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準確無誤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而且還親昵地去掉了姓,說明我跟他應該是挺熟的。


    不過這張臉我完全陌生,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正準備詢問他是怎麽回事?這時後麵的車窗裏探出了一隻毛茸茸的狗頭衝我咧著大嘴樂著。


    不用說,應該連他的狗都認識我,應該很熟悉的關係了,這時綠燈已經亮了,我跟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過路口在前麵路邊停下來再說,然後發動汽車開到了馬路對麵等著他。


    他很快就跟上來了,當我下了車,她立刻下車向我走過來。


    “晚凝,很久沒見了,再看到你真好,你現在怎樣?身體好了吧?氣色很好呀,看你恢複了健康,我就放心了。”


    他將我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番,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看他這麽關心我又如此熟稔的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告訴他,我已經不記得他是誰了。


    車裏的那隻白色的狗又衝著我叫了幾聲,那人回頭看了看,高興地說:“晚凝,還記得它是誰嗎?”


    看我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幹脆打開車門把那小狗抱了出來:“它是肉肉啊,是不是跟小時候長得不太一樣,你都認不出來了。”


    我一直都挺喜歡小狗的,我摸了摸它,它很乖地隨我摸。


    “你的狗好乖呀。”我說。


    “這是你的狗啊,晚凝。”


    “我的狗?”


    “我以前拜托你幫我養它,後來它生病了,你把它送去了醫院,再後來你沒辦法養它了,我又把它給接回去了。”


    能替我養狗,應該是很熟悉的朋友關係了。


    我白天還在抱怨我隻有南星一個朋友,當他沒時間應酬我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實在是很無聊。


    看來我失憶的那兩年中可能就是因為朋友太少了,然後我又認識了新朋友。


    我的新朋友是個健身愛好者呢,他的肌肉特別的健碩。


    我笑著跟他打哈哈,卻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詫異地看了我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晚凝,我是沈斐啊,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他摸摸自己的臉:“我這兩年的變化那麽大嗎?”


    我別把人給整鬱悶了,我隻能實話實說:“不好意思我做了心髒移植手術,產生了一點副作用,我好像把某一階段的事情都給忘掉了。”


    沈斐頓時換了一種悲天憫人的表情。我特別怕別人用這種又同情又不忍的眼神看著我。


    “我沒事,我隻是遺忘了一段時間的記憶,可能不多時就會想起來。你叫沈斐是吧?不好意思啊,因為你可能正好在我失去記憶的那兩年中出現,所以我不記得你了。”我抱歉地跟他攤攤手。


    “是這樣啊,怪不得你連肉肉都想不起來了呢。不過失去記憶也不要緊,隻要你健康,看你現在的氣色這麽好,我真的很開心,恭喜你啊,晚凝,重獲新生了。”


    我喜歡重獲新生這個詞,既然遇到了朋友,正好我還沒吃晚餐,我就約他一起吃飯,他欣然同意。


    沈斐帶我去了一家可以帶寵物進去的餐廳,肉肉很乖巧地趴在他的腳邊。


    我很喜歡肉肉,一直彎腰去摸它的腦袋,我應該是把它摸得挺舒服的,它也很樂意讓我摸它,摸著摸著它就倒在了我的腳邊。


    “它真的好可愛呀,我當初不能養它,是因為我要做手術了吧?不過我媽媽他們應該能幫我養它的。”


    “不是。”沈斐搖搖頭。


    “那是因為什麽?”


    他看著我欲言又止,這時服務員送菜單上來,這個話題就被迫結束了。


    沈斐點了好幾個菜,我發現他點的都是我愛吃的。


    “看來我們的關係真的很好,你連我愛吃什麽都知道。”


    他微笑著看著我,我便問他。


    “我們是怎麽認識,認識多久了?”


    “失去記憶的感覺是怎樣的?會不會覺得很奇怪,認識你的人你卻不認識他。”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答非所問。


    “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難以接受,反正都失憶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被迫的接受也應該很無奈吧,晚凝,我真的挺心疼你的。”


    聽到一個在我看來還是個陌生人的人說心疼我,感覺有些怪怪的。


    但他很細心,立刻察覺出我的情緒:“我現在對你來說是個陌生人,如果我說話讓你覺得冒犯了或不舒服,你可以可以立刻跟我說。因為在你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你眼中的我是什麽樣的?”我忍不住問。


    “我們是很熟悉很好的朋友,我心疼你憐惜你,因為我們的身世有些相同。”


    “是嗎?”


    “不完全一樣,但都是在大家族裏的邊緣人,隻是我是個養子。”


    “是嗎?”我好像能夠明白,我為什麽會有這樣一個朋友。


    原來我們有差不多的身世。


    “看來以前我們經常在一起訴苦了。”


    “恰恰相反,我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些。”


    “為什麽?”我有點訝異。


    他笑笑沒說話,這時上菜了,每樣菜都是我愛吃的。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有點餓了,埋頭便吃。


    我發現他在給我剝蝦,用叉子和筷子一挑一拉,一隻蝦就從蝦殼裏跳出來了。


    他把剝好的蝦放進我的碗裏,我有點不好意思。


    “我自己來。”


    “你吃吧,我幫你剝就好。”


    “我們以前一起吃飯,你也是這樣幫我剝蝦?”


    他笑而不答,我猜十之八九。


    所以我不禁去猜我們以前的關係,沈斐追求過我嗎?


    不過,那時候我應該還和林誌楠有婚約吧?


    我和林誌楠什麽時候分手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我一邊吃一邊抬頭看著沈斐。


    “怎麽了,不和胃口?”


    “不是,你認識林誌楠嗎?”


    他搖搖頭:“不認識。”


    “哦。”看來,我和沈斐應該認識在和林誌楠分手之後。


    那麽,林誌楠沒說完下半句的那番話,感覺他是想說我和他分開是因為某個人,那個人應該不是沈斐。


    “在想什麽?”他又往我的碗裏放了一隻蝦:“吃飯的時候別想事情,影響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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