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刀奔到烏必樂圖身邊,用手抓著他的衣領,想把他挾到馬上,文釗見狀喊道:“休得對我兄弟放肆。”說著,上去鉗住他的手臂。七把刀惱羞成怒,右手用力推出一掌,朝烏必樂圖的胸前揮去,他胸口劍傷剛愈,如果再挨上這掌,必定一命嗚呼。文釗見出拳抵擋已然來不及,就抱住烏必樂圖,這掌就拍在文釗後背上,文釗吐了口血,跟著轉身抓著七把刀的手腕,捺住他的神門。文釗深知這壯漢皮糙肉厚,自己又受了一掌,頭已開始眩暈,雙手逐漸脫力,此時擒拿手已經拿不住他,就用腳踩著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踢推至腹部。七把刀的拇指正巧碰到自己的氣海穴,他的氣就泄了四成,後退幾步坐倒在地上。


    文釗暈死過去,斜倒在烏必樂圖身上。


    陳彪大笑道:“好小子,沒想到七把刀敗了你一招,我眼手刀向來說話算話。”陳彪給後麵幾人使了眼色,大喝一聲:“我們走。”隻聽一陣嘚嘚嘚,這群賊匪消失在塵沙霧雪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文釗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病床上,樂墨,烏必樂圖和校長趙衛富,石德全在一旁守著。原來那群山賊走後,趙衛富就報了警,並把文釗送到縣醫院。


    文釗感覺全身猶如散架一般,心想:“那匪人果然力大,要不是自己練了易筋經,恐怕這掌已穿到心肺,不死也殘。”


    見文釗醒了,眾人皆大歡喜,趙衛富在一旁笑著說:“剛才樂墨同學都告訴我了,你是為抓賊才誤入女廁,你今日救了我們,不知我們全校師生應該如何報答你。”


    文釗見烏必樂圖和樂墨都相安無事,誤會也已解除,就長深口氣,問道:“這下我不會被開除了吧?”


    “文大俠這話說的,你武功如此高強還做什麽學生?如果你不嫌棄敝校簡陋那來做個老師吧。”趙衛富坐到文釗床邊,說話甚是謙恭溫順。


    文釗坐了起來,用手捂著胸口,這掌仍然叫文釗感到不適,但自己強忍著痛,不顯於表麵,對在一旁的趙衛富說道:“校長你說哪裏的話,我武功微末,還有很多要學的,如果趙校長不開除我,那我就繼續在學校做學生吧。”


    石德全在一旁歎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不知道你武功是誰教的?”


    文釗心想,從不欠大師不叫自己把向他學武的事情說出來,而易筋經的事情也不便透露給兄弟以外的人,就不知該如何回答,而自己不善撒謊,這下真難倒了自己。樂墨見文釗支支吾吾,就明白他的難處,說道:“文釗哥哥的武功是向楚燕姐姐學的。”


    文釗心想,自己之前確實向楚燕同學請教過太極拳,所以說武功向她學的也不算欺哄。


    趙衛富問道:“楚燕不是隻會太極拳麽,我見文大俠使的可不是太極拳。”


    樂墨見這幾人說話咄咄逼人,話裏話外總想探個究竟,就嗔道:“楚燕姐姐會的武功可不少,尤其是她的劍法出神入化,如果她今天在,定能打的那群流氓滿地找牙。”


    趙衛富這才想起來,校武術比賽的時候,楚燕確實用一套劍法技壓群雄,說不定她懂得這拳法也不足為奇。


    石德全見樂墨對文釗不時摟抱,舉止親昵,而剛才在對峙那群山賊的時候更是撲到文釗懷裏,就說道:“本校是不允許同學之間談戀愛的,樂墨你如此行徑確實有悖校規。”


    “哎呀,老石。”趙衛富歎了一聲,說道:“要不是文大俠,我們學校今日定遭大罪,咱感謝人家還來不及,怎能再限製他。”


    趙衛富又轉向文釗,說道:“文大俠,學校裏的女生,你看上哪位,就娶哪位,不用再守這規矩了。”


    文釗對趙衛富說道:“既然我還是這學校的學生,當然要遵守校規。隻是趙校長您有所不知,我和樂墨其實已有婚約,平日裏倘若我倆行為出格,還請校長多多擔待,不過我和樂墨會盡力克製,以免敗壞校風,影響別人。”


    趙衛富起了身,笑道:“果然文大俠知性又知禮,有情又有義。”


