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打油詩人盡皆知。”青年俊生說道:“江湖上有什麽風吹草動,一人知即皆知,看來這墓下寶藏鄙人也無法獨享了。”


    文釗給這俊生行禮,問道:“請問這位前輩是...”


    俊生上前和文釗握手,說道:“前輩不敢當,鄙人吳小狗,我們以兄互稱吧。”


    聽這名字,眾人都笑了,文釗心道,世上居然有父母給自己孩子起如此敷衍的名字,確實好笑。


    “都他媽囉嗦啥?老子要掘墓,你們都給我閃開。”魏向財大喊道,順手拿了把鐵鏟挖起來。


    吳小狗上前說道:“魏兄想要這寶藏,那請便,我就在外給您望風,到時候您發現個什麽金銀細軟,珠寶首飾啥的,隻需分我個半成,權當是我這隻狗給您看門的費用吧!”


    魏向財大笑道:“好,我的寶藏你們誰也別和老子搶。”


    這時孫子成上前把他拉住,說道:“聽說這墓穴都有明器機關,下麵多有蛇鼠蟲蟻,要是再鬧個什麽鬼,咱倆下去怕是有去無回啊!”


    魏向財往墓下一瞅,果然黑不見底,適才想獨吞這寶藏,聽瘦子這麽一說,嚇得躲在一旁說道:“我才不上你們的當,你們就想盼著我早點死在下麵。”


    文釗對眾人說道:“這寶藏既然在古墓裏,這古墓是埋死人的地方,那也少不了殉葬之物,應該交於國家處置,豈能叫人肆意在此毀壞?”


    “說得好!”吳小狗拍手叫道,“可是,這裏的人對這寶藏虎視眈眈,恐怕沒人肯等你上報國家,這墓早就被人偷空了。”


    文釗覺得吳小狗說的在理,就拱手問道:“吳兄,你說該怎麽辦?”


    吳小狗對眾人說道:“其實我也好奇這墓下有何物,不過這位仁兄護寶心切,害怕我們這幾個外人下去翻粽子毀壞國寶,若真是如此,定會惹這位仁兄生氣,不如我們一起探寶,一來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二來多一個人多份照應,你們意下如何?”


    魏向財跑過來搶道:“好好,算我們兩個人。”


    蘇達坤對文釗說道:“我答應村長看好你,既然你要下墓,我也跟著下去。”這時同村的張宗義跑過了過來,這人和蘇達坤是摯友,但平日裏好吃懶做,見他要去發財,自己也坐不住了,嚷著也要下去分杯羹。


    其他村民見墓下漆黑,適才又聽孫子成說那般可怖的話,故再無人敢去探墓。


    文釗轉頭喚來幾個小夥,吩咐他們把此處的事情告訴鎮長,盡快派人前來保護文物。


    眾人一起把掩墓的石板全部移開,一道石階從腳下顯出,延伸至斜下方,張宗義剛想下去,就被石小狗攔住,隻見他從包裏取出一段鋼絲,絲頭固定一個小蝶,碟中放了一個蠟燭。石小狗把這蠟燭點著,又把絲線沉入墓中,一時三刻後拉了上來,見這燭火未滅,便說道:“這墓中透氣,可進。”說著掏出一根粗繩,係在旁邊一棵大樹上,帶頭下了墓,邊走邊用火燭探路。


    六人相依前行,石小狗領在隊首;蘇達坤為保護文釗緊隨其後;張宗義害怕蘇達坤把寶貝都搶了就跟在他後麵;文釗本想和石小狗在一起,但蘇達坤不允,故走在第四位,魏向財和孫子成兩人膽小,落在隊尾。


    原來這墓不深,回首就能看到墓口,且墓道寬敞透氣。隨著幾人入墓,墓道兩側壁繪浮現,隻見一少女身著軍盔,手持長槍,策馬長嘯,馳騁沙場。文釗駐足觀賞,這古墓少說幾百年,壁上人物卻栩栩如生,這少女橫眉怒目,雙頰微紅,這百年壁繪上的朱砂紅封存於此,丹青不渝,實屬讓人嘖嘖稱奇。文釗覺得這少女眼熟,似曾相識,手便不自覺地上前觸摸,被石小狗一把抓住。


    “這人你都不認識嗎?這是楊門女將穆桂英。”石小狗說道。


    文釗大驚,說道:“這是英雄穆桂英的墓?”


