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霽一直將手懸在白日醉之上,懸而未決,並不熄滅白日醉。


    希衡盯著他的舉動。


    此時的玉昭霽,一掃剛才問她傷勢時的溫和。


    他身上隱隱透出危險之意,而希衡,最不缺的就是對危險的嗅覺。


    斂下心思,希衡問:“你還不滅香?”


    白日醉的甜香氤氳在玉昭霽手上,青煙飄蕩至他麵前、眉眼。


    玉昭霽頓了頓,想到什麽,直接用掌心撚滅白日醉。


    他未曾用魔力包裹掌心,火星灼燒得掌心皮膚多了殘破的痕跡。


    玉昭霽的眉眼晦澀、纏綿著一股似隱未隱的光,自從他承認近日他身上一直有欲開始,玉昭霽身上的偽裝好似脫落一層,更接近他心中真實的渴求。


    玉昭霽是魔。


    他的天性就是占有、得到。


    當知曉希衡此時的狀態需要男子配合來解毒時,玉昭霽很快墮落、試圖配合。


    他的確不好色、不會用白日醉主動算計希衡,可也僅限於不主動,在白日醉已點燃的情況下,他有極大配合的可能性。


    尤其是……


    可玉昭霽最終還是滅了香,一是希衡已經在提醒他,他並不想惹得希衡不快。


    二則是,逍遙王的香,懷揣著對希衡的下作、傷害、卑劣欲望,哪怕是沿用此香,玉昭霽也覺得充滿對希衡的褻瀆。


    掌心被火光灼燒出來的刺痛稍稍拉回玉昭霽的理智,希衡望著他故意受傷的手,他則大步流星走向希衡。


    他穿過滿地鮮血、走上白玉一般的縛神台,接近白玉台中無瑕的希衡。


    縛神台邊緣的鎖鏈礙了他的眼,混沌火流瀉而出,鎖鏈融化、化為鐵水。


    玉昭霽彎腰,墨發流瀉而下,在希衡掌心放上一顆淡青丹藥:“清霜丹。”


    清霜丹有減緩疼痛、止血清涼之效,是玉昭霽在這段時間內收集的上品丹藥。


    他放下丹藥時,指尖不可避免觸到希衡掌心,那是滾燙的溫度、緋紅的雲霞。


    本冰涼的春水變得滾燙,淌遍川江,本執劍的玉手握滿繁花、流入心鄉。


    玉昭霽的心間茂盛生長滿欲花,所謂白日醉,對玉昭霽來說,沒有和希衡的一瞬觸碰來得有效。


    觸碰導致的情念轟轟烈烈、勢不可擋,燎滿心原。


    不等希衡服用清霜丹,玉昭霽便壓抑著嗓音:“希衡,可需要孤幫忙?”


    希衡清然抬眸,玉昭霽說的幫忙,是那樣的意思?


    他果然直接。


    魔族在這種事上,一向熱烈大膽。


    希衡立即要拒絕,玉昭霽卻早猜到她的反應。


    希衡不拒絕的話,也就不是希衡了,縱然此刻在強忍、壓抑著痛苦,但玉昭霽認識她這麽久,早知道遇事她的反應永遠是先尋求她自己解決。


    玉昭霽的聲音帶著些緩緩蠱惑意味,也許弄權者,都擅長蠱惑人心。


    “希衡,先別著急開口拒絕。”


    “你身上中的毒一定和情欲有關。”玉昭霽盯著希衡的眼睛,“否則,區區白日醉,不至於讓你變成現在的樣子。你是神水靈根,本就淡靜少欲,能讓你失控至此的是白日醉引發你身上的毒傷,雙毒並發,來勢洶洶。”


    希衡沒有反駁,玉昭霽說的全中。


    她以靈力壓製身上的上古情魔毒,不斷衝刷經脈。


    玉昭霽繼續遊說:“你身上的毒也一定不好解,否則你早就解了。”


    他壓抑著心中鼓動的情念、體內喧鬧的血液。


    “那麽,在危險的鬼墟幻市,一旦你再毒發該當如何?”玉昭霽說,“你需要一個人替你解毒,無論是現在,還是在鬼墟幻市接下來的日子,否則,你捱得過這次,還捱得過下次?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希衡斂眸:“你若不是魔族太子,做個說客倒也不錯。”


    玉昭霽的胸膛中流著滾燙的血液,身為魔的本性甚至叫囂著:現在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你還在等什麽?