    樂墨聽文釗說這情話,心裏樂開了花,雙頰暈紅,低頭不語。


    石德全說道:“既然文釗同學沒事,那就叫他在這裏休息吧,我們也不便再打攪他。”


    樂墨執意要留在文釗身邊照顧,而其他人則離開了病房。見校長他們已經離去,樂墨一下子撲倒在文釗懷裏,哭咧咧地說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下去。”


    文釗撫摸著樂墨的頭發,說道:“你文釗哥哥抗打,隻是以後再遇這事,你要聽我的話,不可貿然跑到前麵。要是今日你被那些匪徒擄了去,遭了侮辱,我必會找塊石頭撞死在上麵。”


    樂墨點了點頭。


    正當斯時,江喜梅進了病房,見文釗躺在床上,說道:“沒想到你送那麽多病人,今日卻把自己送進來了。”


    文釗抓了抓頭,顯得不好意思,對樂墨說道:“墨墨,今日已晚,你先回去吧,等我傷愈就回學校找你。”樂墨依依惜別,還未走出房門,就回頭看了文釗一眼。


    江喜梅見這兩人戀戀不舍,就想起烏必樂圖,問道:“你知道烏必樂圖近日可好?”


    文釗回道:“我兄弟前幾天剛出了院,最近精神了許多,他剛才還在這裏,現在恐怕已經回了學校。”


    江喜梅心裏嗔道:“這孩子,來了醫院也不找姐姐敘舊。”


    第二日一大早,石德全就來到烏必樂圖的寢室,坐在他對麵,神情格外緊張。烏必樂圖見他甚是焦躁,便嫣笑道:“今日石老師咋了,一大早就來我這裏,不知道我們男女有別,多有不便嗎?”


    “哼,你也知道你是女的?昨日那群土匪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你要是被他們抓了去,發現你是女生,把你...把你...,我怎麽向你爹交代?”石德全怒道。


    “你以為我爹喜歡我,恐怕我死在外麵他也不管不問。”烏必樂圖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左右望了一眼,折返到石德全身旁,噓道:“再說我這種身份,他們敢抓我?”


    石德全吼道:“你以為你是誰?仗著你爹你就能在外麵胡作非為嗎?記住,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爹,那些土匪也不放在眼裏。”


    石德全又指著烏必樂圖的腦袋,嚷道:“昨日那個叫文釗的,他想出風頭就隨著他,你去摻和什麽?”


    “文哥哥自己以身犯險,救了學校的人,我是他兄弟,豈能坐視不理?”烏必樂圖坐到床上,不以為然得說道。


    “文哥哥?”石德全問道:“你咋出來個哥哥?別給我說你們拜了把子。”


    烏必樂圖拿著一杯水走到窗台旁,灑在梅花上麵,這梅花一半是粉,一半是紅,是當初烏必樂圖出院的時候,江喜梅送的。烏必樂圖喜歡這花,就用手擺弄著,說道:“不是告訴你別管我的事情嗎?在這學校裏,我想做什麽豈會事前先稟?”


    石德全走到窗前,拿起那盆梅花,怒道:“整天不是澆花,就是拜把子,玩物喪誌,你忘了你是來做什麽的啦?”


    烏必樂圖見石德全拿了他的花,便怒目橫眉,隨手拾起桌上的一把劍,指著石德全,吼道:“大膽。”


    石德全心頭一凜,嚇得單腿跪在地上,雙手抱拳,說道:“小的不敢。”


    烏必樂圖趕緊把石德全扶了起來,說道:“石老師,您今天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石德全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烏必樂圖一眼,歎了口深氣,走出房門。


    又過兩日,文釗傷愈返校。由於上次學校遭賊,又招來土匪鬧事,導致大部分學生回了家,那些本來不想回家的,也跑出學校,投奔親戚了。文釗到了學校,校園裏較往日冷清了許多,走在校西的小路上,看到遠處一個女生向他跑來。


    這女生跑近了,文釗才認出是那日他從七把刀手裏救的那女生。她每日都在文釗的宿舍外麵候著他,至今已有三日。見到文釗,那女生就羞澀臉紅,搶上來雙手遞給文釗一個小盒子。


    文釗自十三四歲就受教男女之事,其父劉誌世說男人不可到處留情,情留多了就成了債,男人不應欠債,應知恩圖報,情債亦不可欠,如果還不清,當初就不應濫情,這話文釗銘記於心,直到現在,若不是胡天福逼文釗娶樂墨,兩人又情投意合,文釗斷不會輕易付諸感情。見到這女生拿出這小盒子,文釗卻擺手婉拒。