    石小狗舉起燭台,壁繪兩側又現多個男子,持槍弄斧,相貌英俊,有千萬敵軍敗於馬下,踐踏成泥,一女八男勾勒得惟妙惟肖,令人驚歎不已。


    文釗說道:“我聽說北宋大將楊繼業有七個親子一個義子,想必這八個男子就是傳說中的七郎八虎。”


    魏向財大笑道:“這穆桂英的丈夫楊宗寶不在其中,卻畫了八個不相幹的人,真是有趣。”


    “也許這裏根本沒有楊延順,第八個人是楊宗保也說不定。”孫子成的手不停揉著雙臂,說道:“這裏陰冷,我們還是出去吧。”魏向財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縮成一團,隻得跟著繼續前行。


    幾人被一扇石門擋住,石小狗說道:“往前走就是甬道,裏麵多有明器暗箭,你們千萬不可隨意觸摸隨葬之物,否則觸發陷阱,後果不堪設想。”


    蘇達坤向前扶了一下石門,說道:“這石門造的堅硬,若不用炸藥炸開,我們肯定進不去了。”


    “摸動!”石小狗說罷便上前查看,見這石門上有門釘,乃九九之數,實為叫人震驚。石小狗說道:“這墓門向南,墓口向天,九九至陽,坐北向南。”


    見這八十一個門釘中有五個是用石頭所製,與其他鐵製的不同,石小狗說道:“五居正中,九五至尊。”


    文釗大驚:“這...這是皇帝墓?”


    魏向財說道:“皇帝豈能葬在播州這種小地方,我看是楊家將想造反。”


    石小狗說道:“這墓未必是楊門之墓。所謂南為離,北為坎,離屬火,木生火,火相助。這五顆門釘代表權利也代表五行。”接著就去觸摸這五顆門釘,發現釘下有隙,意可轉動。


    孫子成在一旁說道:“這...這是個密語石門,但是上麵五個釘,我們該轉動哪個呀?”


    “不...不對吧。”蘇達坤說道:“我記得這五行八卦不都依次排列麽?怎麽這五個中有一個在正中間?”


    文釗說道:“我以前遇見過一個恩師,他告訴我五行即五髒,脾屬土,當在中間,所以中間那顆釘應該是土。”


    石小狗道:“小兄弟果然有見識,一般人斷方向以上北下南為原則,而這五行之向以五髒位置為根據,心對火,肝對木,南在上,東在左。”說著石小狗就去轉動上麵和左邊那兩顆門釘,隻聽見轟隆隆的聲音,幾人嚇得退後了幾步。


    墓門已開,幾人就繼續前行,石小狗又點了一盞燈,忽現一段長廊,兩側又是壁繪,文釗見所繪之物與墓口那幅大相徑庭。畫中所現一群身著皮甲,腳踏巨馬的蠻兵和一少年酣鬥。


    石小狗說道:“這是河曲馬,比一般的馬還要高大。”文釗不解,問道:“當年宋遼之戰,遼軍人小馬細,以軍備為優,槍、刀和弓箭都是精製,我見前副繪中穆桂英迎戰遼國騎兵,三種兵刃皆現壁中,而這幅中敵首人高馬大,下手人數卻不過十,人人手持長劍,而那小馬上的少年卻身著華服,臨危不懼,既不像平民,又非士兵,甚是奇怪。”


    石小狗手持火燭貼壁一觀,說道:“這上麵所繪的不是遼軍,我猜應該是南詔國的軍隊,屬南蠻,而這壁上所現應屬南詔精銳羅苴子,據說他們在戰場上可以以一敵十,十分彪悍,而這少年所穿的領袍、襆頭、革帶及長靴極顯華夏風采,想必這人是播州楊氏祖先楊端,相傳此人為證自己為華夏後人,和自己的舅父領八部族眾徑入播州白錦堡,擊潰羅閩部族,此以播州為中割據一方,建立楊氏。”


    蘇達坤問道:“那這與外麵的楊家將有何關係?”


    石小狗沉吟片刻,說道:“這楊端為證自己是華夏後人,和當時宋朝太原的楊業攀上關係,這楊家將滿門忠烈,怕播州楊氏也想和她們攀上關係才將楊門一族繪在墓中。”


    魏向財大笑道:“原來是群狐假虎威的家夥。”


    “非也。”石小狗說道:“播州楊氏驍勇善戰,跨越四朝,隻是在太祖洪武五年,楊氏終於被視為苗疆土司,你剛才說這楊家將要造反,其實是播州楊氏土司楊應龍造反朝廷,最後自盡而亡,楊氏自此敗滅,曆時二十九代。”


    文釗想了想說道:“把墓穴建的如此奢華,敢和皇帝較勁,這墓主可不簡單。”


    石小狗道:“敢用至陽之數修建大門的人,恐怕就是這播州楊氏土司了。”


    幾人又往裏走去,忽然一聲巨響,墓門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眾人大驚,往回走去。見這石門被封,魏向財嚇得展著雙手,說道:“我...我可什麽都沒碰啊!”


