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再不追很可能就跑了,沈如卓咬咬牙,“……搜崖底。”


    王捕快鬆了口氣,他還真擔心沈如卓不肯,“大家跟我走,搜崖底!”


    崖壁陡峭,十幾名衙役可謂是小心翼翼往下,王捕快看到其中一個樹杈上,掛著陸建寧的一片衣袖。


    “大人!”王捕快心驚肉跳。幾乎是立刻指著那衣袖說道。


    沈如卓眼內也劃過一道錯愕,他沒想到,陸建寧真的墜崖了。


    “仔細搜!”


    十幾名衙役分散,全都用來尋找陸建寧,“陸小姐!”


    王捕快最為焦急,王捕快自己的女兒今年也才及笄,有時候看到陸建寧,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


    “陸小姐!”


    其他衙役都沒有說話,低頭抓緊搜尋,但是沈如卓一旁的師爺不由道:“大人,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隻怕是危了。”


    要說能活下來,那得是多大的奇跡。


    沈如卓心裏也清楚,可是他一言不發,臉色也十分冷峻。


    他接到線報,這個線報埋了很久,才給他透了風,他是一路追著“那個人”過來的。說實話他沒有想到陸建寧也卷了進來,竟然這麽巧在今天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陸小姐。”他在心裏問。


    忽然一道高亮的聲音傳過來:“找到了!”


    王捕快第一個衝過去,沈如卓也立刻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個衙役在樹底下發現的兩人,施芥緊緊抱著陸建寧,兩人全都眼睛緊閉失去了意識。


    見到兩人的樣子之後王捕快也倒抽一口涼氣。


    沈如卓盯著昏迷中也摟住陸建寧的施芥,施芥渾身上下幾乎都不能看了,全都是傷痕和口子,血淚斑斑,“這位,就是陸小姐那位夫婿?”


    王捕快心驚肉跳:“應、應該是了。”


    陸建寧顯然還有呼吸,身上的傷痕也少的多。


    沈如卓神色複雜道:“馬上救人,盡量小心一點搬動。”


    衙役們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但是眼前這還是有些震動,尤其搬動的時候,他們想把施芥和陸建寧分開,發現施芥死死也不撒手。


    他幾乎是像抱嬰兒一樣,環抱著陸建寧。


    沈如卓盯著:“不要強行分開,就這樣一起搬到馬車上。”


    為了及時救治,沈如卓回城之後立刻選了一家最近的醫館,將兩人送進去搶救。


    同時,派了王捕快前往陸家報信。


    這時候,陸家剛剛收到屠大俠的事情匯報,說陸建寧和新姑爺一起跳崖了。


    老太太整個人都差點昏倒了。大嬤嬤好一陣掐人中才蘇醒了過來。


    老太太急得肝膽俱裂:“快,帶我去找建寧!”


    結果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王捕快。


    一聽說陸建寧和施芥送到了醫館搶救,老太太哭得喘不上來氣,王捕快急急地帶著老太太到了醫館。


    陸建寧感覺自己從昏沉中醒來,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又像平時做了一場夢醒了。


    直到看到哭泣的老太太,還有小歡小喜。


    “小姐,你可算醒了!”


    陸建寧盯著她們:“你們怎麽來了?”


    老太太一把抱住孫女哭:“你怎麽能這麽糊塗啊!你要是出了事、叫祖母可怎麽活下去啊!”


    陸建寧雙眼呆呆的,然後她居然看到了沈如卓。


    縣令大人一身紅衣,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縣令大人怎麽也在……?”


    沈如卓看著陸建寧:“陸小姐,你都不記得了嗎?”


    旁邊醫館的郎中說道:“小姐沒什麽大礙,可能受了驚嚇還需要一些時間緩緩,雖然從高處落下來,但是好在有人護著要害之處,除了一些皮外傷幾乎沒有危險。”


    陸建寧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腦子裏閃過了片段。


    下一刻她的手捏緊了。“施芥,施芥呢?”


    這一聲問出來,頓時無人說話。


    陸建寧看著老太太,小歡小喜,甚至那個郎中都錯開了眼睛。“施芥呢?”


    陸建寧立即就要下床,被老太太死死按住:“你要幹什麽?你莫非真的要氣死我嗎?!”


    陸建寧全都想起來了,她呆呆盯著老太太,一幕一幕從她眼前走馬燈一樣過去。


    “施芥,施芥他到底怎麽樣了?!”陸建寧聽到聲音都不像自己了。如此陌生撕裂。


    郎中終於說話了,“那位郎君傷的太重了,況且看起來平時身子底子就不好,老朽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救治,可是失血過多,現在一直都沒能醒……”


    陸建寧周甚像泡在冷水裏,郎中的話一張一合,都從她耳朵裏飄走了。


    “我要去看看施芥。”


    她機械地要下床。


    老太太死死壓住她:“你哪裏都不許去,給我好生躺著!”


    小歡小喜也含著淚上來幫忙,“小姐,您就歇著吧,您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您就算不為自己想,也為著老太太想想吧。”


    老太太簡直都哭斷了腸子,但凡今日陸建寧真有個意外,陸家肯定就散了。


    陸建寧看所有人都阻止她,更加肝腸寸斷:“為什麽不讓我看他?他到底怎麽樣了!?”


    除非施芥現在的樣子,特別可怕。


    不然不至於連看都不讓她看。


    陸建寧把目光移向了沈如卓,她的記憶隻停留在墜崖,完全不知道縣衙是怎麽介入進來的。


    但是,那一瞬間陸建寧把其他的事情聯係起來了。


    “之前,我在白家看見有一個縱火的小廝,那時我就覺得,我好像見過他的臉。”陸建寧喃喃說道。


    陸建寧的記憶力向來不錯,隻不過最近她被各種夢塞滿了腦子,導致沒有之前那麽反應力敏捷了。


    “現在我才想起來,他似乎是……縣衙的衙役。”


    說這話的時候,陸建寧盯著沈如卓的臉。沈如卓也幽沉地看著陸建寧。他實在沒有想到,這位陸家小姐剛從墜崖中醒過來,就能馬上聯係到那樣一件事。


    陸建寧也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徹底確定了,因為沈如卓聽到她說去白家竟然一點都沒有流露出意外。


    陸建寧忽然覺得這一切好笑又荒誕:“那小廝是縣衙的人,火也是他故意放的,目的就是讓我們有機會接近白老爺?”


    不止是白鳳鳴故意放他們進入白家,背後還有這位縣令大人做下棋人,他放了一把火吸引了白家其他人的注意力,讓陸建寧和施芥能順利聽到白老爺的臨終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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