    但是,玉昭霽仍然“冷靜” 完全忽略本性的鼓動。


    他靜靜等待希衡的回話。


    希衡則道:“你一直在說我需要解毒,那你呢?出於什麽目的幫我?”


    合作?玉昭霽有無數魔臣,他不是以仁德治理魔界的仁君。


    僅僅是合作關係,玉昭霽可不會做到這份兒上。


    玉昭霽都要被胸腔中流淌奔騰的鮮血燒得沸騰了,他的眼中全是希衡,屬於她的倒影深深烙印在他眼中。


    她衣服上的每個褶皺的弧度、每一根青絲的光澤……


    她好像染了滿身的欲望,但仍然脊背筆直、坐姿極正,那些欲望化成了她眼裏的春水,卻沒有真正融入到她的眼睛深處。


    這些欲望無法侵占她。


    她的倒影不斷擴大、膨脹,占據玉昭霽眼裏、心裏的每一分每一寸寸,在這個雙方都很特殊的時刻,讓玉昭霽心中的凶性畢露。


    他哪裏還有理智思考自己的目的?誰的心裏裝滿了人還能理智思考?


    何況,隻有道,才會思考知行合一、立身要正,魔根本不需要。


    玉昭霽靠近和希衡的距離:“你看不出孤也想嗎?”


    希衡幾乎要以為這句話是調戲,她正要生怒,玉昭霽立即道:“上次,孤在你眼前顯露過異獸形態,魔族重欲,孤卻不好肉欲。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多,因此,孤才會偶爾控製不住顯露異獸形態。”


    白日醉無法影響他,就是因為他早就習慣了壓製身體的欲望。


    可今日,因為希衡,玉昭霽無法壓住。


    希衡都不用思索,就明了玉昭霽文雅的話後是說他長時間處在壓製蓬勃欲望的狀態。


    ……


    正道聽這種話,還是有些過於刺激了。


    希衡服下清霜丹冷靜冷靜,玉昭霽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麵前調息靈力、服下自己給她的清霜丹。


    這說明希衡信任他。


    這個舉動,讓玉昭霽心裏那根弦倏然繃斷,他靠近希衡,以額頭貼著她的額頭。


    希衡的呼吸十分輕緩,她學的是清正道術,吐納靈息為道術之基。


    隨著吐納靈息,她眼裏上古情魔毒的欲和自身清正一直在彼此消融,希衡此人,從未屈服於上古情魔毒。


    玉昭霽看著希衡的眼睛,轟轟烈烈生出一股想吻的綺絲。


    若是風月老手在此,定會嘲笑玉昭霽。


    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說希衡中了毒、他的狀態也不好,他求的歡好仿佛隻是解二人的燃眉之急。


    但若真是如此,他會首先想吻的是她的眼睛嗎?


    魔族太子,他對她有許多的欲望,但欲望之始,在於想要她接納。


    他居然想以春風和沐之勢,讓希衡感到舒適、打開心扉後,再展露貪婪和疾風驟雨般的渴求。


    他無師自通地想掩藏自己的凶狠貪婪。


    希衡的眼睛很美,睫毛纖長,清豔聖潔。


    但這雙眼睛最迷人之處在於她眼裏盛著的白雲、泥土、盛著的九天長風、深淵之惡,這雙眼睛不隻能看修真界名門的愜意快活,也能凝視天下眾生的萬般苦難。


    玉昭霽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他想著,若是吻上去——


    能隔著這雙眼,吻到這雙眼後的悠悠蒼生嗎?


    但玉昭霽不想要蒼生,魔從不愛蒼生,隻需希衡一人即可。


    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手臂緊緊用力,深深鉗住掌下的腰肢。


    就在這時,聲落玉盤,如冰淬雪。


    希衡開口,表達自己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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