    眾人亂作一團,文釗連忙說道:“大家別急,我之前讀小說的時候,書中提到這種貴族墓穴,有入必有出,大家隻需往前搜尋,必有所獲。”


    蘇達坤本走在前列,見自己被困於此,怕自身難保,就顧不得文釗,急忙跑到後麵和魏向財他們擠在一塊。


    過了甬道進入一間大室,這室長三丈,寬五丈,室中無棺木,隻有一個尺大的空槽占據正中。正室兩側各通向兩個耳室,盡頭可見,耳室內各有一個楠木箱子。孫子成大笑起來,說道:“大哥,這裏麵有金銀財寶。”說著就跑到其中一室要開箱拿寶。


    石小狗大喊道:“別亂跑,別開箱。”但這話說晚了些。孫子成打開木箱,裏麵除了些腐爛的衣物,別無其他,剛想返回,這耳室上麵落下一道鐵柵,把他困在裏麵。


    孫子成嚇得大哭,連喊救命,可是這鐵門甚重,幾人拚命也抬不起來。文釗說道:“定是你擅自開箱,觸動機關,你隻能在這裏待著,待我們出墓找人返回救你出來。”


    魏向財一下子抓住文釗的衣領,怒道:“我兄弟被關在裏麵,你叫他在裏麵等?這要等到什麽時候?”


    文釗右手攥住魏向財的手腕,拇指捺住他的神門,把他手臂掰向一側,魏向財痛地次牙咧嘴,躬身求饒。


    文釗道:“之前我被困梵淨山落水隘,偶遇趙前輩。他因剿匪被困山洞十年,出來的時候沒有怨恨,而這人...”說著指著孫子成嗔道:“而這人卻擅自盜墓,本死有餘辜,但看你們是初犯,我已答應相救,而你卻不知好歹,居然苦苦相逼。”


    石小狗說道:“進墓前我已說明,這正室之後多有機關暗道,一不注意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誰還亂摸亂碰,觸了機關,到時候別怪我沒告訴你。”


    魏向財不敢說話。眾人隻能在正室另尋出路,一炷香過後,一無所獲。


    石小狗說道:“東南為吉,西北為凶。這前廳有四個耳室,對應東南西北四向,剛才那人被落下的鐵柵所關,定是西北向。”接著拿出一個羅盤,待盤中針落定後,石小狗指著一側另外兩個耳室說道:“這兩個是東南向,為吉。”


    魏向財說道:“你說吉就是吉嗎?有...有本事你進去。”


    “算了,還是我進去吧。”文釗邊說邊走進南向耳室。而石小狗則去了東向耳室。


    這時正室中間有咕咕咕的聲音,幾人走近一看,原來那空水槽滿了水,隻是水泛黃,黃水浮現之際,卻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腳下石頭有光透出,幾人驚恐萬分,而石小狗卻沉默不語,思索良久,正要說話,有地動聲音從下方發出。


    石小狗趕緊拿出羅盤,發現針半浮半沉,文釗問道:“這是?”


    “這叫投針。”石小狗說道:“這地下必有墓穴。”


    魏向財說道:“那我們如何去地下啊?”這話音剛落,地動加劇,原來他們站的地方是塊月光石,這石頭有夾層,黃水乃存在夾層之中,適才黃水上溢,夾層中水被抽出,故這石無力支撐幾人的重量,後隨之一聲巨響,石頭斷裂,把文釗他們一起帶了下去。


    待文釗醒來,隻見蘇達坤和魏向財躺在身邊,而石小狗和張宗義卻不知所蹤,又見自己全身衣物已被浸濕,想是方才掉落的時候,那石夾層中的水一泄而出,把幾人衝散了。


    文釗環顧四周,這墓底極大,不知從哪裏有光射入,又有螢火蟲飛在空中,照出遍地奇花異草,此番異景,一生難見。不一會,蘇達坤和魏向財醒了過來,見到滿地金閃閃的東西,說道:“這是...金子?”


    文釗撿起一塊石頭,見通體發亮,說道:“這定是剛才那塊月光石斷裂後的碎石。楊氏土司能尋來如此大的月光石,可見此氏富甲一方,怪不得敢反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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