓,文釗就遇到一個護士,這護士說道,臘味愛正在會客,你在外麵候著。


    在臘味愛的屋子裏,幾個身著白袍的人站在正中央。除為首的一位男子之外,其餘六人皆為女子,且都帶著麵具。這男子頭發眉毛卻皆白,雙頰深陷,鼻如細柳,隻見他抓著臘味愛,怒問道:“學會那口訣的人現在身在何處?”


    臘味愛嚇得臉都變紫了,隻是展著雙手不知所措,戰戰兢兢得回道:“這人隻是武校的一個學生,他病愈後就走了,現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這男子身後有個帶麵具的女子,上前小聲嘀咕道:“主人,這人是在唬你,祖師爺說過,隻有心無雜念的清心者才能習得這武功,就算是您也要花上一年半載方能領悟這第一重的竅門,哪有聽一遍口訣就會的,何況是個不起眼的小子。”


    這男子聽罷就大笑起來,繼續抓著臘味愛,說道:“張祖師爺和你的曾祖父也算認識,看在他老人家的麵子上,我今天饒了你,但是你要告訴我這武校的小子是不是個天選者?”


    臘味愛回道:“他就是一個小孩子,哪能和祖師爺比,我看他練得也未必是這經文上的武功,可能...可能隻是一個巧合,莊主您...您別在意。”


    這男子把臘味愛推倒在地上,然後背起雙手,身後的女子說道:“主人,要不要把這人幹掉?”


    這男子笑道:“這人熟知內經,又精通煉藥采丹、周易算經、陰陽八卦,我們留著他有用,就暫且饒過他吧。”


    “那少莊主他...?”這女子問道。


    “他不知好歹,在外麵磨練磨練也好。”這男子說罷,就大袖一揮,走出門去。


    這幾人離開了臘味愛的房間。文釗坐在屋外的木椅上,見這為首的男子豹頭環眼,看起來不是好惹的,隨在身後的女子個個都帶著麵具,散發著恐怖壓抑,極不像是善人。


    文釗見這幾人從臘味愛的房間裏出來,怕這醫生有難,就待那幾人走遠後,起身搶到屋子裏,看見醫生倒在地上,頭發散亂,就前去扶他。


    文釗把醫生扶到旁邊的沙發上,就問這幾人的來由。臘味愛回道:“你上次送來的那個孩子,被這群人盯上了。這些人是江湖中的大派,個個身手不凡,你要是下次見到這孩子,就帶著他去躲躲吧。”


    文釗心想,這醫生所說的孩子莫非就是秦大哥,正巧自己也是來找秦大哥的,就向臘味愛詢問他的下落。


    臘味愛咳嗽了兩聲,說道:“上次和你們一起來的那個叫張強的人,自稱是那孩子的老子,說要帶那孩子回家。根據醫院裏登記的信息,這孩子家在中慶市北向的賨城,但具體他去向何處我也不知,你要是想找他,何不去那裏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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