    平常的男子起碼會問安以示禮貌,文釗卻隻擺手示意,從這女生身邊躲過了。


    見這女生堵在男生宿舍門口,文釗害怕她隨自己上樓,引人閑語,就轉身去了操場,卻在遠處看見烏必樂圖和樂墨。


    烏必樂圖撩起樂墨的劉海,靠在樂墨身旁,不知對樂墨說了什麽,而樂墨低著頭,在一旁似有不悅。


    文釗心想,我這兄弟太不夠意思了,明知道我和墨墨有婚約,彼此愛慕,卻趁我不在和墨墨私會於此,又有如此親昵行為,難道真不把我當回事嗎?


    文釗飛跑過去,擋在兩人之間,樂墨見文釗突然出現在麵前,便高興說道:“文釗哥哥,你回來了?”


    烏必樂圖卻被嚇了一跳,心歎他的輕功了得,居然悄然無息的跑到他麵前而不為己知。


    文釗嗔道:“你們是不是不希望我回來?”


    烏必樂圖說道:“文哥哥,樂墨可是想你想得很,你要是再不回來,恐怕她今日又要哭鬧一天了。”


    文釗心想,這兩人並不像是偷偷幽會,可能是自己誤會。想到當初和烏必樂圖拜金蘭,自己說過兄弟之間應坦誠相待,不可彼此欺瞞,今日卻不能以身作則,口中盡是損害彼此感情的言語,心中就滿了後悔。


    烏必樂圖見文釗不說話,就用手按了按他的前胸,文釗哎呦一聲,後退了一步。樂墨叫道:“烏必樂圖,你要做什麽?”


    烏必樂圖見文釗還有疼痛,就說道:“那日你後背中了一掌,而我戳你前胸你還痛,看來你傷得不輕,怎麽不在醫院多住幾日?”


    文釗說道:“本來想去找秦大哥,沒想到因為抓賊和土匪的事情耽誤了幾日。我想總待在醫院也無事可做,就想盡快回來收拾一下,明日趕去中慶。”


    烏必樂圖說道:“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如果明日你丟下我自己跑了,可別怪我追你去中慶,到時候路上遇見歹人,被他們掠了去。下學期不見了我,看你如何向學校交代。”


    文釗拍了拍烏必樂圖的肩膀說道:“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要我保護麽?等過段時間,我把易筋經教給你,你就不怕那些土匪了。”


    烏必樂圖白皙的臉上微微一紅,猶如初綻的蜀葵。


    文釗這幾日不覺身體有恙,隻是適才被烏必樂圖戳了一下,感到自己膻中右上側五寸之處隱痛,貫穿到後背,隻有運氣調息才好受一些,便對兩人說道:“我先去休息了,恐怕今日勞累誤了明日的行程。”


    文釗回了寢室,拿起前幾日抄在本子上的經文,左右翻看了幾遍,心道:“這字隻有從不欠大師識得。上次大師離開溪雨村至今已有多日,這次去中慶順路拜訪,如有幸偶遇,再向他請教一二,隻是他要禮物,我卻無能為力。”想到這裏,文釗心裏甚是難過,擔心今生已無人知曉這字的意思,自己對易筋經的探究也止步於此。


    文釗害怕賊再來偷東西,就關了門窗,不知不覺,文釗就倒在床上睡著了。醒來之後已是酉時,文釗洗了一個澡,換了件幹淨的衣服,覺得獨自在屋子裏甚為無聊,就出門去了。


    文釗在外麵轉了一圈,踱步在校東側的小路上,看見遠處有一男女,離近看才認出是烏必樂圖和樂墨兩人。隻見樂墨坐在石椅上,滿麵嬌羞,烏必樂圖則彎腰半跪在地上,一手抓著樂墨的腳踝,另隻手攥著樂墨的裸足來回擺弄。


    文釗心裏一震,心想這學校的賊還沒抓住,烏必樂圖也沒洗脫嫌疑,那日確實看他進了女廁,今日又趁著學校沒人,在昏暗中玩弄女孩的腳丫,確實是個變態,就飛快跑了過去,一下子抓住烏必樂圖的手甩到一邊,叫道:“墨墨是我的未婚妻,你豈能動她的腳,在這玷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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